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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凌兒

    官家寶的心險些從胸口進出來,嚇得車子拖過長長的安全島,有驚無險地靠向路旁。

    有人要買他的命?那車上這傢伙不就是殺手嗎?

    「喂!喂!這樣就能把你嚇成這樣啊?」

    哇,有人要他的命,這還不夠嚇得他半死嗎?

    「這是個講法律的國家,殺人是要償命的,再說……再說,我一向安分守己,又沒……沒得罪過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殺我。」他臉色蒼白得連魂兒都沒了。

    「我向來殺人是不囉嗦嗦的,也不問買家是誰,倒是你,渾身上下看不出有什麼值錢的地方,所以我才會想問個明白。」他提過那隻手提箱。「裡面是買家要我殺的對方的資料,如果資料裡的人是你的話,那就沒錯了。」

    官家寶表情激動又複雜,打開皮箱,檢視裡頭的文件說:「沒錯,這是我的公事包,但事情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他像撿回條命似的,拿出相同款式、顏色的手提箱。「這完全是個誤會,我並不是你要殺的對象,這手提箱裡的資料和五百萬現金,才是你要的。」他簡直當它是個要命的炸彈,慌張地塞給段靖。

    他蹙眉,懷疑地問:「你知道裡頭有五百萬?也就是說——你看過了裡面的所有資料?」

    這也會惹來殺身之禍嗎?「你……你想殺人滅口?」

    段靖輕哼一笑,搭上他的肩,令他心驚膽跳地打了個哆嗦。「殺手就是靠殺人賺錢的,我殺的人恐怕比你殺的雞還多,你想我會在乎多殺一個人嗎?」

    官家寶掉魂似的癱軟在方向盤上,老天不是存心要與他過意不去嗎?他才二十三歲而已耶!往後還有燦爛似錦的前途,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把他的小命給收了,老天欺侮人嘛!

    「其實像你活得這麼沒尊嚴,賴在這世上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早死早投胎,還來得好些。」段靖數落他。

    「誰說我活得沒尊嚴?我每天辛苦、努力地工作,就是希望能闖出個名堂來;只是……看來沒指望了……」官家寶不知哪來的勇氣頂話。

    「哼!連個女孩子都制服不了,瞧你那龜孫子似的德行,能闖出什麼名堂來?」

    官家寶明白他指的是哪門子的事。「那是因為……因為我愛她,才……才會對她百依百順。」

    「愛!?」段靖發笑。「任憑一個女孩子對你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你認為這就是愛的表現嗎?」

    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懂得什麼是愛情?官家寶始終認為這是愛的表達方式。

    「至少……至少我認為愛一個人,就必需有所容忍與犧牲。」他理直氣壯地說。

    「你能容忍、犧牲多久?一輩子嗎?」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我還沒碰過像你這樣被愛情沖昏了頭,將男人尊嚴丟在地上踐踏的男人!老兄,你以為是容忍、犧牲的愛情觀,看在別人、甚至你女朋友的眼裡,只不過是種懦弱的表現。」

    官家寶心底一陣發寒,他始終不曾對姚芳瑜的感情產生懷疑,他總以為她平時的嘮叨及指責,全是因為愛他而有的關懷表現。

    段靖嘲諷冷笑,提著手提箱下車。

    「你不殺我?」

    「我的子彈很貴,你這條命買不起的。」段靖最後丟下一句話。「送你一句話,女人要的不是需要她照顧的孩子,而是一個能呵護她、給她安全感的真正大男人:不妨試著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吧!你愈怕失去她,就愈容易失去她。兄弟,信我者,愛情得永生。」

    官家寶怔然,難道他不算是個真正的男人嗎?他是那麼地愛著姚芳瑜,她怎麼可能會離開他?不可能的!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再也沒有辦法找到像他如此百依百順、無怨無悔深愛著她的男人了。

    然而,不可否認的,他所做的一切容忍,都只因怕失去姚芳瑜;從開始交往至今,他都是用這種笨拙的方法在維繫彼此間的感情,難道這是適得其反的作法?

    他開始產生莫名的不安、惶恐與納悶。他的容忍究竟能持續多久?而姚芳瑜真會無情地離他而去嗎?他甚至懷疑,其實他已經開始厭惡姚芳瑜拿他當孩子似頤指氣使的行徑,存在他內心的,已經不再是喜歡姚芳瑜,只是習慣了生活中有她的霸道罷了。是這種空洞的假象,讓他誤以為彼此依然深愛著對方嗎?

    段靖沒殺了他,不過他的一番話卻像是把刀,一刀見血地戳痛了他對愛情一直不容懷疑的心。

    哦!這突如其來、像麻藥失去藥效後的痛楚,真教人難以承受。

    不會的,姚芳瑜不會移情別戀的,她會永遠屬於他的。官家寶的自我說服,越加感到無力與沉重。

    ×××

    官家寶緊張、激動地衝進青龍企業大樓,直嚷著要找慕容仇,險些讓警衛當成瘋子給架了出去。

    「這是攸關你們董事長的生命安危,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你們董事長。」

    「我們董事長的生命安危已經交給另一家保險公司處理了,你留張名片,下次我們也許會考慮找你。」彭廷倫禮貌地應付著。

    「相信我,我絕不是來拉保險的,你們董事長真的有生命危險,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就通知你們的保險公司,準備理賠金吧!」

    彭廷倫怔然,這傢伙認真的神情,顯然不是單純來拉保險的,隨即請進公關室。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董事長有生命危險,能說得具體一點嗎?」彭廷倫禮貌地問。

    「有人要殺你們董事長。」

    彭廷倫心驚,臉上露出令人猜不透的怪異表情,眼神更閃動著不安的光采,但眨眼間又表現出緊張、不敢相信的神情,且笑得極不自然。「是誤傳吧?我們董事長是正正當當的生意人,怎麼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貴公司是大企業,樹大招風,難免會惹來歹徒的覬覦,我還差點成了無辜的代罪羔羊。」對於此,官家寶心有餘悸。

    「哦!?」彭廷倫的笑意變得陰邪。「你知道是誰想殺我們董事長嗎?」

    「當時嚇得魂都沒了,怎麼可能問?」

    「長相呢?」

    「長相嘛……」他陰邪的表情令他起了戒心;反正事不關己,還是少惹麻煩為妙。「不怎麼記得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彭廷倫明顯露出釋懷笑容。「也許這只是別人在放話威脅,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他表現地特別親切。「你將名片留下,公司會慎重考慮與貴公司合作的可能性,不過有個條件,別將這消息傳出去。」

    「一定!一定!」他留下名片,懷著期待的愉悅心情離去,正巧與慕容慈擦身而過。

    「那人是……」

    「哦!沒什麼,是來招攬保險的業務員。」

    「可是剛才我聽人說,那人一進來就嚷著說我爸有生命危險……」

    「做保險的,哪個不是這麼危言聳聽的?」他安撫地攬過她的腰,體貼地問:「晚上去哪吃飯?」

    她沒答話,逕將不安、憂心的眼神望向桌上那張名片——

    ×××

    官家寶一副歷劫歸來、心有餘悸地對姚芳瑜描述著他大難不死的經過,本想以為心愛的佳人會為他落淚,沒想到劈頭又是一頓數落。

    「這麼大的案子好不容易才簽下來,卻差一點就被你搞丟了;還好現在追回來了,萬一真弄丟了,你曉不曉得會造成公司多大的損失?還有,你要怎麼向客戶交代?像你這樣粗心大意,教我以後怎麼敢將事情交給你去辦?」

    「以後我會注意的。」官家寶愧然低頭,隨後又說:「不過青龍企業集團很感激我向他們報告這件事,說會慎重考慮和我們公司合作的事宜。」

    「人家不過是商場上的客套話,你還當真?真不曉得該如何教你,你才懂得商場上的虛虛實實。」

    官家寶心底老實不痛快,替公司做了這筆大案子,姚芳瑜居然沒絲毫的鼓勵及安慰,得到的儘是冷漠的數落。

    就算撇開男女朋友關係不說吧!身為上司,對於下屬歷劫歸來,多少該給予點同情和安慰吧!

    他開始懷疑,在姚芳瑜心中,他到底有什麼地位?

    電話響聲打破了這不怎麼愉快的氣氛。

    「哦!是你啊!好,等我,我馬上下去。」姚芳瑜眉間所散發出來的神采是期待的欣喜與嬌媚。

    那是官家寶夢寐以求的神態,而且是他認為理所當然她該以這種溫柔、嬌媚的神情對他、但他從未享受過的「禮遇」。

    她漠然收拾完桌上的文件,拎了皮包準備走出辦公室,壓根兒就沒當官家寶存在似的。

    「芳瑜,剛才那通電話……」

    姚芳瑜微怔半秒,馬上用上司的口吻說:「我需要每件事都向你報告嗎?」

    官家寶啞口無語,悵然無奈地望著姚芳瑜故作大方地離去。他不願懷疑什麼,但卻又讓他無法不去懷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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