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貓子
「羅蘭鬥不過你的,放她一馬吧。」白晴笑道。
或者該說,羅蘭鬥不過她們!
「只要她別來招惹我,我才懶得理她。」誰有那閒工夫。
朱利葉不由得失笑道:「有維倫納德在,她多少會自製些,何況她大哥也回來了。」
「她大哥?」陸琦茫然。
「格耶雷.布藍多啊!剛好趕上熱鬧了。」朱利葉的笑容詭異。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嘛!
***
言調養一天之後,維倫納德才準備和回家的格耶雷好好談談。
情大廳中,頎長看似不妥協的高大背影,背對著剛走進的維倫納德。氣氛中有著莫名嚴肅的緊張,連向來驕蠻的羅蘭都乖乖待在一旁,不敢隨便說話。
小「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做?」格耶雷?布藍多出聲問道。
說聽見腳步聲,格耶雷便緩緩在長桌前回頭。他犀利的綠眸閃爍,緊盯著維倫納德和他有幾分神似,卻少了些霸氣堅毅的輪廓,他相信弟弟能明白他的話。羅蘭說那個女人勾引維倫納德的事,他自有琢磨。
獨對於這唯一的弟弟,他向來是包容而非縱容。
家「這種事由誰來做不是都一樣嗎?」回大哥一抹溫和的笑,維倫納德並未懼於他審判的眼神,語氣裡卻有不容動搖的堅決。
「當然不一樣!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適合你……」羅蘭忍不住跳起來發言。
但她未竟的話被格耶雷怒掃一眼後立即消逸,他和維倫納德不同,從來不允許她任意放肆。
羅蘭從小就怕極了格耶雷,只敢黏著溫柔的維倫納德。
「適不適合要我來感覺。」
雖然依舊溫和,維倫納德的語氣和神態都異常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想要陸琦的渴望一天天的累積,只有多而沒有少,他從未如此確定過一件事——
陸琦是他的,他絕不會退讓!
「她是我選定的新娘。」凝視著維倫納德,格耶雷皺起濃眉。
「可是我要她。」直直回視著格耶雷,維倫納德扞衛著心中的寶物。沒錯,對他來說,陸琦的確是他渴求已久的寶物,她一定能接受他內在的與眾不同。
看見陸琦的第一眼,他心中就有如此的直覺。
所以,他非要她不可。
眉宇間更加深沉,格耶雷定定地道:「如果我不打算同意呢?」
突然間,他對那個尚未見面的女人感到興趣,他想知道她如何讓維倫納德變得如此倔強;難道真如羅蘭所說,是那個東方女人戲弄、蠱惑了維倫納德嗎?他必須查清楚。
事實上,滯留在外的期間,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已經解決了布藍多面臨的債務問題。舊的合作夥伴拆伙了,但他找到了新的對象,對方也十分看好布藍多的生產力。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不需要娶個有錢的「救星」。
一時的鬼迷心竅,他才會同意父親的計劃,但他並非真心想靠婚姻來拯救布藍多莊園。所以他才會在父親去拜訪台灣友人時尋求外援,決定自己想辦法度過難關。如今,他靠著他的手腕解決了困難,他自然不可能去娶東方來的女人。
未來,他還有許多要努力去執行的方案,沒時間花費在娶老婆上頭。
對天性高傲的格耶雷來說,那個計劃本來就是個走投無路的決定和恥辱。本來他打算一回到布藍多莊園就送走遠來的嬌客,沒想到維倫納德搶先一步的動作反而動搖了他的決定。
看維倫納德堅決的模樣,他不禁對那個女人有了莫大研究的興致,普通女人焉能動搖他親愛的弟弟多年不動的心?
但願……她真的值得研究。
「無論你的決定為何,我都不會放棄,頂多公平競爭。」閉眼再張眼的瞬間,維倫納德墨綠的眸裡,注入了先前未有的邪氣,舉止也少了優雅而輕佻起來。「但,格耶雷,她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女人,你晚了我太大一步。」
他要得到的女人,誰也不能搶。
包括格耶雷!
***
陸琦有個疑問,救她的人是誰?
是平常的維倫納德……亦是另一個「他」?因為昏迷,所以她無從得知她該感動的對象是誰,他們是同個人,也是不同一個。
無視莫莫和朱利葉在耳邊聒噪,她盯著窗外凝思,思緒被拉回到大雨的那一夜。
是另一個「他」吧!他才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從未被男人做的事感動過,胸中的悸動對她而言太陌生。她不想感謝那個色胚,可是她知道自己欠了他一份人情;人情不還,她總不心安。
陷於沉思許久,陸琦沒發現房內何時安靜了下來。
「親愛的,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在想我?」
一貫溫和的調笑傳入她耳裡。
黑影倏地來到面前,多多少少嚇著沒有心理準備的陸琦。
「少自作多情,誰會費神想個色狼!」一回神,她便僵直地冷哼。
那些女人趁她發呆時就這麼出賣她了?有時候陸琦不免懷疑她們是父親賄賂來害她的幫手,否則她們何必老是幫他的忙?她們可不是善心小天使。
「親愛的,我不曾非禮過你。」他頗無奈,因為他連印象都沒有。
可以為「他」道歉,卻無法阻止「他」的言行舉止,始終是他最大的悲哀,另一個他也是他自己吧!他不知道該如何扼殺自己的靈魂。
扼殺了,他還會是他嗎?
「你這抹靈魂不曾,但另一個曾做過。」她嗤了聲。
雙重性格,並未讓她將他一分為二。
每個人都有許多不同的面貌,遇到不同的事便會有不同反應,說是多重性格也行,然而本質上還是同個人,並不能算是不同的個體。擁有好壞兩種性格,總不能壞的性格殺了人,轉成好的性格就不用坐牢。
所以兩抹靈魂共用一個身體,就得為彼此的行為負責。
第6章(2)
「你相信我說的話了?」他有些訝異。
「是又怎樣?」躺在床上休養百般無聊,所以她並未吝嗇言語。
老實說,眼前這個維倫納德給她的壓迫感不大,不像那個老喊她甜心的維倫納德無賴。有了比較之後,她並未全然將另一個「他」所做的事全都算到他的頭上。
態度同樣傲慢冷漠,她的心卻多少分別了他們。
「沒什麼,我只是很開心。」她接受了事實,也並未對他另眼相看。
一直害怕她會當他是異類,心情難免忐忑起伏不定,總擔心她會和大多數人相同,從此跟他保持距離,將他排拒在外。不管其他人待他如何,但他無法接受她給的傷害。
「開心什麼?」怪人。
她又沒說什麼值得他開心的事。
「你一如我所想像。」他語重心長地望著她。
這樣就夠了。
擰起眉,陸琦道:「不要將你的想像加諸在我身上,那太虛幻不實。」
如果對她的愛情完全出自於他的想像,那她寧可不要……猛然驚覺到自己的想法,她不由得心一凜。寧可不要是否代表她已將他放入心中?才這麼些日子,她就輕易成全他可笑的奢想,感動於他的用心而喜歡上他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容易受感動的類型。
但,若是可能,她心中放的是哪個他?天,她的腦袋混亂,連心也混亂了。
「甜心,讓想像成真是人類最大的成就,你何苦否定排拒?」一跨步便在床尾坐下,維倫納德突然轉變了眸光,直勾勾看著陸琦的臉。
「你誤解了你對我的感覺,我沒必要相信你的錯覺。」
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彷彿換了個人,她只在意他擅自坐在床上的動作,防備之心油然而起。她不喜歡兩人距離太近,坐在同張床上的感覺也太親暱曖昧。
她的危機意識在敲著警告鐘。
「甜心,感覺是種奧妙得難以理解的東西,何必刻意深究感覺從何而來?」意識到她突然升起的緊繃,維倫納德微挑起眉,身體故意又向前傾了些道:「相信我,我沒有誤解我對你的感覺,對你的感情也不是錯覺。」
「是你。」又聽到他喊甜心,陸琦立即察覺他的不同。
那對墨綠眸裡的光,邪氣得彷彿想將她的身心吞噬。在他剛剛喊她甜心時,她就該知道兩抹靈魂又交換了,只有這個他才會噁心巴拉地喊她「Sweetheart」,那個顯然剛被換走靈魂的維倫納德,向來只會紳士地喊她「Mydear」。
顯而易見的分別,陸琦知道那個會侵犯她的色胚出來了。
本能的想往後躲,可惜她的背後是牆,此刻已無路可退。
對於她的反應,維倫納德露出讚許的目光,更堂而皇之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同樣愛你,我總不能讓那傢伙佔據你太久。」若非同生共體,他怎麼可能容許別人佔去她生命的一分一秒!
他不容許分享,他要的愛必須完整而不能有缺陷。
「你別過來!」她握緊拳頭冷斥道。
「甜心,你還是怕我嗎?」就快碰到她的身體,瞥見她緊繃的神情和拳頭,維倫納德才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的臉,暫時停下迫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