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那對難兄難弟被押起來,嘴裡還頻頻的哀求捕快,「大人,好可怕啊!你們趕快把我們抓去關起來,我們認罪!大人,我們還不想死——」那些捕快一臉不可思議,面面相覷,或許他們該向那小姑娘討教讓歹徒自動認罪的方法,瞧他們嚇得臉色發青,活像見了鬼,真有這麼可怕嗎?
尹流星啼笑皆非的直搖頭,蘭兒不會殺人,不過嚇人的本領倒是一流。
在捕快把他們帶走之前,他們問出了叮噹的下落,平安的把它救出來,歡天喜地的將它牽回客棧,在沒有人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和平的落幕了。
「請進。」房內響起尹流星醇厚的嗓音。
冰琪柳腰的走進房間。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每拖一日,姥姥身上的毒就越重,治癒的機會就越渺茫,可是,她真的不曉得如何啟齒。
她見到心上人在床上盤腿打坐,再一次被他那超塵脫俗的氣質所盤惑。要是他知道自己是雪女,會用什麼眼光看她呢?
「公子,我——」話到她嘴邊,卻吐不出來。
聽見她的聲音,尹流星睜開眼險,還以為是蘭兒那妮子又來搗亂了,正想稱讚她這次至少撞得進屋前敲門的禮貌,這一瞧,原來不是她。
「冰琪姑娘,找在下有事嗎?」見她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於是他放棄打坐,上前問道。
「我——」不行,她還是說不出口。「我是想問公子,你們真的打算明天離開此地嗎?」
尹流星心無城府的頷首,「是的,我們在此逗留得太久,了,耽擱了不少時間,預備明天就開始趕路。怎麼了?」
她咬下朱唇,「那——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這——姑娘不打算繼續尋找親戚了嗎廣他面有難色的問道。
冰琪淒楚的微垂眼瞼,「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大概已經搬離此地了,我也無處可去,所以希望公子能收留我,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只要公子不嫌棄——」
「始娘,不是在下不願幫忙,只是真的有所不便。」尹流星攢眉,艱澀的說道。讓一個末出的閨女跟著他,總是不劉方便,再說,以後回到棲星山,又該如何安排她,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她急切的衝口而出,「是為了蘭兒姑娘嗎?公子怕她不答應是不是?」若真是因為這樣,她會讓那野丫頭永遠消失。
「你別誤會,在下是為了冰琪姑娘著想,以姑娘的賢淑和容貌,將來必能覓得一門好姻緣,不如留在這裡,或許尚有轉機。」他努力的說服她。
冰琪泛著淚光,哽聲的說道:「我只想服侍公子一人,—輩子和公子在一起就好,不要什麼好姻緣。」
「姑娘,你——」他一時面紅耳赤,有些尷尬的說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自幼在棲裡山修道,早就抱定終身不娶的信念,這念頭至今未變,恐怕要讓姑娘失望了。」
不堪被拒絕,她粉臉一陣青、一陣白,「那麼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了,原本以為公子必是位多情人,如今想想,是我看錯人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難堪,讓冰琪含怒而去。
「姑娘——」尹流星不由得歎氣,他原無傷人意,卻還是傷了她。
冰琪羞憤難當的回到自己的房裡,恨心上人的無情,竟然將她的情意踩在地上,無視於她的感受。哼,修道不過是藉口,由這幾天的觀察來看,他對師妹的愛護早就超越了一般師兄妹的感情,只是他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不甘心呀!可是不甘心有什麼用,要是身為凡人,她還有幾分勝算,只是一旦身份曝露,心上人會把她當妖怪來看,不!她不要。
她頹喪的倒臥在榻上。正值黯然神傷之示,不知何時鑽進被窩中取暖的小老鼠吱吱的竄出來,把冰琪嚇了一大跳。
「氣死人了,連你這小畜生也在笑我?」她彷彿看見它的嘲笑,一把無名火從腹中燒起。
她手指一比,一道冷光疾射而出,將東竄西逃的小老鼠活活的凍成冰塊,僵硬倒地,這才解了心之恨。
躲在窗外等著看好戲的貝烈蘭,整個人都傻掉了,眼睛眨巴了幾下,懷疑自己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到有人把活老鼠變成冰凍老鼠。
她心裡發出奸笑聲,嘿、嘿,這個討厭的女人居然會使妖法,這下給她抓到把柄了吧!她就說這女人不簡單。
冰琪在氣頭上,也沒多留心,只把那只死老鼠當作那野丫頭,一腳將它踩碎洩恨,那殘酷無情的手段讓貝此烈蘭大為吃驚,哇塞!這女人夠狠。她伸伸舌頭,忙將腦袋瓜子縮回去。
「砰!」的一聲,貝烈蘭按照慣例連門沒敲,那聲巨響就是宣告她的到來。
「我回來了。」她笑噗噗的拉張椅子坐下。
「你在外頭又做了什麼事?」不是尹流星疑心病重,而是太瞭解她的個性了。
貝烈蘭笑容可掬,「沒有呀!我什麼都沒做。」
「是嗎?你真的沒闖禍?」天要下紅雨了,這妮子也有奉公守法的一天。
她白了他一眼,「別老把我當作惹禍精行不行?人家我也有文靜的一面,不要門縫裡看人,把人給瞧扁了。」
「誰教你案底太多,令我不得安心。」這兩年來的遭遇,讓他心有餘悸。
她從鼻孔裡哼氣,「過去的都過去了,你這人就是會記恨,男子漢大丈夫,心胸就要寬大一些,跟我這種小女子計較什麼。」
真是強詞奪理,得了便宜還賣乖。尹流星嘴巴咕噥。反正每回跟她鬥嘴,輸的人一家是他,誰教自己沒有蘭兒的臉皮厚,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
「既然沒事就好。蘭兒,我們明天一早就上路,等拜訪過狼王之後,你就得乖乖跟回棲星山,不准玩什麼花樣,要是再敢偷溜,我鐵定不饒你。」尹流星正言厲色的加以警告。他要不光說清楚,不曉得途中她又會有何變卦。
貝烈蘭雙手托腮,眼睛往上吊,不情不願的道:「知道了,你已經說過幾百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你呀!真不曉得怎麼說你才好。」此時他就像做父親的人,面對自己調皮的孩子時,真是又氣又愛。
「說我是你的開心果,讓你這兩年枯燥乏味的日子豐富不少,多虧有我,你的人生才是彩色的,你該感謝我才對。」她大言不慚的接話。
尹流星著實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普天之下沒人比她厲害。
「是是是,遇上你這災星,唉!我認了。」後面這三個字,道盡了他心底的悲哀。老天會這麼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他再不認命,只是自尋煩惱。
她霎時跳了起來,走路都有風了,「看在人今天這麼好說話的份上,晚一點讓你看一場特別的好戲,包準你這輩子都沒看過。」
尹流星提防的瞅著她「你又想搞什麼鬼?」
「不要緊張,等我準備好,就告訴你。」這麼好玩的事,觀眾當然要多才有趣。
「冰琪,你究意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要開口?姥姥快等不下去了。」這是霜霜第二次來質問她,冰琪無言對。「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
「大姐,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內心的痛苦有誰瞭解。
霜霜吐著寒氣,兩眼直視進妹妹的心坎,「你還是愛上他了?冰琪,你向來冷靜理智,為什麼知法犯法?愛上凡人是大忌,你——」
「大姐,求求你別再說了,我知道我不該愛上他,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要是可能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大姐,我對不起你。」她淌下兩行情淚,雙膝一屈跪下,承認自己的感情。
「你——冰琪,難道你忘了姥姥中了毒嗎?她是我們僅存的親人,若沒有拿到他的血,姥姥怕是再也撐不下去了,你忍心眼睜睜看姥姥死嗎?你太自私了!」霜霜想用親情喚回她的理智。
冰琪沉重的點了下螓首,「大姐罵的沒錯,我是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無法在喜歡的人面前說出自己就是雪女,不是人,我真的沒辦法呀!」
「冰琪,你別傻了,就算你不說,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遲早都會發現的,長痛不如短痛,我們馬上去找他——」霜霜不能看妹妹再陷下去,那是自取滅亡,她一定要拉她一把。
冰琪心如擂鼓,「大姐,讓我再想一下——」
「有什麼好想的?冰琪,你別被感情弄昏頭了,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男子罷了,不值得你為他丟了命,你聽大姐的話,不然你會後悔的。」霜霜這才明白妹妹和母親一樣,對感情都太執著了。
就當兩姐妹在屋裡爭執不休的時候,貝烈蘭硬拉著尹流星來到冰琪的房前,要讓他目睹那女人施妖法的情形。
「蘭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他壓低嗓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