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婍紘
「啊……」靳子歆痛得在地上連連打滾,「好痛……好痛…」,」
「啊,怎麼辦?」喬嬡楞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靳子歆痛苦不堪地嚷道:「焚心粉……」
喬嬡七手八腳地將他扶正,一臉驚慌:「什麼?什麼焚心粉?我聽不懂.....」
她一靠近,靳子歆正好乘勢扯住她的衣袖,雙目圓瞠,沙啞地道:「快送我回去,否則我……性命不保……」說完,便昏了過去。
*****
什麼是……焚心粉?
靳子歆昏過去之後,喬嬡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再怎麼不情願,她也只能依照靳子歆昏厥前所交代的話,將他帶回去見靳子嘯那名可惡的男人!
但要將一個昏迷中的大男人運回上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小舟根本無法逆流而上,而她的力氣又不夠背著他在雪地裡行走。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剛好看到兩個樵夫推著木板車經過,於是她便用身上那件名貴的銀貂皮裘作為報酬,央求兩人將毫無意識的靳子歆給運上木板車,往上遊走去。
越接近「憶梅園」,她的心便越忐忑不安,最後只能以心驚膽跳來形容!
她也曾想過半途離開,但又怕樵夫們並未將昏迷中的靳子歆安全送回,掙扎許久,最後良心還是戰勝了怯懦。此刻,她只得跟在樵夫們後頭,一步一步地往上游而去。
她究竟是觸了什麼霉頭?竟會惹上靳子嘯那個煞星?
就在思緒翻轉間,她已恍惚聽到樵夫們指著前方、喘著氣問道:「小姐,您說的是不是那座宅邸……」
樵夫們取了報酬後便離開了。
喬嬡望著朱色大門好一會兒,歎了口氣,才抬手欲敲門,沒想到大門卻自動地開了,彷彿早就預料到她的歸期一般。
就在她驚愕地瞠圓雙眼,一隻手還停在半空中時,靳子嘯那抹頎長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回來了?」靳子嘯臉上掛著一抹淺笑。
「你……」喬嬡呆楞了片刻,為他過分的友善而心驚。
沒想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靳子嘯竟然脫下他身上的黑貂裘衣,體貼地往喬嬡僅著單薄衣衫的身上一套,保暖的裘衣立刻給了她不少的暖意。
「外頭冷,快進來吧!」靳子嘯拉著她進門,奴僕們立刻迅速地將木板車上的靳子歆給帶走。
「不!」倏地拉回了思緒,喬嬡推拒著他,「我只負責把靳子歆送回來,我要離開這裡。」
靳子嘯單手輕易地將她摟至懷中,邪笑道:「冰天雪地,你若只穿這單薄的衣物,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凍死,你確定這是一個好主意?」
「你……」
「我可是為你著想呢,任性的美人!」語畢,靳子嘯逕自攬著她,霸道地強迫她跟著他走。
「不,等等,你弟弟他病了……」喬嬡指著靳子歆的方向嚷道。
「你先顧好自己吧,私自逃離,這罪可不輕!」
第八章
再次見到她,靳子嘯說不出來心裡那分奇異的感受是什麼。原本,他也曾猜測這女人既然逃離了他的身邊,很有可能會丟下靳子歆而自己離開。
但她回來了……
為什麼?
是捨不得靳子歆,還是……捨不得他?
靳子嘯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瞇著幽遭的深眸緊緊地瞅著眼前這一臉驚慌的小女人,在望見她眼底的懼色之後,他的眸光轉為更加深沉。
她怕他!
她的態度已清楚地傳達了一項訊息--她會回來不是因為他,既然不是為他,那肯定是為了靳子歆!
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在他胸口緩緩醞釀成炙人的火焰,焚燒著他所有的理智。
再次來到靳子嘯的房裡,上一回與他肌膚之親的記憶霎時間回籠,令她的心抑不住地狂跳,她驚慌地尋找機會,企圖奪門而出。
就在靳子嘯陷落在自己的思緒間,喬嬡把握機會地閃過他的身邊。但靳子嘯是長臂一伸,便輕易地將她拎了回來,拋到床上。
「你早料到我會回來?」喬嬡戒慎地瞪著他,驚喘不已。
靳子嘯凝眸望著她,搖搖頭,嗤笑道:「沒有。」
「可是你明明……」喬嬡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大門口等你?你是指這件事?」
喬嬡睜大了雙眼,不語地望著他。
「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吶,嗯?」靳子嘯訕笑道。
「不是……」
「別再否認。」靳子嘯雙眼瞇成一條線,嗤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你的心到底是向著誰?靳子歆?我?還是.....你自己?」
「那麼想逃開我?靳子歆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護著他?」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只是做我覺得該做的事!」微微定神後,喬嬡抬起眼回望他,一雙燦眸充滿倔強又驚懼的複雜神色。
「你曉不曉得自己真的很好管閒事?」靳子嘯霸道地壓在她的身上,玩味著她眼眸底那一抹倔意。
他曾有過不少女人,但卻沒有見過任何女人有和她相同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認,和其他的女人相比,她的確很不一樣。
「你究竟想將我怎麼樣?玩弄得我還不夠嗎?」
「玩弄?」靳子嘯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挑高一道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在『妙靈寺』裡,可是你自己趟入這渾水的?」
「我只是說了我認為該說的話,不表示你就有資格限制我的自由,你這個人太霸道,凡是自己要的,你從來不放過?」儘管心裡知道這些話可能激怒他,但她實在忍不住地衝口而出。
望著身下的人兒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一股奇異的情慷緩緩在靳子嘯胸口漾開……
喬嬡不明白他此刻發楞是怎麼回事,只單純地以為他突發善心,打算聽聽她的抱怨之詞,於是繼續編派著他的不是。
「你這人真是自負、狂妄得無以復加,為了襲爵,你竟然派人刺殺自己的弟弟……」
「靳子歆是這樣告訴你的?」靳子嘯猛地拉回神,打斷她的絮絮叨叨。
「沒錯,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如果我告訴你,他是騙你的呢?」
「呃?」喬嬡突地楞住,讓她楞住的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他眸裡那一抹受傷的神色,以及一閃即逝的落寞孤冷……
靳子嘯勾起唇角,幽深的眸子緊緊瞅著她,「如果我告訴你,是他要我的性命,你信他,還是我?」。
「我……」一時間,喬嬡猶豫了起來,尤其是在她望見他眼底那抹寂色之後,雖然只有短短一瞥,也夠令她驚駭。
「說,你信他,還是我?」靳子嘯制住她雙腕的手勁加重。
「你、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這時,靳子嘯才彷彿剛由惡夢中甦醒般地鬆開她,甚至由她的身上離開,暗沉的深眸漠然地閃了閃。
「愚蠢的女人!」他冷哼道。
喬嬡揉著發疼的手腕,戒慎地瞪著他,心裡一股氣衝了上來,她想也不想便衝口而出道:「愚蠢的是你!」
靳子嘯望著她的眸光更加深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喬嬡頓了一下後,索性豁出去道:「為了名利,你背父殺弟,不管是誰擋著你,你就不惜毀之,像你這種人根本毫無人性……」
「說夠了沒?」靳子嘯冷峻的眸子閃過一抹殺氣。
「我……」喬嬡因他這冷然的氣勢嚇得住了嘴,小臉漲得嫣紅,一口氣哽在喉頭吞吐不得。
靳子嘯勾起唇角,邪魅的流光在他那雙深眸裡閃過。「你知道什麼?愚蠢的女人,別人說說你就信?」
「我或許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但至少我知道你可惡至極,簡直是沒人性的禽獸!」
沒有預料到她會說出如此尖銳的指責之語,靳子嘯有那麼一刻的愕然,平靜無波的臉色小心地隱藏了他胸口那抹深深的刺痛。
「很好。」靳子嘯牽牽唇角,「既然在你眼中,我只不過是個沒良心的禽獸,那麼不論我做了什麼,都該無所謂了。」
喬嬡驚恐地瞪著他,下意識地揪住自己領口:「你不能一錯再錯,放了靳子歆,他說他中了什麼……焚心粉……」
「焚心粉不是我下的毒。」
「為什麼不是你?靳子歆他明明親口說……」
焚心粉是古華在靳子歆身上動的手腳,但他不覺得自己有向她解釋的必要。
「夠了!」靳子嘯低叱道,「靳子歆說、靳子歆說,你說不膩,本少爺聽得都心煩!」
喬嬡倏地住了口,警戒地瞪著他。
靳子嘯傾身上前,扣住她一隻皓腕,強硬地將她扯至自己面前,森冷的嗓音宛如魔鬼:「別再試著挑戰我的耐性,你以為指責我,我就會放過你?告訴你,你是自找的,是你那愚蠢的行徑一再地吸引了我的注意,是你那可笑的良心將你捲入這趟渾水,是你那佯裝貞潔的外表逼得我去侵犯你!」
「不!不是這樣!」
「不是嗎?」靳子嘯將臉湊近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令人心悸的淺笑,「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救苦救難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