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梅文
騎虎難下。
有誰可以來救救她呀？
第八章
愛
衣若雪在紙上寫了這麼一個大字，然後揉掉。
覺得自己像從非洲草原被拖進動物園裡關起來的獅子，雖然豐衣足食，卻失去了自由。
跟伍瑞琛在一起以後，她就有這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對她很好，就像飼主對待寵物的感情一樣，只要讓愛犬吃得好睡得飽住得乾淨舒適就一切早了！
但她不是狗，不是一個只會跟他搖尾乞憐的小可憐，她是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一個渴望浪漫的女人。
只是伍瑞琛好像少了這種細胞，他似乎對「感情」這兩個字冷感。
「啊！天呀！地呀！神呀！主呀！怎麼會這樣呀！」面對這幾天來的遭遇，衣若雪快要發瘋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她就從餐廳的女侍應變成伍氏企業的准媳婦，外人都稱她為幸運的灰姑娘，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箇中滋味。
不好受呀！
那天她「答應」他的求婚之後，他就興高采烈地帶她去銀樓挑了一個小燈泡，戴上手會抬不起來的那種鑽戒。
「這個你一定會喜歡。」伍瑞琛高興地說。
看著他，衣若雪實在不敢苟同這俗濫的品味，但她又有苦難言，只好任由他替自己戴上。
「我希望你見見我的家人。」伍瑞琛又要求。
聽到他的話，衣若雪的臉都綠了，想不到他是玩真的！她瞪著他看。「不會吧！你……真的……」「有什麼問題嗎？」伍瑞琛看著她，表情疑惑。
有，而且還很大！但是衣若雪沒講出口，只是含蓄地笑一笑。「我希望能晚幾天再說。」
「為什麼？不過一家人吃吃飯而已。」伍瑞琛追問。
「哎呀！幹嗎那麼急呀？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已，你也要給我時間準備準備一下嘛。」衣若雪只能用拖字訣推搪。
「準備什麼？」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更何況在伍瑞琛眼中的衣若雪還蠻漂亮的，他不明白她在猶豫什麼。
豬頭！準備逃呀還準備什麼？想是這樣想，衣若雪還是微笑以對。「當然是心理準備呀。我不太瞭解你家裡的情況，連個招呼也沒打，就這樣貿貿然去拜訪不是很奇怪嗎？」
「也對，那我先回家說一聲，明天再帶你回家如何？」他這次不能再讓她逃掉了。
「明天？」衣若雪差點沒尖叫，就算要她捲鋪蓋走路也得花兩三天搬家，現在這麼趕，要她躲到哪裡去呀？
「有問題嗎？」伍瑞琛看著她問。
「沒有。」面對伍瑞琛的堅持，衣若雪只好硬上了。
山不轉路轉，只要讓他家人對她印象不好，肯定會反對他們結婚，到時候她就可以脫身了。
衣若雪這時才勉強答應。
但是隔天吃飯的時候，伍瑞琛的妹妹跟媽媽對她的反應，竟然是呵護備至、無微不至。就算她不小心弄破碗掉筷子吃相比豬還難看，她們都是笑瞇瞇，一點也不在意。
衣若雪幾乎想跳到桌子上學猴子叫，但若真的那麼做了，她們的反應大概也是覺得她活潑好動，而不是覺得她瘋了！
老天！
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衣若雪看著手上的小燈泡跟桌上的喜帖，不過幾天，她已經要嫁人了？
嫁人？
「不！」衣若雪忍不住尖叫。「怎麼會這樣？」
她幾乎不認識這個男人，只不過留他住了一個晚上而已，就只有這樣，他跟她根本就是兩個陌生人，現在卻要在一個星期以後結婚？
看著揉掉的紙團，衣若雪覺得她有必要跟伍瑞琛說清楚講明白，他跟她是不能結婚的。兩個根本不相愛的男女，怎麼能這樣隨便就踏上紅毯的另一端，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抓起電話，衣若雪才剛聽到話筒裡傳來的嘟聲，卻少了撥號的勇氣。
不行！不能這麼做！心裡有個聲音在阻止她。
拒絕他，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衣若雪不敢想像。
鈴這時電話忽然響起來。
衣若雪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接電話。「喂。」
「若雪嗎？」是伍瑞琛打來的。
「嗯。」雖然莫名其妙訂了婚，但是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時，心裡的震盪感更是莫名其妙。
「若雪」這普通的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得很特別似的。
「吃過飯沒有？」伍瑞琛的關切是很生活化的。
「還沒。」衣若雪這時才想到自己早已飢腸錢轎。
「一起晚餐好嗎？」伍瑞琛問。
聽見他溫柔的聲音，衣若雪有種依戀的感覺，以往都只有一個人吃飯，現在有了他的陪伴，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孤單了。
「好的。」她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那我來接你，待會兒見。」伍瑞琛道。
「嗯。」電話掛上了。
答應之後，衣若雪有點後悔，但是又有點期待。
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就像第一次約會一樣緊張、手足無措。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女了，也不是第一次交男朋友，怎麼還會有像現在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呢？
難道她喜歡他嗎？
不！不不！
她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寂寞，只是因為責任，只是因扼要跟他講清楚、說明白，所以她才答應邀約。
沒有其它的了。
沒有。
真的沒有嗎？
衣若雪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站在餐廳門口，衣若雪有種想轉頭就走的衝動。
全世界的餐廳都倒光了嗎？
為什麼伍瑞琛只喜歡來這一家呢？
他一定要挑她工作的地方吃飯才甘心啊？
「這家的菜很不錯喔！你一定要試試看。」伍瑞琛笑道，替她拉開餐廳的大們。
「你先進去吧。」衣若雪左瞄右瞧的，希望不要碰見熟人才好，早知道就帶個牛皮紙袋出來套頭用。
「Ladyfirst。」本著女士優先的精神，伍瑞琛堅持道。
衣若雪氣得真想給他一拳，表面上還是賠笑：「好吧，那我不客氣了。」
幸好她今天把頭發放下來，好歹可以靠長長的秀髮掩人耳目，不然被認出來就難看了！衣若雪像個犯人般低著頭走進餐廳。
結果沒想到才剛進門，馬上就撞上一個人。
「抱歉！小姐你沒事吧？」肇事的服務生手裡的果汁全灑在衣若雪身上，就像雪地裡綻放的紅花，一朵朵地開在她的白裙子上。
看到自己的洋裝被潑成這副德性，要是平時的衣若雪老早就火山爆發，把這個該死的豬頭服務生罵到後悔出生在這世界上了。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再加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只想馬上地板有個洞裂出來讓她掉下去，不然讓這傢伙掉下去也行。
好死不死，誰都不撞，竟然撞上這個八卦的小林。
完了！
她的一世英名呀。
「你還好嗎？」隨後跟進的伍瑞琛扶著她問。
「沒事，不過現在這樣……我想回去換衣服了。」衣若雪低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闖禍的小林還在道歉。
「好吧。」伍瑞琛從西裝口袋拿出手帕來。「你先拿去用。」
接過手帕，衣若雪想做的不是擦裙子，而是擋臉。「謝謝。」
伍瑞琛扶著她的肘。「走吧。」
「很抱歉，希望下次有機會替您服務。」身後的小林還在道歉。
見鬼了！還有下次呀？衣若雪幾乎要嚇破膽，技著伍瑞琛轉頭就閃人，她才不要再來這裡咧！「謝謝光臨。」
走出大門，衣若雪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脫身了，上帝對她還是很友善的。
伍瑞琛看著她，忽然皺起眉頭。「我想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衣若雪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
老天？不會吧？古麼可能呀！
他想起來了？
衣若雪覺得她太高估伍瑞琛的記憶力了。
他想起來的不是她A走他鑽戒的事，而是附近有間服裝店是他認識的人開的，決定先帶她去那裡買衣服。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回家換就好。」衣若雪不想再讓他花錢了。
一直覺得那種有本事哄男人為他摘星星的女人很蠢，要得到什麼必得付出什麼，有手有腳不能自己來嗎？
拿人手短，衣若雪很明白這個道理。
「走吧，就在附近而已。」伍瑞琛堅持道。
要不是不能得罪他，衣若雪老早扭頭就走，但是現在只好乖乖跟他走，畢竟心虛的人是她。
到了服裝店，衣若雪發覺那不是她以為的名牌專門店，而是一間賣地攤貨的少女服裝店。
這間店跟之前伍瑞琛帶她去的名店有著天壤之別，卻是衣若雪平時會駐足的地方，雖然有著親切感，卻不免讓她疑惑起來。
但她還是保持好奇，什麼都沒問，跟他走進店裡。
「啊！小伍，好久不見。」迎面而來的一個辣妹打招呼。
「對呀！」伍瑞琛笑道。
看他們像老友重逢般聊起來，雖然衣若雪自認對伍瑞琛沒有意思，但是看到那個穿著亮片小可愛露出肚臍眼的一零九辣妹跟他那麼親熱的樣子，她的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不好意思，光顧著聊天，這位是？」辣妹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