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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貓子

    陸琦的笑容在風中顯得有些淒楚,凝視著他的黑眸泛起了冷光。

    「你又如何確定?」她只留下這句話。

    一句話,問得納德無語。

    心慟的聲音,逐漸消逸在他內心刮起的冷風之中。

    ***

    人算不如天算。

    陸琦怎麼也想不到會讓突發事件改變了預定的歸期。

    隔日一早就要趕往機場搭機返國,正準備就寢的她卻突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寧,下一秒,她就聽見像催命符似的敲門聲響起,立即跳下床跑去開門。

    赫然看見納德站在門外,她下意識拉緊睡袍的領口。

    「你有什麼事嗎?」陸琦半合房門,露出防備的臉色,沒打算讓他進房間來。

    她想回台灣好好釐清思緒,他會不會跟著去是他的事,她絕不會輕易改變這個決定。

    「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知道,火種要臨盆了。」

    將她躲壞人的態度看在眼裡,納德只是似笑非笑地撇著唇角,環著雙臂站在門外。

    就算她沒說,任何人都看得出她這些日子以來,和火種已培養出一種特別的情感,至少火種認了她當主人。

    「火種懷孕了?」她頗為訝異。

    別說火種要臨盆,她根本不知道火種是母馬,而且還是匹懷有Baby的母馬!要是她知道,怎麼可能三天兩頭騎著它在雨中散步,耗上彼此的耐力?

    「怎麼,它沒告訴你嗎?」他挑了挑眉,語中淨是笑謔。

    並非和馬吃醋,但她和火種在一起的時間比他還長,這是所有人可見的事實。

    「火種要是會說話,你們可以送它去上電視!」瞪了他一眼,陸琦因為意外的消息顯得有點浮躁,總覺得他是有心隱瞞火種待產的事,故意等到她要回國前才說出來。「別只會悠悠哉哉報著消息,它現在怎麼樣了你知不知道?」

    怕是難產,他才會在半夜告訴她這件事。

    「別擔心,距生產還有些時間。」生產時刻未到,維倫納德只是先來告訴她一聲,以免若有意外,她會將罪名數落在他的頭上。「不過,它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所以我才來告訴你一聲,或許你去看它,它感覺會好些。」

    馬是有靈性的動物,自然會認它認定的主人。

    「我要去看它。」頓了一秒,她立即點頭便自房裡拿了外袍。

    披起外袍,陸琦催促著納德的腳步,匆匆跟著拿手電筒的他往外走,最後他們走進倉庫。

    因為火種容易受驚,他們馬廄裡有上百匹的馬,若有騷動恐會造成它情緒上的不穩定而難產,所以才將它安置在這個放農具的倉庫待產。

    倉庫靠幾盞昏黃的燈泡照明,視線並不是很清晰,但依舊能讓人辨別倉庫裡各項置放的用具,裡頭的空氣,因為近來陰雨綿綿的天氣而有點潮濕。

    火種斜躺在鋪滿乾草的角落,正噴著重重的鼻息朝她望來。

    有人在一旁照料著它,試圖安撫它產前的不安。

    掃了倉庫內的東西一眼,陸琦立即越過納德朝火種走去,她在它的前頭蹲下來,朝照料它的人問道:「它會沒事吧?」

    「胎位正常,可是它很不安。」照料火種的人歎道。

    火種本來就是匹比較神經質的馬,所以脾氣才會老像荷蘭的天氣般陰晴不定,再加上這是火種的第一胎,可想而知它為何會如此浮躁不安。

    「要生了嗎?」理解地點頭,陸琦又追問。

    「不,大概還要兩天。」只是火種太緊張,怕它早產才守著。

    火種是血統優良的名馬,產下的小馬賣價也不低。只要小馬沒有缺陷,早有許多馬商準備競買,所以格耶雷先生早吩咐過要細心照料,他才不敢輕忽。

    布藍多莊園的上百匹馬裡頭,火種的排名可是在前十名。

    要不是維倫納德先生特別默許,身為客人的陸琦根本不能騎它,格耶雷先生也絕對不會讓外人騎火種,何況她老挑雨天和火種耗上。

    真是糟蹋名馬哪!

    聽見他的話,陸琦思索後轉頭對納德道:「我明天早上不回去了,請你取消我們的班機,還有,我今晚要留在這裡。」

    納德靠在柱旁點點頭,算是收到她的話,眸光裡藏著狡黠。

    他想,這是天意。

    ***

    第9章(2)

    因為火種的待產,留住了陸琦一行人歸國的腳步。

    陸琦專心於安撫待產的火種,但她卻無法漠視納德守在身後的視線。

    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自身後穿透,幾乎將她偽裝的冷漠燃燒殆盡。

    「甜心,渴了吧?來喝點水。」她照料著馬,他照料著她的需要。

    「那是啤酒。」陸琦回過頭,瞥了一眼他手中那遍銷全球的著名啤酒——海尼根。

    雖然她的酒量並不差,但現在不是喝酒的好時間。

    不小心醉了,她不知道會錯過什麼。

    「不喜歡啤酒嗎?那要不要嘗嘗斯奇丹來的杜松子酒?我可以去拿。」不在意她諷刺的態度,納德提出別的建議。世界各地的杜松子酒,幾乎都跟斯奇丹有不解的淵源,無數的釀酒廠與巨大的風車,賦與了它獨特的風格。

    「我不想喝酒。」他簡直是在找碴。

    「哦,那水呢?」晃著另一手的水壼,他又問。

    「想給我喝就拿來,不要像個傻瓜在那晃。」忍無可忍,她霍然從火種旁邊站起,她覺得他在考驗她的耐心,存心和她過不去。

    要不是怕嚇著火種,她絕對吼得他頭昏腦脹。

    聳了聳肩,沒太在乎她的不悅,他提著水壺踱步向前。

    「你沒拿杯子?」他只提著水壺而已。

    「不需要。」搖搖頭,他突然笑得有些邪惡。

    「為什麼?」瞥見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她本能地向後退,她有不好的預感。

    安分了幾天,不代表他會永遠安分下去,就算他當她是替身,她還是不能否認她在他身上累積起來的感情,她不願意和他過度親近,以免無法自我控制。

    納德打開水瓶,仰頭喝了一大口。

    「我不用你喂……」意識到他想做的事,她差點一腳往後踏到火種。火種的存在,讓她落於無路可退的地步,只能僵在原地靠勇氣和他對峙。

    可是他沒給她選擇的機會,一把將她的腰以蠻力拉向他,用嘴將水哺入她口中。

    過去的感情對他而言只是遺憾,現在他想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他給了她時間,如果她還想不通,只好換他採取行動。

    「你別太過分!」勉強地吞下水,陸琦氣自己對他仍有感覺。

    老是這麼蠻橫霸道,他的作風就不能像維倫那樣紳士嗎?既然他們是靈魂一分為二,這代表他們的確是同個人,兩個都是他,那她也就沒有所謂愛誰的問題,真要尋求答案的人大概是維倫納德自己。

    「我以為你會喜歡。」他並未反省。

    從她的反應中他可以確定,她並非對他全然無情,但他不知道該如何讓她明瞭,他絕對沒有將過去的影子套在她身上,只是單純地愛上她的人。

    「自大!」令人惱怒。

    一半優雅傲慢,一半溫柔紳士,他擁有獨特的氣質,連那頭紅髮都如此耀眼,她能想像在人格分裂之前,維倫納德的個性絕對會讓女人趨之若鶩。

    「我該謝謝你的讚美嗎?」放下手中的東西,他賴皮地攤攤雙手。

    「中文裡,你那叫作表錯情。」皺起鼻頭,陸琦環起雙臂頗覺好笑又無奈。

    「何必違背自己真實的心意呢?你明明很清楚,你是愛我的……」納德伸手撫過她的臉頰,引來她一陣戰慄,不禁邪氣地輕笑。

    愈躲,他只會愈堅定要她的心而已。

    「或許違背自己心意的人是你!」她不甘示弱地反擊。

    「是嗎?我想我得再確認確認……」沒讓她有理解的機會,他以不容拒絕的姿態,輕易將她玲瓏的嬌軀壓在倉庫的牆上,抵著她掙扎的身體對她喃道:「甜心,為什麼你會以為我能違背心意去愛你、能不負責任地吻你?」

    他低垂著長長的眼睫,過於冷靜的表情隱含讓人心慌的特質。

    「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你放開我。」陸琦試著將他推開,但總是徒勞無功。

    每當有特別狀況,這傢伙的力氣就大得嚇人。

    明知無用,她卻永遠學不會放棄掙扎。

    納德含情脈脈地望著她,嘴角掛起一抹淺笑,「不,換我確定你的心意了。」

    陸琦瞪著他,懷疑他要怎麼做才叫能確定心意。

    喜歡他時而挑逗、時而嬉鬧、時而邪肆的吻,不代表她總是被吻得很甘心。

    她原以為就算陷入情網,她也會是吃定對方的那個,而不是眼下無法自主的可笑模樣。

    「你懂的,就像這樣……」看出她眼底的疑問,他語意不明地說著,呼吸離她愈來愈近。

    他的唇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煽情地用舌尖挑逗著,沿著她美麗的輪廓吻著,順著優美的頸項滑下來,啃吻著她美麗的肩胛骨,嚙咬著她細膩的皮膚,令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快要記不起堅決離開的意願,手腳也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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