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她悄悄壓低身子靠近橋頭,迫切的想聽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
不行!還是聽不到,她挫敗的忖道。
華盈盈隔了一段距離打量他們說話的神情,似乎起了什麼爭執,讓她更心急,可是再靠過去就會被發現了。
咦?說完了?
看著蜻庭往這邊走來,趕緊躲好,直到她走遠才抬起螓首。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華盈盈輕喃道。
一道詭異難辨的黑影倏地籠罩在華盈盈的頭頂。「妳真的想知道?」
她倒抽一口氣,「喝!」
猛地抬首,整個人卻僵住不動。
左雲門俯視的笑容像是在嘲弄她的愚蠢。「姑娘自動送上門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
「你……你……」華盈盈努力想移動身子,可是怎麼使勁都沒用。
他盯著她驚恐的美眸,「站起來!」
華盈盈發現自己明明很清醒,雙手雙腳卻不聽自己的使喚,照著他的指令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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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庭?」
蜻庭先是驚跳一下,然後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轉身面對他。
「什麼事?」
古觀濤端詳著她笑吟吟的臉蛋,不過往常紅撲撲的面頰似乎褪色不少,之前在飯桌上她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妳吃得很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哇!我只是覺得最近吃太多了,三餐正常,害我胖了一圈,連臉都圓了,這樣下去不胖成豬才怪,所以才開始控制食量。」她似真似假的抱怨著。
他忍俊不住,「身體健康最重要,我倒是覺得這樣剛剛好。」
蜻庭沒好氣的撇唇,「你好我可不好。」
「要不要到院子裡走走?」
她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絲毫心虛。「我有點累了,想去睡了。」
「這麼早?」還不到亥時。
「早睡早起身體好嘛!」她咧開笑靨說。
古觀濤深深瞅著她,點了下頭。「既然妳想睡了,我送妳回房。」
「才幾步路,我自己走就好。」蜻庭不等他再開口,趕緊踱開步子離去。當她回到寢室,關上房門,才敢大口喘氣,兩腿也發軟。「對不起,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只有我走,你們才能恢復以往的平靜。」
靠貼著門,慢慢的蹲下身。
自小跟著師父東奔西跑,從不在固定的地方停留半年以上,所以她學會不要對人、事、物付出太多感情,免得割捨不下,想不到她在漕幫待不到兩個月,就已經愛上這裡的一切……
不!正確的說法是因為古觀濤在這裡的關係。蜻庭抱著發脹的腦袋瓜子,想要找回過去的那份灑脫,但是心情好亂。
一根潔白的指腹輕觸著唇瓣,蜻庭當然明白女子的貞節重於生命,要是她不喜歡他的話,古觀濤根本沒機會碰她一根寒毛,還會被她整得哭爹喊娘,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但是她什麼也沒做,這代表著什麼呢?也許將終生委託給他不是太壞的念頭--
蜻庭霍地猛搖著頭。不行!不行!再不離開這裡,只會給他們增添麻煩而已。
揮開心頭的愁緒,不願再多想,她馬上打包家當,將道袍折進包袱內,並將桃木劍置於桌上,只等夜色再深,就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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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拖拖拉拉,蜻庭將桃木劍背在身上,抓起包袱,吹熄燭火就往外走,再不走,她真怕自己的心又會動搖。
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傾聽下四周,確定附近都沒有人聲,才舉步迅速的通過穿廊,當高大的黑影從轉角處跨出,彷彿已經在那兒等她很久了,蜻庭陡地輕抽口氣,全身僵住。
「你,你怎麼在這裡?」
古觀濤像座高塔般擋住她的去路,臉色凝重的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包袱,喉頭發緊。「妳呢?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別跟我說妳睡不著,想到外頭散心。」語帶諷刺的問。
「我……」她多此一舉的把包袱藏到身後。
他一步步的朝蜻庭走來,目光飽含怒氣。「還是妳真打算不告而別?」
蜻庭為之語塞。
「妳說啊!」
她負氣的撇嘴,「我就是要不告而別,你能把我怎麼樣?」
「為什麼?」古觀濤怒容滿面。「妳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這是多麼不負責任的做法,妳知不知道?」
「我就是不負責任,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的。」她一臉老羞成怒,「我又不像你這個總舵主,老是把責任擺在第一位,比自己的性命都來得重要,我就是喜歡不負責任,現在我不想玩了,當然要走。」
古觀濤閉了下眼,痛心的問:「為什麼?」
「如果凡事都要理由,那不是太累人了嗎?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不高興也是你家的事。」說完,蜻庭打算越過他,不敢再多看一眼他受傷的神色。
「妳一點都不在乎我嗎?離開我也沒有關係嗎?」
嬌小身子劇震。
「沒有我,對你比較好。」她自嘲的說。
他咬牙迸聲,「妳憑什麼這麼認為?」
蜻庭眼眶發熱,鼻頭也酸了。「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不要走!」
背對著她,古觀濤從喉頭喊出內心最想說的話。
第八章
她的雙腳凍在原地。
慢慢轉身,古觀濤用著飽含情感的嗓音再喊一次。
「不要走!」
蜻庭背對著他,可是雙腳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所築出來的決心正一塊塊的崩塌……這招溫情攻勢讓她抵擋不了。
「留下來好嗎?」他拉下男子的尊嚴請求她。
走啊!妳還在幹什麼?
f為什麼不走?把妳的腳抬高……
她的意志軟弱了,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可惡!」蜻庭嗚咽的啐道,好像這樣還嫌不夠,轉頭朝他衝去,對他一陣亂七八糟的拳打腳踢。「我幹嘛要這麼聽你的話?你又不是我的誰?可惡!可惡!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古觀濤沒有反抗,面帶縱容的微笑,任她又打又罵。
「你還笑得出來?!」她都快氣炸了。
他樂不可支的緊緊抱住她,心中有著失而復得的激動。「因為妳也在乎我,所以我當然要笑了……不要走,留在我身邊好嗎?」
「你這笨蛋!」她是在救他,他卻一點都不瞭解她的苦心。「我這麼聰明絕頂,怎麼偏偏喜歡上你這種又笨又蠢的男人?可惡!」往他胸口又捶了兩下才甘心。「這下我虧大了。」
聽了她的怨言,他只是傻笑。
這回他終於牢牢抓住這只喜歡在天空自由飛翔的小蜻蜓了。
掄成拳狀的小手鬆開,改而圈抱住他的腰,氣惱的小臉深埋在他胸前,包袱掉在地上也沒人理會,悶悶的咕噥傳出。
「你真的非娶我不可?」
厚實的大掌在她背上輕輕滑動著。「嗯。」
「真的不後悔?」
嘴角上揚,「不後悔。」
小臉自他強壯有力的胸膛上仰起,仍有些不確定。「我是說真的。」
「我從不打誑語。」
蜻庭質疑的斜睨他,當場下給面子的吐槽。「嗯哼,你騙所有的人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不是誑語是什麼?」
「那也是逼不得已,不過現在弄假成真,就不算說謊。」古觀濤在心底感謝魏大朋有先見之明,成就他們的姻緣。
她嘟起嘴,「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情難自禁的,他俯下頭顱,啄了下蜻庭噘高的粉唇,像是嘗到甜頭,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引得她大發嬌嗔。
「你幹嘛!」她啐了一口,「要是讓別人看見多丟臉?」
古觀濤笑聲渾厚低沉,有著說不出的男性魅力。「呵呵!是妳把我教壞了,以前的我可不會這樣輕浮失禮。」一旦面對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想要保持君子風度真的很困難。
「你不要隨便誣賴人家,我哪有本事教壞你。」她嗤哼一聲,順手撿起地上的包袱,卻被他搶了過去。「做什麼?」
「我送妳回房。」
蜻庭橫睨他一眼,「你怕我跑掉?」
「妳會嗎?」他不答反問。
她皺了皺俏鼻,哼了哼,「那可不一定。」
「好,那等師父回來,咱們馬上成親。」未免夜長夢多,古觀濤當機立斷的決定。
一臉似嗔似喜的蜻庭跺了跺腳,「誰理你。」丟下這句話就往來的方向走。
古觀濤眸底泛出煦煦柔情。
「你還站在那兒傻笑什麼?不是要送我回房?」笨蛋!
他拿著包袱,嘴角噙著笑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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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將至,徐雍平做完最後一趟的巡視,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有點睏意的眼角霍地瞟見站在客房門外的熟悉身影,眼皮驚奇的眨巴幾下。
「咦?那不是大師兄嗎?」照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在自己的寢房睡覺才對。「怎麼會在那裡……啊!」嘴巴登時張大得蚊子都飛進去好幾隻,因為他想到那是誰住的寢房了。「想不到大師兄也有這麼大膽的一面,真是看不出來。不過這也難怪了,再怎麼說,大師兄也是正常的男人,歐陽姑娘又是這麼聰慧可愛,會忍不住也沒什麼好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