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白髮郎君馴魔女

第4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既然不能靠她,所以肚子餓了他煮飯,衣服破了還是由他來補,三不五時還得當她的實驗品,試試她的機關裝的靈不靈巧,比僕人還不如,人家還有薪餉可拿,他反而要倒貼,世上沒有人比他更苦命的了。

    看來他的修道之路遙遙無期,而且還有前功盡棄的疑慮,哪一天他氣瘋了失手掐死她……老天爺呀!莫非你是在考驗我,所以才派了一個磨人精給我?

    「你還要磨蹭多久?快起來了啦!」看他在發呆,貝烈蘭不耐煩的又推他。

    尹流星吁歎一口氣,推被下床。兩年都過去了,他只得認了,心想,再熬個一年,大師兄就會來接她,那麼他又可重見天日子。

    他在廚房內忙和了一陣,端出了兩、三樣素菜,她大小姐早就坐在桌邊等著張嘴吃飯了,「這些都是自己種的青萊,挺新鮮的,你嘗嘗看。」

    她難得的讚美道:「想不到你比女人還厲害,又會煮飯、又會縫製衣服,還會種菜。真是可惜!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一定有很多男人願意娶你當老婆。」

    各位聽聽看這是什麼話?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尹流星習慣成自然,早就自動跳過那句話,免得血壓又增高,反正這妮於向來沒好話,他也不用太驚訝。

    「待會兒吃飽了,又打算到哪裡瘋了?蘭兒,你已經不是十三歲的孩子了,也該學著待在家裡,偶爾刺刺繡、讀讀書,將來能挑個好婆家。」從她一及笄,尹流星就不時的在她耳畔叨念,不過,人家都把它當耳邊風。

    貝烈蘭嚼著飯萊,對他的話題索然無味,「我一個人愛到哪裡玩就到哪裡玩,才不想嫁人,又不是白癡,找個人來管教我,門都沒有!」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他可不愛聽她這種離經叛道的怪論調。

    她敏捷的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討老婆?」

    「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又不是和尚,況且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兩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送給你,你年紀比我老,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誰規定女子就要成親,她偏不信。

    尹流星知道辯不過她,只有放棄。他再一次仔細的端詳她的五官,那像團圓月的臉蛋上,一雙又黑又大眼珠子總是不安分的轉呀轉的,皮膚並不白皙,是自然的小麥色,她不像南方的閨女總愛躲在房中,不怕曬太陽,也不太畏冷,整天就喜歡在外頭亂跑,要她安靜的坐著等於要她的命。

    她是屬於健康美的類型,只是那無形中散發出的魅力,常使人第一眼看見她就眼睛為之一亮,而她的可愛和頑皮,像個男孩子般讓人頭痛,卻又能帶給人歡笑。她率真不扭捏,喜惡分明,完全不把世俗的眼光放在眼底,這樣的女子得需要有一位獨具慧眼的男子來欣賞才行,不過,說真的,滿難的。

    貝烈蘭橫掃千軍的將盤中的菜一掃而光,她活動量大,食量自然也大,有時肚子餓了就會去抓兩條魚烤來吃,畢竟每天吃素也會膩的。

    「蘭兒,吃飯要細嚼慢咽,又沒人跟你搶——小心!別噎著了,先喝口水。」

    他將茶杯送給她,眉眼間難掩關懷和寵溺之情。

    她拍打著胸口,喝了一大口水,才將梗在喉間的飯吞下去。

    「好險,差點就噎死,我還沒玩夠,可不想這麼快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

    尹流星好氣又好笑,「我看恐怕閻王爺也不敢收你,不然他的閻王殿只怕會被你給掀了,那多划不來。」

    「說得也是。」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一待吃飽喝足了,貝烈蘭有體力和精神到外頭玩了。「吃飽了,我要到湖邊游泳——」

    「噗!」他正喝下一口茶,結果聽到她的話,整口茶立刻噴了出來。

    「哎呀!你好髒,把水噴到人家身上了。」

    他板起俊臉,皺起兩條銀白眉毛,抱著一絲希望,「你要去游泳?是穿上衣服的那一種嗎?」

    貝烈蘭一臉「你是白癡」的表情,「當然是把衣服脫掉,不然衣服濕了怎麼穿上去?你放心啦!我的泳技好得很,不會淹死的。」

    「誰在問你泳技了,蘭兒,我不准你在外面赤身露體的,要是讓經過的人瞧見了,你的清白就毀了,聽見了沒有?」他表情很認真的說道。

    幸好她對這一點認知還有,不至於敢做出驚世駭俗的事來,她不禁歎道:「好煩喔!長大真是一點都不好玩,以前都可以,現在就不行,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不要長大。」

    「不要說這種孩子氣的話,總之,你玩什麼都行,就是不准去游泳,要是讓我知道了,就把你關在房裡,三天三夜不許出來。」他恫嚇的說道。

    「好啦!好啦!就只會威協我這弱女子,我好可憐喔!」她佯裝出受虐的小媳婦兒模樣,逗得尹充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別耍寶了,我現在可不會輕易上你的當了。」他動手將桌上的碗筷收一收,見貝烈蘭還站在一旁,「怎麼了?還有事嗎?」

    貝烈蘭眼神微黯,「你說我大哥會不會不要我了?都已經過了兩年,也沒捎來一封信,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還以為她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原來心底仍是掛念著兄長的安危。

    尹流星微俯下身,凝睇著她臉上的輕愁,柔聲說道:「不用擔心,大師兄既然被稱為『神算』,難道會算不出自己的吉凶嗎?他的壽命至少可以活到八十歲,也許他算出你住在棲星山一切都安好,也或許是路程太遙遠,書信往來不便,你不要瞎操心了,再過一年,不就可以見到他了。」

    「真的?」她想想也對。

    他頷首微曬,「那還用說,我替大師兄卜過封,知道他一切平安,所以我們就耐心等待他歸來。大師兄是守信之人,一定會來接你的。」

    貝烈蘭在他的保證之下,轉優為喜,「好,我相信你,那出去玩了。」心底的陰霾一雲除,她整個人又蹦蹦跳跳了。

    帶了自製的釣魚竿,她一路哼唱著荒腔走板的小調,往山間的小溪而去。

    她像個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少女,盡情的徜徉在大自然之中,生活雖然單調無趣,不過,也這麼過了兩年,因為她滿有自得其樂的,所以也不會太委屈了自己。

    坐在溪旁的大石上,剛開始會撩著性於等魚兒上鉤,但過不了半個時辰,沒釣到一條魚,她就乾脆撩起褲管到溪裡抓,從抓魚的過程中,得到樂趣。

    只是她覺得這樣的日子越來越無聊了。她仰躺下來,鼻間聞著青草香,數著天上飄過的白雲,將雙手疊在腦後,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大哥既然還要一年才會來,以後不曉得會再把她塞到哪裡去,想要到外面的世界歷險就要趁現成,而且,她真的好想念白狼哥哥和雲霏姐姐,他們應該有孩子了,不曉得長得像誰,好不好玩?尹流星年紀越大,越像個老頭子,一天到晚就只會囉哩叭唆,鐵定不肯帶她回去作客,她不如找個機會落跑,那臭老頭準會追來,她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外頭玩夠了再回來。

    嘻!嘻!這點子真是妙透了,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她的個性向來說風就是雨,當晚就開始打包,機關是帶不走,不過一些小玩意可不能不帶。臨走前,她偷瞄一眼在房內睡得正熟的尹流星,確保他不會中途醒來,這才興高采烈的騎著愛馬叮噹,溜之大吉了。

    「流星——」

    在一片茫茫白霧中,他聽見了熟悉親切的呼喚,直覺地朝向發聲處。

    「師父,是您老人家嗎?」他想看清前方的人。

    一名白髮老人從白霧之中緩緩現身,似假亦真,如夢似幻,他正撫著下巴的白鬍子,含笑不語的瞅著他。

    「師父,真的是您?徒兒好想您,這些年您過得好嗎?」

    他驚喜交加的欲迎上去,可是上前一步,師父的影像就後退一步,總是隔著一段距離。

    白髮老人笑得眼尾的紋路更深,平淡的說道:「流星,為師業已離開人世,生離死別乃人之常情,你毋需掛念。今日與你在夢中相見,實因不久之後你將逢一劫難,為師特為此事前來。」

    尹流星強忍住悲傷,恭敬的一揖,喉嚨發緊地道:「徒兒謹聽師父教誨。」

    太白星君所化成的白髮老人,語重心長的道:「流星,事關天機,為師不能多言,這裡有一串八眼琉璃珠,實乃上古法器,可保百邪不侵,你將之掛在身上,寸步不離,定能助你逢凶化吉,切記!」這是他的劫數,能不能平安度過,就得看他的定力。

    太白星君從懷中取出一串一珠子,手心朝上一攤,琉璃珠項鏈騰空飛起,遠遠的朝尹流星飛了過采,直到落入他的手中。

    「徒兒多謝師父。」他謹慎的將那串琉璃珠掛在脖子上,收入衣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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