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梅文
齊家惠收起笑臉,瞪了他一眼。「你才臉抽筋咧!」
「呼!好險,妳終於回來了!這麼凶才像妳哩。」司修身鬆了口氣,太溫和的齊家惠實在讓他不習慣。
「神經!你的功課做完了嗎?『死』同學?」齊家惠故意問他。
司修身馬上抗議:「我姓司,不姓死啊,別這樣咒我好不好?不過妳這樣叫我真像我小學時候打我屁股的女老師。」
「我是不是該踹你兩腳讓你回憶童年啊?」齊家惠邪惡地問。
「那倒不用了,我今天可不是來討打的,只是想問妳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司修身馬上婉拒她的「好意」。
「免了,說到吃飯,你昨天裝闊幹嘛?」想到晚餐事件,齊家惠就從皮包裡抽出幾張大鈔,她可不想讓司修身破產。「這是我的份,不用找了。」
「妳真的沒中獎嗎?三千塊大鈔這樣亂灑?」司修身拿著鈔票,不相信她這麼凱?
「不要就還我。」齊家惠還來不及抽回,司修身馬上放進口袋。
「妳要補貼我就收啦!不過還要找妳兩百塊,昨天沒吃這麼多。」
「不用找了!」齊家惠可不想跟他計較那點小錢。「兩百塊讓你買便當吧,我看你皮包裡可能連二十塊都找不到。」
「不過我是誠心誠意要請妳吃晚餐的,這是正港的餐券,沒過期的!會計室的媽媽桑給我的。」司修身很老實地說。
齊家惠嚇了一大跳,那個扣門的老太婆會送人餐券?司修身是做了什麼事讓她鳳心大悅?「天啊,難不成你真的去舔她的腳趾叫她女王了嗎?」
「別把我說得那麼卑下,我不過是送了她兩張客戶給我的免費護膚券,她就說她要減肥把餐券給我了,算是以物易物吧。」司修身說。
「你有護膚券不會給我?」齊家惠瞪他。
「妳夠美了啦!」司修身只能跟她一起吃飯,不可能跟她一起護膚啊!「怎樣,要不要一起吃飯?這回不會叫妳出錢了。」
「你怎麼不去約天夏?」齊家惠有點酸地問。
「天夏?喔!妳說邵小姐啊,她說她有事沒法來。」司修身說。
齊家惠愈聽愈不爽。「原來你是約不到她才來約我的啊?」
「哎呀,妳吃醋了嗎?」
「鬼才吃你的醋咧!」齊家惠是酸沒錯,但不會真的很介意,因為昨天她有更美好的艷遇……
「那樣妳是要不要去呢?」司修身問她。
這時電話響起,齊家惠接起電話,是重要客戶的來電,她連忙揮手要司修身滾蛋,別妨礙她工作。
不過司修身沒等到她確定的答覆不死心,還在她桌上的便條紙上寫「如果妳不陪我吃飯,我就餓死給妳看」的字眼秀給她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齊家惠一邊回答客戶的問題,一方面瞪著司修身,搶過他的筆在那張便條底下寫「我會去拜你的,慢死不送」的回復。
司修身只好哀怨地被打發,丟下一張紙條就走了。
等齊家惠忙完,看到那張紙條寫些什麼的時候,她愣住了。
他寫的是--「活在當下,晚上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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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女人沒轍的不是那種有錢的金主,而是死纏爛打的帥哥。
司修身就是一例。
齊家惠本來是不想赴約的,但是好奇心讓她改變主意,她很想知道昨天晚上司修身跟邵天夏是否真的來電,如果是,這頓媒人飯就吃得下了。
而且今天平治國也沒約會她,如果她是那種會乖乖等男人電話的女人,她就不會跟平治國分手了。
最聰明的女人,不是守在電話前等它響的那種,而且她還沒淪落到應召女郎的程度。雖然窮酸,至少司修身的外貌不差,就算把他推入火坑,想必也會是牛郎店的一流貨色。
女人跟什麼樣的男人上街,決定了她的價值。
「妳今天真的怪怪的耶。」司修身還是覺得齊家惠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
「如果你可以不開口,真的就是完美的男人了。」齊家惠只覺得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要不是看在你今天這麼乖巧的份上,我就不來了。」
「真的?」司修身沒想到她會誇他。
「還是你被我念習慣,不抽你幾鞭罵你幾句你就不爽?」齊家惠冷哼道。
「我又不玩SM啊,女王!」
吃到一半,齊家惠問起昨天的情況:「對了,昨天你跟天夏接下來有沒有進一步的交往呢?」
「沒啊,吃完飯我就叫車送她回去了。」司修身很有禮貌地說。
「啊?就這樣?」齊家惠有點意外。「你沒有發動攻勢?就像你平常對我那樣巴上去?」
「妳幹什麼一臉期待的樣子?我又不是隨處發情的。」司修身哀怨地說,沒想到被當成色情狂了。「妳以為我見異思遷嗎?我像這種男人嗎?」
「很像。」齊家惠點點頭。
「妳真的傷了我的心啊,寶貝。」
要是他知道她昨天跟前男友上床的事,想必他一定會更傷心,不過齊家惠卻保留了這段沒說,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讓他知道平治國的事情。
「那你對天夏的感覺如何呢?」齊家惠繼續把重點擺在別人身上。
司修身想了想才答:「很好,美女,適合娶回家當菩薩供著。」
齊家惠聽「美女」有點刺耳。「那你怎麼不追?」
「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妳會不會太積極了一點?妳對我們也太有信心了吧?」司修身搖搖頭。沒想到她這麼絕情,一下就要把他往別的女人身上推?
聽到他開口閉口「我們」這兩個字,讓齊家惠更不爽了。「是嗎?」
「別嫉妒啦,我對妳還是始終如一,忠心不二的。」司修身要她放心。
「誰嫉妒了,少在那裡八卦,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齊家惠懶得跟他多說,決定起身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
餐後的修飾是很重要的,要把殘掉的口紅補上,也要確認自己的牙齒上沒有多餘的菜渣,更別說髮型跟妝容了,衣服上是否有污漬也要一一檢查。
美女的完美是需要細心維持的。
沒想到,才想起身,就看到平治國領著另一個美女在她眼前經過。
第六章
男人花心代表他有本事,可是不代表他的女朋友容許他有這種本事。
齊家惠像被人重重揮了一拳似的,她的胸口悶得要死,但她還是壓下那股怒氣,當作沒事人一樣地吃完晚餐,笑著跟司修身道晚安,還帶著笑容坐上小黃,下出租車還要司機不用找零。
外表絕對看不出她在生氣,但是她的眼睛卻沒有笑。
一到家,才剛關上門,齊家惠就腿軟了。
冰涼的大理石地板讓她冷靜,可以仔細思考剛才的那一幕。
平治國沒有發現她,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女伴身上。那體貼那細心那溫柔全是他,對像卻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齊家惠有種被騙的感覺。
沒有看清那個女性的長相,只能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猜測她的身份。那位神秘女子穿著高領的改良式旗袍,全黑的款式卻可以看出她的身段窈窕,梳著油光水滑的髮髻,只有插上一隻深綠玉簪,緞面布料襯著她的膚白若雪,挽著淺灰手織流蘇披肩下及踝的裙角,底下是一雙同色系的緞質高跟鞋。
這樣的打扮復古而低調,但齊家惠光從背影就能判斷那是一個美女。
平治國的花心不是第一次,她也不意外他會跟她以外的女人有來往,但是讓她惱火的地方不止是他腳踏兩條船的行徑,而是他臉上那樣溫柔的神情。
就連對她也沒有那樣過。
他對她是很體貼沒錯,可是從沒有那種怕把她碰碎般的呵護。
剛才她其實可以大方地上前打招呼,看平治國怎麼說明,可是她卻只能眼睜睜看他們離開,自己則是悶到跑到廁所狂吐起來。
回到餐桌後已經是半小時以後的事,因為她吐完之後,馬上用厚厚的化妝品把她的失態補上,她不想讓司修身看出她心底的變化。
「妳是去拉肚子嗎?一個廁所可以上這麼久?」不明就裡的司修身還故意開她玩笑,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齊家惠一直撐到回家,她的情緒才整個崩潰。
她想哭,她想尖叫,她想打電話要平治國給她一個交代,她需要答案!但是她只能無力地坐在地上發呆,感到內心那個黑洞正在不斷地擴大,正在用猜疑混亂吞噬她的寂寞、她的不安。
她以為跟平治國共度了浪漫的一夜以後,她就可以像灰姑娘登上王子的馬車一樣光榮地勝利了嗎?不!魔法消失了,她的馬車只是南瓜跟老鼠,夢醒之後竟然是如此狼狽的結局,這比不讓她作夢還要殘忍。
她沒有被愛的自信,不然她不會這麼卑怯、這麼膽小,沒有勇氣上前質問平治國到底把她置於何處。
因為她害怕答案會是她最不想聽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