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任家齊沒料到會在這地方遇到她,想到跟她打的賭,他微側一下身子免得她瞧見自己,但耳朵仍仔細的聆聽他們的對話。
侍者上前招呼,紀亞涵伸出兩根手指說:「給我們兩大杯的啤酒,要用特大的酒杯裝。」
江維志低聲問:「亞涵,那會喝醉的,待會兒怎麼開車回去?」
她面不改色的說:「你如果喝醉了,那我就開車送你回去,別忘了是你要跟我打賭的哦!」
這小妮子真愛跟人打賭,任家齊心裡想著,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麼開車。
「萬一你也喝醉了呢?」江維志擔心的問。
「嘿!嘿!那絕不可能是我,維志,明天那一餐你可是請定了。」
「我就不相信,比比看就知道。」他可不認輸。
任家齊在旁邊聽了,恨不得起來敲他腦袋,這像什麼男人,簡直像個不成熟的孩子,而他最氣的還是紀亞涵,她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縱使這間。PUB是個正派的店,但誰曉得會有什麼樣的人出入,而她那未婚夫竟任她在沒有保護之下來這裡。
「齊,你臉色真難看,不舒服?」坐在他對面的呂美琪見他崩著一張臉,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於是訥悶的問。
「我沒事,來,我敬你,願你青春永駐。」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
「謝謝!可是我倒希望你祝福我能嫁個好老公,齊,你說對不對?」她眨著眼睛傳遞著心裡的渴望。
他流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帶著幾分邪氣和誘惑,彷彿很感興趣,卻又不給人明確的答案。「我相信你這個願望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眼看他不上鉤,她索性大膽地提議,「齊,我們去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這裡實在太吵了。」她厭煩的看了紀亞涵那桌一眼。
任家齊早就聽到他們的對話,侍者送去的酒他們早就喝得一滴不剩。
紀亞涵搖動著她的手臂,企圖引起侍者的注意,可惜侍者只顧著招呼其他熟面孔的客人。
「維志,他不理我!」她沮喪的放下手埋怨著說。
「換我來!」他有些不穩的站起來,喊:「你們不做生意啦!我們還要酒,聽到了嗎?」
「哇!維志,你真酷!」她拍手喝采著。
「小意思,亞涵,你別小看我,我曾經在董事會議上演講過,那種感覺真棒!你知道嗎?我——」
「呵!你喝醉了對不對?你一喝醉話就變得特別多,你輸了,你輸了!」她得意非凡的笑著說。
「才怪,我沒醉,還早得很,我可以再喝三大杯。」江維志嚷著。
侍者又送來兩大杯啤酒,紀亞涵雙手捧起酒杯說:「乾杯!」然後一口喝到底。
她放下酒杯,打了一個嗝,搖著空空的杯子說:「我喝光了,維志,我贏了!」
江維志才喝了半杯,已經有些不支,仍帶著醉意說:「我還沒醉,不算!不算!」
「輸了就要認,」她又打了個嗝,頭不由得晃了一下,雙眼也有些迷濛,但強自振作。「你欠我一餐,維志,不可以耍賴哦!」
他沒有再聽她說話,趴在桌面上,喃喃自語著:「我還要喝!我還要喝!」
「你喝醉了,不要不承認,維志,起來!不要睡覺啦!」她伸手去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醒他。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她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站起來,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奇怪!房子在動也!」
她皺著眉頭看著天花板,它似乎傾斜了一邊,她好奇的研究原因,直到她撞上了鄰座的客人。
「哦!對不起!」她低下頭看到她把桌上杯子弄倒,灑了那人全身是酒,知道自己闖禍了,趕緊陪笑臉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會幫你把褲子洗乾淨,你別生氣哦!」
那被潑了一身的男人原本要發怒,一見紀亞涵便認出了她的身份,不怒反喜。「沒關係,只是衣服而已,你是不是那個鋼琴家紀亞涵?」
「你認識我嗎?」她側著頭打量著他,但看到的影像卻是重疊的,根本連那人的長相都看不清楚。
「原來真的是你,我是你的忠實樂迷,紀小姐,要不要過來喝一杯,兩個人喝酒比較有趣,如何?」
即使她再醉也聽得出那人不懷好意,她搖搖手,說:「我又不認識你,我不隨便跟陌生人喝酒。」
「我們喝酒聊聊天不就認識了嗎?紀小姐,別各氣,過來這兒坐。」男人不死心的拉著她的手臂說。
「可是我……。」她想說什麼拒絕他,但腦袋像在轉圈似的,什麼也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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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過來坐一下,我們可以做朋友嘛!」那人見她真的有些醉意,認為機不可失,趁勢摟住她的腰往他身上貼。
「放開我!」她直覺的想推開他。
「別怕,我是好人!」那人仗著沒有人敢管他,而她的男伴已醉倒在桌子上,更加肆無忌憚。
「放開她,紀小姐是跟我一起來的!」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兩人之間冒出來,紀亞涵感覺到自己脫離了那人的掌握,繼而投入一個溫暖、強壯的胸膛上,不知怎麼她居然放下心來。「喂!你少多管閒事!」那人橫著眼吼著。「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要是動她一下,我保證你不會毫髮無損的走出這個門。」任家齊的眸子瞇了起來。他的一字一句足以令聽的人膽戰心驚,那人打了個哆嗦,笑著連連後退。「任……任先生,我知道是你,對不起!」他這下可看清對方的來歷,知道自己鬥不過他,趕緊拔腿開逃。
見危機解除,任家齊才低頭看著在他懷裡開始打盹紀亞涵,他真有些哭笑不得,難道她不知道剛才情況有爹危險,若不是他實在無法袖手旁觀,她已經羊入虎口了。她模糊的說了幾個字,雙手本能地環住他的腰,舒服地像把他當床一樣靠著。任家齊只得牢牢抱住她,免得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可沒想到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搞不好連他是誰,她都不知道。看她睡得像個天使,長而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兩道陰影,秀氣的小鼻子,粉紅而未施脂粉的雙唇,微微的輕噘著,像在等待愛人的親吻,他居然有些動搖,老實說她不是他喜歡的那型,她太單純、太天真,實在不是他該招惹的對象。『自從一年前她回國開始舉辦演奏會,他便注意到
她。從小在母親薰陶之下,他對鋼琴有一股熱愛,所以自然而然認識一些鋼琴家,而紀亞涵雖然剛從國外回來,在國內的知名度並不大,可是她的鋼琴造詣並不輸給前輩,因此他才寫信鼓勵她,只是從未想真正認識她。
直到兩個月前,他衝動的寄了一份母親的樂譜給她,而她竟能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使他想去更瞭解她的個性、她的喜好,只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本人跟在舞台上的文靜模樣完全判若兩人。他想到他們在電話裡的談話不禁莞爾。
「齊,你在做什麼嘛?!」呂美琪見他抱著一個女孩子十分不悅的喊著。
任家齊怔了一下,像怕被看出自己的思想,他搖著紀亞涵小小的肩頭,「你不要在我身上睡著了,快起來!」
紀亞涵被他一吼可醒了,她摀住自己的耳朵說:「講話不要那麼大聲,我頭好痛,哦!」
「誰讓你喝了那麼多酒?醒一醒!」
她實在好想睡,但頭頂上的聲音太大了,他為什麼要吵她睡覺?「不要吵好不好?我想睡覺!」
任家齊看她快睡著,有些不忍心繼續吵她。
呂美琪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她從沒看過任家齊真正的關心一個女人,如今他會用那麼溫柔的目光看那女孩,顯見事情並不尋常,她可不能不管。
「齊,不要管這個女孩了,我們另外找一個地方嘛!」
「我不能就這樣扔下她不管,紀小姐,你醒一醒,下次不要再喝那麼多酒了。」
「不要,我還要再喝。」紀亞涵仰起頭想看清楚說話人的臉,但視線有點模糊,她揉了揉眼睛。「你是誰?我見過你嗎?」
「你給我醒過來,你就是缺一個人好好管你,你把這地方當你家啊!」任家齊氣不過的大吼一聲。這可比什麼都有效,紀亞涵馬上跳離他的懷抱,
「你憑什麼管我!我討厭你!」她搖晃著來到江維志身邊,猛推著他,「維志,起來!有人罵我,你快起來嘛!」
「我沒有醉!我沒有醉!」江維志醉眼惺忪的自言自語。
「夠了,你們兩個笨蛋,他是你的未婚夫,他有保護你嗎?要不是我在這裡,你知道你會變成怎樣嗎?你還指望他救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也不知道是嫉妒,還是自己真的也醉了,任家齊就是想罵她一頓。
紀亞涵死不承認地嚷著:「我才沒醉,醉的是他,你不要那麼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