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貓子
言她只是不願再次回想答案。
情捧著鬱金香悠悠起身,維倫納德有著最大的無力感。他問過這個問題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有,也不是現在的他問的,而是另一抹靈魂。相信自己的直覺,到底是錯還是對?如今,他已無法確定心中的答案,更不懂該如何和「他」競爭。
小「他」的自信強過他太多,多到他幾乎難以存在。
說本來都是他的時間,現在卻消失泰半,他知道那是因為陸琦的出現。
獨魅力無限的她,讓潛伏的「他」覺醒了。
家陸琦直直走出客廳,朱利葉三人則是同情地望著維倫納德,誰也沒注意到,有幾道緊迫盯人夾雜複雜情緒的眼神也悄悄跟著陸琦移動。
陸琦走向外頭,人影也跟著出去。
***
沒下雨,天氣卻有些陰,堆積的雲朵似乎有些厚重。
陸琦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打算再變成落湯雞病個幾天,所以在屋旁晃著不準備走遠。她只是想避開維倫納德所帶來的無形壓力,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想她對「他們」的感覺,想她是否接受這份突來的感情。
「我不可能把地賣給你。」格耶雷突然出現。
這家人是怎麼搞的,老是喜歡突然出聲嚇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膽子不小是回事,陸琦厭惡別人三不五時考驗她心臟的強度,她實在很想要他滾遠點!
「布藍多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悅地皺起眉頭。
經他提醒,她才心虛地想起留下的主要目地,折騰些日子幾乎忘了,她當然不可能不打自招忘了初衷,裝也要裝成還牢牢記在腦海的樣子。
「我知道維倫答應過你會考慮將土地賣給你,不過那並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格耶雷陰鷙的綠眸隱含權威,眼神深鎖著無懼和他四目交接的陸琦。
她的無懼發自於心,不怕他的女人並不多。
格耶雷發現她是有些不同。
「怎麼,你們不需要我拯救布藍多了嗎?」看來,他準備趕客人。發出冷笑,她從容回應著他,話裡的嘲諷清晰可辨。
將她大老遠拐來,不需要了又想一腳踢開?想得真容易。
她本無意逗留,然而既然決定留下,想趕她走卻沒那麼簡單。雖然她利用空閒和獨處的時間,透過隨身攜帶的手提電腦聯絡台灣完成數筆交易,不算白白耗去時間,一事無成。縱使人不欺我,我亦欺人——這是她的座右銘,她從來不是溫柔善良之輩。
談買賣,她主張先下手為強。
失去籌碼,再談。
「你知道?」格耶雷訝異,發現他似乎低估了她。
「我若有心知道,便沒有查不出來的秘密。」陸琦像是張著彩屏的高傲孔雀冷冷說道。晴替她查出不少資料,否則她又要變成後知後覺的傻瓜。「不過你們那幾筆被倒的爛帳,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還好你沒真的丟臉到想靠女人挽救布藍多,否則我真會替你家祖先可恥,可恥有如此不長進的後代子孫。」
格耶雷回來以後就老是以冷傲的眼神打量她們四人,像是設好陷阱的獵人,安靜等著獵物失足被逮般。
他話少得可以,她總覺得這男人陰鬱沉默得可怕,迫人的氣勢讓她排斥。
「我慶幸我改變了決定。」格耶雷無法想像和她共築婚姻。
「我替你慶幸。」她的黑眸閃爍著肯定的光芒。改變決定讓他不至蒙受污辱,至少不會被她嘲笑到無地自容,算他懂得及時回頭。
「我不知道你對維倫的看法如何,但我想你很清楚他和常人的『不同』。」比起布藍多家族的聲譽,格耶雷更在乎弟弟的感受。「我不管你究竟有何打算,但要是你存心玩弄他於股掌,我賭上整個布藍多也會讓你後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陸琦撇了撇嘴角,懶得多討論。
哼!原來是來警告她的,真是個沒話說的好哥哥哪!要怎麼做,拿捏在她的心中,輪不到任何人來威脅,她遲早會讓眼前自大的格耶雷搞清楚這一點。
***
以為收到保證,格耶雷和她的對話便暫時到此結束。
但他前腳剛走,羅蘭後腳便到。
她擋住陸琦回屋的腳步,眼神冰冷得像是冬天裡的寒雪,態度不帶友善。
「別以為你收買了這個家每一個人的心!」本想靠格耶雷趕走陸琦,誰知他三言兩語便決定成全她和維倫,羅蘭懊惱得想要買毒蘋果毒死情敵。
該死!連格耶雷都妥協,她還能指望誰來趕走討厭鬼?
「我還不屑,請你不要過度幻想。」麻煩的人怎麼那麼多?
顯然對羅蘭而言,光是整天瞪著她已經不夠過癮,非要跳出來和她言語交鋒不可,若那麼閒的話,怎麼不去擠擠牛奶,好歹替自家人做點事!
只有莫莫那呆子,別人家的牛奶擠得那麼高興,好像有錢賺似的。
想起莫莫前兩天迷上了擠牛奶,老是跟著布藍多家的工人去牛欄,陸琦就不免在心底翻個大白眼,要是遲鈍的莫莫被牛踩死了,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莫家父母交代。
「我討厭你,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羅蘭突然氣不過地朝她大叫。
「想趕我,何不請你哥哥來說?」陸琦嘲弄。
被攻擊到弱點,羅蘭白皙俏臉突地漲紅,悻悻然道:「遲早會,你不會得意太久的!」要是他們兩個肯趕她們走,她又何必花費精神對著討厭的人叫囂。
「我等著。」懶得理瘋狗亂吠,陸琦索性丟下話便閃人。
好,他們兄妹都不看好她和維倫納德,想趕她離開布藍多是吧?哈,輕易成全別人的期待和願望,未免太不符合她在台灣商圈冷漠無情的形象。
羅蘭瞪著她冷漠離去的背影,無法看透她內心的打算。
陸琦被惹毛,準備反擊了。
***
第7章(2)
陸琦不斷挑戰著火種的脾氣。
在她眼裡,火種絕對是匹傲慢的馬,而她從來不允許有任何人事物踩在她頭上,包括一匹有個性的白馬。所以,她對火種起了強烈的征服欲,自從病好就一天到晚三番兩次上馬,管它老大心情好不好;知道它討厭淋雨,她更故意挑雨天逼它在草原上奔馳。
剛開始,她總是選陰天將火種騎到無可蔽雨之處,硬是等到下雨才冒雨趕回。
下雨了,她穿雨衣,火種可沒有。
每當看見火種以近乎憎恨、隱含極度不滿的棕眸睨著她,陸琦就會回它一記冷笑,彷彿在告訴它:這是幾度想把她甩下馬的下場。
遠遠看見她騎馬回來,維倫納德就和照料馬的工人等在門口。
到了門口,陸琦幾個動作俐落下馬,扯開雨衣拉著馬走向等待的人。
「甜心,你似乎以欺負火種為樂。」接過韁繩,維倫納德訴說著眼見的事實。
火種看向他的眼神含愁帶怨,彷彿在怪他這主人未盡保護之力。
瞥了火種一眼,陸琦淡淡地道:「我是讓它學會什麼叫作妥協。」
因為格耶雷和羅蘭的挑釁,她不再對維倫納德視若無睹,她故意要做給那兩人看,尤其是想氣死心有不甘的羅蘭。但不知何時,她已經習慣維倫和納德交替出現的情形,也沒刻意去分別他們之間的不同,不過她最近看見的人都是納德,維倫似乎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至於他老愛喊的甜心,幾回糾正無效後,索性隨他喊,她也懶得理會。
「我想,它懂了不少。」
將韁繩交到工人手中,維倫納德安撫地摸了摸火種的馬鬃,就讓工人將馬牽回馬廄去,他察覺它正逐漸被陸琦所馴服。
從她馴服馬兒這件事,他看見了她的傲氣與絕不服輸。
陸琦在前廊下脫著雨衣,隨口回應:「那代表它值得調教。」
要是火種太笨,它要吃的苦會更多。
在她脫下雨衣後,維倫納德走到她面前接過雨衣,伸手碰了碰她落在兩頰的黑髮,掬起一把輕吻,歎息著:「你美麗的頭髮都濕了。」
這烏黑的髮絲是上帝手中最美的傑作,總讓他愛不釋手。
沾了雨露,原本柔順亮麗的黑髮,似迷咒般眩惑了他的眼。
「濕了就濕了。」嘴角一撇,陸琦懶洋洋地說。
對於他親暱的行止,她不過是微微皺眉,並未撥開他的手,因為那還未到她不能忍受的地步,而且……她的眼神往上一瞟,果不其然見著羅蘭那雙妒恨的綠眸。
她倒想看看羅蘭能有何作為。
「可是你的病才好,老弄成這樣容易又生病的。」捧著她一綹烏亮的髮絲,汲取著她的髮香,他也不忘掛慮她的身體。
他不希望她又生病了。
「生病會好,況且,我也沒那麼容易生病。」她拍掉身上的水漬,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她是故意要氣羅蘭而不馬上進門的,既然有人喜歡當監視器,她何不多給些有用的畫面!
「我還是會擔心、捨不得的。」微微一扯,他拉近彼此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