第10頁 文 / 夢雲
面對這意想不到的情況,裴蘭還真是又氣又恨又無奈。
氣的是自己一時的怯懦,恨的是他的邪惡,無奈的是他那一臉對自己的憐惜。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不成?要不為何要以那樣的眼神凝視她?
抱著鴕鳥的心態,只要他不主動提起,裴蘭也沒打算掀開自己的底牌。
纖手一伸,她一把抹乾臉上的淚珠,開口再問:「你要求的我全都做了,雖然做得不怎麼完善,可也不許你再對我食言。」
不管如何難堪,裴蘭就是不肯放棄她該知道的。
第6章()
裴蘭的不肯放棄,只讓玄驥體認到一件事實,那就是她是真心在關懷四皇子的安危。
為什麼?難道她也同一般女子般,妄想飛上枝頭作鳳凰?
胤禎是玄驥的好友,玄驥當然對他有幾分瞭解。
他瞭解四皇子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對男人來說,他也許是個好朋友、好主子;可對女人來說,他卻絕非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
四皇子不好女色,女人在他心中佔不上任何地位,玄驥更不曾看他對哪個女人付出真正的感情,裴蘭這樣的深情只會換來他的冷眼罷了!
玄驥不忍,不忍看裴蘭就這麼被四皇子糟蹋,更何況他自己已然屬意這個女人,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就算她的心屬於四皇子又如何?
為了她好,更為了自己,玄驥決定來個橫刀奪愛也在所不惜。「我想你該知曉胤禎的真實身份才是,不用急著否認。」看她又急著強辯,玄驥霸道的打斷了她的話,才開口續道:「別忘了你剛開始就已經表明你與琉璃公主之間交情匪淺的事實,所以你認識四皇子並非不可能之事,對吧!」這番話,本意是在提醒她莫忘了四皇子的高貴身份,以她的身份來說,再怎麼妄想也是多餘。
可裴蘭的心思不若玄驥那麼曲折。
經他這一說,裴蘭方才頓悟自己的失言,她怎會大意的忘了自己剛開始用來接近玄驥的謊言呢?
也就難怪他這些日子以來異常的舉止了,原來是她自己先露出破綻,「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認識四皇子的事實,那你就該瞭解我為何會特別在意這件事,執著的想知道昨晚我們聽到的內容。」既然他已經全都知道了,那她就毋需再繼續哄騙下去,乾脆大方的承認一切。
「其實你的擔心根本多餘,想四皇子身份高貴不說,能力更是不弱,那點小小的詭計害不了他的;況且……」話說到此,玄驥故意頓了頓語氣,偷覷她臉上神情的變化,看她依舊是一臉緊張的模樣,他方才鬆口說出:「別忘了,我們昨晚夜闖崇府時,你所下的迷藥。那一著,我相信定能讓崇曄那夥人心生警惕,一時之間尚不敢輕舉妄動才是。」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裴蘭萬萬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能幫四阿哥逃過一劫!
那只要他們把握這短暫的時機,快快將訊息傳遞回京讓四阿哥知曉,通知他帶人過來一舉殲滅敵人,不就什麼事也沒了嗎?
難怪,難怪玄驥在聽了那秘密後,依舊泰然自若,這事實更證明他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男人。
這樣的人才,皇阿瑪若真錯失了他,豈不太過可惜嗎?
此時裴蘭不得不重新考慮,她是否該在皇阿瑪面前大力舉薦他?不過這樣一來,她豈不是非要嫁給他不可?要不,她有何立場薦舉玄驥這般的能人?
不行!琉璃公主一生不肯嫁人的念頭,不是說變就能變的,說什麼她也得堅持下去;況且,她就算有心想成就他的功名,也非三言兩語就能抹去鰲拜所犯的過失,不是嗎?
當裴蘭在幫他與不幫他之間掙扎之際,一隻手卻挑起了她的下巴,逼她正視眼前的他,「現在你是否已經想清楚了?倘若你心中疑慮已解,那本貝勒可要下逐客令了。」她再不走,可就別怪他意志薄弱,當場先佔有她清白的身子再說。
水眸一眨再眨,此時的裴蘭是一腦子迷糊,對他的話更是有聽沒有懂;等看清楚他那奇怪至極的臉色時,她才恍惚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趕緊開口道:「我馬上走,馬上就走!」話落,她一溜煙的就不見人影。
「喝,逃得可真快啊!」懂得逃,就代表這女人還算聰明,只是折騰了玄驥自己罷了!想想,還真是不值啊!他無奈的搖頭苦歎。
這像捉迷藏似的遊戲,他到底要陪她玩到什麼時候呢?
不行!玄驥斷然告訴自己絕不能再處於挨打的地位,看這情形那女人是絕對不可能自己對他坦白,唯今之計只有靠他的機智,一層層慢慢的掀,掀開覆蓋在她身上所有的神秘面紗,定要逼出她的原形不可。
只是該如何做呢?這可就是個傷透腦筋的問題了。
從揚州一路回到京城,裴蘭與玄驥兩人相處倒也相安無事。
一踏入豫親王府的大門,迎接他們的是福晉真誠的關懷。
「玄驥,你可回來了,從你出門開始,額娘就懸著一顆心,整天提心吊膽度日。」兒子的能力她當然曉得,可當人家額娘的她,兒子不在自己身邊時,總難免胡思亂想。「不怕你們賺不到錢,就怕你們有個萬一;現在看你們安全回到家,我總算可以放心了。」捏在手心怕碎,含在嘴裡怕化,這就是父母對子女愛護的心情。
看福晉為玄驥如此擔憂的神情,裴蘭不由得感歎地想起自己去世已久的娘親,倘若她老人家還在世的話,她是否就不會如此離經叛道?
搖搖頭,裴蘭為自己的多愁善感覺得可笑,趕緊重新振奮起精神來,轉頭偷覷玄驥的反應,方才發覺他竟是一臉的平淡,也不見他說些體己話安撫福晉,逼得心有不平的她只得代他上陣,「福晉您請寬心,我倆這一路上還算平安,不只如此,還賺了一筆非常可觀的利潤呢!」
福晉一聽這等喜事,當即笑得合不攏嘴,甩開自己的親生兒子,轉而拉起裴蘭的雙手,「好,好,真是太好了!」能賺錢縱然可喜,可真正讓她老人家高興的是這孩子的貼心,「你一路上辛苦了吧?我家驥兒可欺負你了?若有,你儘管告訴我,我定為你出這口怨氣。」
福晉的話縱然誇張,可聽在裴蘭的耳裡倒也受用,更洋洋得意的冷瞟那站著不動的玄驥一眼,挑釁的以眼神告訴他:哈哈!連你的額娘都站在我這邊,這就足以證明你為人失敗的事實。
既然他做人如此失敗,就別怪她落井下石,乾脆再把他抹得更黑,「福晉您不知道,您生的那個兒子說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簡直就是恩將仇報之徒。也不想想我一心為你們豫親王府,想的就是如何幫他飛黃騰達,可他待我不只不堪,甚至多加欺凌,當真可惱可恨!」本是作戲的成分較多,可裴蘭越說就越停不下來。
想起客棧房間中他對她的輕佻,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乾脆一古腦兒把心裡的憤恨全向福晉說個清楚明白,「還有,他性情極為怪異,對我言語不當不說,甚至把我壓在床上,意圖輕狎,害得我不得不疑心他是否有斷袖之癖。」
輕狎?斷袖之癖?福晉聽了還真不知應該如何回應才好。
她自己生的孩子,也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
玄驥個性雖然桀驁難馴,可性向絕對正常,要不也不可能老有一些女人幾乎踏平他家門檻;舉止方面有時雖會大膽失當了些,但再如何也不可能對一個男人伸出魔掌才是。這點,福晉可自信得很。
那現在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又該如何反應才好?
正當福晉被裴蘭的話驚得不知所措之際,一旁的玄驥看了還真感到好笑。他心忖:這女人還真是敢啊!竟然在他額娘面前搬弄他的是非,果真不智。
玄驥並非無情,對自己額娘的關懷之情也能感受,只是他瞭解福晉性子向來誇張,所以他才懶得回應,就怕一回應會換來個沒完沒了的場面。
誰知竟給了那女人可乘之機!
好啊!既然她敢當著他的面對他不仁,那就別怪他出手不留情面。
猿臂一伸,玄驥就著裴蘭的肩膀一攬,直接將她摟向自己懷中,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額娘面前做起她所謂的輕狎之舉。
「額娘,裴蘭所說的就是這個樣子。」抱她不夠,玄驥更是大膽的往她頸項一鑽,深嗅一口屬於她身上的味道後,接著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開口道:「這樣的舉止算是不當嗎?若真要算是的話,也只能怪她身上懷有異香,讓孩兒忍不住多聞幾口。額娘若是不信,大可親自聞聞看。」說完,他大手一推,把裴蘭推向福晉面前,張著一雙看好戲的大眼睛,等著看她如何應付。
這下兩個女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