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貓子
封閉又艱辛，難怪清哥哥不願讓她窺伺他的世界。
在她視他為心靈依靠，總在電話裡對他傾訴心事，稍受外人打擊就向他哭訴時，他卻在接受影子組織嚴苛的求生訓練，不斷地在生死邊緣來來回回，不知曾經在鬼門關前繞了幾次，一直過著她根本無法想像的危險生活。
跟他比起來，她的生活簡直幸福得無法比擬，誰知總是他在聽她訴苦。
他從不跟她訴苦，隱瞞了他所承受的嚴厲考驗，遺總是讓她誤以為他的生活平凡無奇，只是過得貧困了些，才會說他們的世界不同了。要是他哪次的任務失敗了，她極有可能就會失去他的消息，卻永遠不能知道原因。
清哥哥關心她的方式殘忍了！
望著鏡中顯得無比天真的臉龐，歐陽婍琪緩緩舉起手中的剪刀，毫不留戀地剪去兩條及腰的辮子。剪刀發出清脆的聲音之後，兩條黑色的髮辮應聲落地，換來一頭參差不齊的短髮。
連她都不曾看過自己頭髮這麼短的模樣。
剪了頭髮之後，她幽黑的眼眸中並沒有出現不捨的目光。
柔弱纖細的模樣在鏡中清楚呈現，她從鏡中看到自己被保護過度的模樣，忍不住對自己生起氣來，厭惡連自己看起來都覺得純真過頭的臉孔……
「妳在做什麼？！」
一進門，綠鶖就搶走了她手中的剪刀，只是為時已晚。
為她增添幾分夢幻氣質的飄逸長髮，早在他進門之前就落在冰涼的地板上。她現在頂著一頭凌亂的短髮，像個可愛的小男生。不管她剪了什麼髮型，甚至是像個小男生都無所謂，但他不明白她怎會突然剪去自己的長髮。
她的神情讓他有些不安。
「你不是討厭我原本的模樣，要我做自己嗎？」歐陽婍琪輕輕揚眉，對上他在鏡中的目光，雲淡風輕地反問。
她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模樣才叫做自己，但她可以為他做出任何改變，只要他不再當她是不同世界的人，拒絕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她知道，他打算在今天送她回歐陽家。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走……
「強詞奪理！」
綠鶖盯著地上的烏黑髮辮，明白她是在賭氣，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歎氣。
留她愈久，他就愈禁不起考驗，他的決心時時刻刻都在動搖。
既然她的身體已經康復，就沒有理由讓她繼續待在影子組織裡。
她都快跟他的幾個影子下屬混熟了，這不是好現象。
如果他不開口要送她回家，恐怕她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在他外出辦事時，她總是逕自在影子組織裡走動，彷彿她原本就是影子組織裡的一份子，一直都住在這裡。
「不能讓我留下來嗎？」
歐陽婍琪回過頭，再次露出充滿懇求的眸光。
就算他真的只拿她當妹妹看，她還是想留在他的身邊。
她很清楚，他不會以阿德的身份跟她回歐陽家，在她回去以後，不但他們要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他也未必會和她保持電話聯絡。
但她不想和他分開啊！
「我說過，這裡不是妳應該留下來的地方。」再次因她楚楚可憐的眸光而心生不捨，但綠鶖遺是狠下了心，「很多人在等妳回去，妳的幸福不在這裡。」
他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毀了她真正的幸福，
歐陽婍琪望著他欲言又止，最後她只是咬著下唇，緩緩閉上又開始泛紅的眼睛。其實她早就知道，再怎麼乞求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如果連清哥哥都不要她了，天底下根本沒有她真正想去的地方。
綠鶖……早就不是她的清哥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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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婍琪失蹤一個多月，警方完全找不到線索，沒有人敢冀望她還活著的時候，她一個人健健康康地回到歐陽家了。
歐陽夫婦重獲愛女，不禁狂喜地對她又抱又親，只差沒有放鞭炮慶祝。
很快的，接獲消息的梁啟風也和母親一起上門探望。
除了歐陽洸始終擺著一張臭臉之外，其它人還是十分歡迎梁家母子，歐陽夫婦也依舊拿梁啟風當女婿看待。
在梁家母子出現了一會兒後，歐陽婍琪才從二樓走下來。
「婍琪，妳沒事真是太好了！妳就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妳……」見她出現，梁啟風立即慇勤地上前，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她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不太對勁。「咦？妳的頭髮怎麼會被剪成這副德行？對了，妳有沒有被……」
他很懷疑她在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她不僅被綁架，還被……
「擔心到頭髮上頭去了，還真是深情款款哪！」看著虛情假意的梁啟風，歐陽洸不以為然地冷諷：「要不要順便檢查一下婍琪還有哪裡少了塊肉，不滿意就退婚？」
一個多月來，梁啟風根本就是當婍琪已經死了，從來也不曾幫忙尋找。
婍琪能夠活著回來，而且如此健康，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德！
他和爸媽充滿感激，一點都不在乎她這段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依言向警方澄清，她並不是被阿德綁架了。如今，梁啟風以未婚夫的身份追問她有沒有被怎麼樣的態度算什麼？如果他真的關心婍琪，應該在乎她的身心狀態，而不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失身了沒有。
照他和爸媽的揣測，阿德會帶走婍琪就是為了把她救活，而且他真的辦到了。
在婍琪恢復健康歸來之後，他們始終對查不出真實身份的阿德充滿感激，根本不曾懷疑他侵犯過婍琪。
除非是變態，否則沒有人會費盡心思去照顧另一個人，只是為了去侵犯對方吧。
雖然婍琪剪了頭髮，說話語氣也有些不同，但她不像是受過欺負的樣子。
比起一個多月前，她還圓潤了不少，像個健康寶寶。
「你！」梁啟風對歐陽洸三番兩次的挑釁動了怒。
在兒子發脾氣之前，梁母已不客氣地挑明道：「婍琪沒有被怎麼樣吧？我們梁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可不能要個不乾不淨的媳婦。」
不管原本多麼滿意這門親事，一想到許多人都知道歐陽婍琪被綁架了一個多月，不知道在這一個多月裡發生過多少事，她的確對「退婚」二字頗感興趣。
不能讓她敗壞門風，他們梁家要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媳婦。
今天，她就是來確定她的狀況，考慮是否退婚。
「妳到底有沒有被怎麼樣呢？只要妳說沒有，我一定相信妳。」
聽見母親的話，梁啟風暫時忍下對歐陽洸的不滿，轉而向歐陽婍琪求證，一副願意信任她、寬宏大量的模樣。
依他對歐陽婍琪的瞭解，她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當他得知林佩姍竟然花了五百萬要她的命，而她感染的不知名病毒，正是有人貪圖賞金搞出來的結果時，他還以為她死定了，氣得甩了壞他好事的林佩姍一巴掌，把她氣得跑回黑道老爸的家裡，到現在還不肯跟他和好。
姍姍的計劃失敗也好，這門有益於他的婚事，只要她沒被玷污就可以照常進行。
母親不瞭解，梁家現在面臨到什麼樣的困境，其實他很需要歐陽家的援助。
歐陽婍琪看著目露精光，盤算著能從她身上得到多少好處，根本不曾真心愛過她的梁啟風，突然覺得他變得非常陌生，懷疑曾打算嫁給他的自己當初在想些什麼。
嫁給他，她這輩子就別奢望能得到幸福了。
話說回來，梁啟風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在影子組織療養的這段期間，清哥哥已經給她看過他的「出軌檔案」。不過在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愛他以後，他跟林佩姍的親密照片，根本一張都刺激不了她；然而，他事業上近日來面臨的種種危機，多是清哥哥為她出氣的「傑作」。
梁母只顧著面子，梁啟風卻得急著請歐陽家支援。
在父母聽得傻眼的時候，歐陽洸已經開始暴跳如雷地怒吼：「真是太可笑了！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婚事吹了，要撒臭尿回自己家去撒，歐陽家不歡迎你們！」
這兩個可笑的人，簡直快氣死他了！
歐陽夫婦亦在此時認清，梁家母子根本不在乎婍琪還活著的這件事，只在乎婍琪到底有沒有被人玷污，娶了她會不會壞了梁家的名聲。
「婍琪，我們上樓吧。」
懶得跟梁家母子多說話，歐陽希蕾臉色鐵青地拉著女兒轉身離去。
「你們這種態度是什麼意思？」
被潑了冷水，梁啟風開始失去風度。
在家人說話之前，歐陽婍琪對梁家母子搖搖頭，逕自開口：「我不知道你們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媳婦，何謂乾乾淨淨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你們可能也不知道的事，我是媽咪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孤兒，然而那間孤兒院的確不怎麼乾淨。」
不僅髒亂，還因為貪婪的院長而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