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梅文
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想了想，他決定與其空想，不如付諸行動。
他拿起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
衣若雪沒想到會接到他的電話，更沒想到她竟然會答應出來。
打電話來的不是伍瑞琛，而是餐廳的大廚。
「聽到你辭職了，我想了很久才打電話給你。」大廚換下白色的制服，穿著借來的西裝，一本正經地說。
坐在餐廳裡，舊地重遊的衣若雪有點熟悉的陌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大廚說。
「什麼？」衣若雪沒聽見他一長串的告白，這時斷章取義也來不及了，只好傻笑又問一次。「你剛說什麼？」
「知道我喜歡你的事。」大廚作了個深呼吸，才慢慢地重複。
衣若雪愣了會兒，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我……」
「你不喜歡我嗎？」大廚誤會她猶豫的表情是拒絕的意思。
「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一時間，衣若雪也說不出討厭他的理由，但是跟他在一起，這件事她想都沒想過。
「若雪。」大廚叫她。
同事了這麼久，衣若雪其實連他的名字也記不起來，大廚大廚的叫慣了，聽到他叫她，沒理由的一陣雞皮疙瘩爬滿身。
跟伍瑞琛呼喚她的時候的感覺是兩樣的。
伍瑞琛，啊，是呀，伍瑞琛，衣若雪現在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
「你如果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呢？」大廚手一伸，就抓住了衣若雪的手腕。
「呃……」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握著，衣若雪皺眉道。「有話可以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抱歉。」被她的嚴肅嚇到，大廚連忙縮回手。「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必須拒絕你。」衣若雪的理由冠冕堂皇。
「可是我認識你這麼久，沒看過你的男朋友呀！」大廚還不死心。
「我……我最近才認識的。」衣若雪沒說謊。
「那你更要給我機會，畢竟我們認識比較久，不是嗎？」大廚懇求道。
衣若雪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不會跟他交往，如果有感覺老早就在一起了，不會拖到現在。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這時餐廳的服務生小林正好走過來倒開水。「喲！好久不見。」
「對呀！呵呵。」衣若雪苦笑道，跟小林使了個眼色。
收到她的暗示，小林知道這回他又得像以往一樣替她收爛攤子。「你們在這裡幹嗎，穿這麼正式是打算相親呀?」
假做真時真亦假，把事實說出來反而變得不真實了。
「沒啦！你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看上我呢！別鬧了！」衣若雪打蛇隨棍上，連忙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也對啦！像你這樣的母老虎，誰惹到了誰倒霉，我們家的寶貝大廚才不能被你這個夜叉女欺負咧！」小林幫人也不忘損人。
挨了悶棍的衣若雪也只好認了。「是是是，你說的是，還不快點把他帶回保護動物區？」
「這用你說！」小林把大廚拉起來，推他進廚房。「來吧!理這種凶婆娘做什麼，快點去研究新菜單，經理才在念咧！」
就這樣，四兩撥千金的就把他哄走了。
「好啦！你要怎麼報答我？」小林跑回來邀功。
「改天請你吃飯行了吧，救命恩人？」衣若雪才要鬆口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對男女又讓她改變主意。
什麼叫作冤家路窄，她現在知道了。
躲在假樹後面，衣若雪覺得自己像個賊。
但她就是鼓不起勇氣大大方方地跟他們打招呼。該心虛的人應該是他們才對，為什麼躲起來的人是她呢？
看著伍瑞琛跟一個美女一起走進門，下意識地，衣若雪就想逃、想躲，壓根兒沒有上場殲滅狐狸精的勇氣。
「幹嗎，有黃金撿呀？不是要回去了還在這，不怕大廚殺出來嗎？」小林突然冒出來，嚇了衣若雪一跳。
「嚇人呀！」衣若雪慘白著一張臉。「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膽子那麼小，真是惡人無膽！」小林笑道。
「去死啦！講什麼瘋話！」衣若雪白他一眼，繼續觀察眼前的兩個人。
「你是欠人錢嗎？」小林又問。
衣若雪邊看邊答：「沒啦！我生平不借人錢、不跟人借錢的。」
「不然你幹嗎像躲債似的？等等。」小林忽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恍然大悟道：「厚！這兩個人我認識！」
衣若雪回頭看他，不以為然。「幹嗎忽然半路認親戚？」
「不是啦！我是說那兩個人我之前看過。」小林解釋道。
「然後呢？」衣若雪等他說下去。
「你忘了嗎？那對男女就是之前在我們這裡上演過求婚失敗記的那兩個，想起來了沒？」小林的記憶力非常好，過目不忘就是他的看家本領。
經他一提醒，衣若雪這才睜大眼睛看清楚。
一個是她很熟的伍瑞琛沒錯，另一個全身粉紅的女孩子她沒什麼印象。但是從素來有對美女過目不忘神技的小林口中說來，應該是那個女人沒錯。
等等！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未婚夫跟前任女朋友見面，而且還選在當初求婚的地方？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看著他們兩人，衣若雪的眼睛快噴出火來了。
第十章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只是心情不同了。
「最近好嗎？」伍瑞琛問，面前的她還是當初的樣子。
「還不錯，你呢？」她笑，身上的粉紅色洋裝跟著飄動起來。
「我要結婚了。」伍瑞琛單刀直入。
聽到這句話，粉紅洋裝的主人有一剎那的停格，但隨即恢復過來。「是嗎？那要恭喜你了！」
「謝謝。」伍瑞琛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你約我出來不是要跟我說你要結婚的事嗎？」粉紅女咬著下唇，覺得他是來示威的。
「一半，另一半是我想見你。」伍瑞琛觀察她的反應。
「啊！」粉紅女愣了一下，有點喜悅。
在樹後的衣若雪也想「啊」一下，不過她不像粉紅女是輕呼，她壓根兒就想尖叫。
怎麼會，她的未婚夫在跟前女友見面，而且還說這麼曖昧的話？
衣若雪真想衝出去拆散這對姦夫淫婦。
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要衝動！她才忍氣吞聲地繼續看下去。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伍瑞琛頓了一會兒，才道出他的原意：「我不是來要求你回頭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粉紅女有點賭氣了，原來不是來求她回心轉意的。
「我希望你過的好，那樣我才不用擔心。」伍瑞琛微笑。
「你都不管我了，還擔什麼心？」撇過頭，粉紅女耍任性地說。
要是以前，伍瑞琛肯定會急得好言相勸，但現在他卻可以氣定神閒地開口：「也是，我只是想在結婚前把話說清楚。」
粉紅女沒有說話。
「其實我很喜歡你的。」伍瑞琛實話直說。
「我知道。」粉紅女忽然淚盈於睫。
「只是那天……」伍瑞琛才要說下去，沒想到粉紅女先開口：
「為什麼你沒有追上來？」
伍瑞琛愣住了。
只見粉紅女拿出手帕拭淚。「我以為你會追上來的……」
「追？」伍瑞琛反應不過來，見到女人哭，他慌了起來。
「我拒絕你，你應該追上來求我的。」粉紅女哭著說。
伍瑞琛不瞭解粉紅女在說什麼外星話，在他的邏輯裡面，要就要，不要就是不要，根本沒有這種要不要的灰色地帶。
「你說你喜歡我，根本都是假的。」粉紅女繼續道，哽咽不已。
她的眼淚讓伍瑞琛慌了手腳。「你先別哭啊。」
「要我怎麼不哭？男朋友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粉紅女一不作二不休，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忘了當初是她要甩人的。
「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手。」伍瑞琛愣住了。
「如果是，我今天為什麼要答應你出來見面呢？那你又為什麼要叫我出來，是想示威嗎？」粉紅女擦乾淚，一臉不服氣。
伍瑞琛無言了。
「你說你喜歡我，你卻一點誠意也沒有！」粉紅女叫。
「我以為你……」伍瑞琛說不下去了，他根本不需要解釋，就算有誤會，他們已經分手是事實。他只想通知她，雖然可能不會得到她的祝福，至少他跟她作個交代了。
看著一身粉紅的她，伍瑞琛開始想念衣若雪的清爽。
「她長得美嗎？」拭乾淚，她問了一個失戀女人都會問的問題。
伍瑞琛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句話，過了一會兒才老實答：「唔……沒有你漂亮。」
但在他心目中是最好看的女人。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免得太刺激她。
「喔。」聽到這句話，粉紅女忽然眼淚干了。「好吧，我原諒你。」
「原諒我？」伍瑞琛更茫然了，他何須她的原諒？
「我知道你沒法子找到像我一樣好的女孩，所以隨便抓個人就要結婚了，現在我原諒你，所以你可以回到我身邊來了。」粉紅女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