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陌生戀人

第18頁 文 / 貓子

    總覺得,不願意她純淨美麗的心靈,染上了她不該有的輕憂吧!嫉妒容易讓人心變得醜陋,也許難以控制別人的嫉妒羨慕,像她這樣單純的小女孩卻不該深受其擾。

    「回報?」一時之間,她還沒完全聽懂。

    「意思就是說,必要的時刻得學會反擊。」男孩笑了,金髮在她仰高的黑眸中神采飛揚,反映出令人難以轉移目光的美麗畫面;然而他泛起不懷好意的嘴角,卻掛起一抹邪惡之子的微笑補充道:「報復,可以很有手段而神不知鬼不覺,你懂嗎?」保護自我的方法,事實上可以有許多種。

    不必破壞她好孩子的形象,也是可以讓人知道她惹不得。

    就怕她年紀太小,還不能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娃娃,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不會不快樂——」永井惠來不及說懂還是不懂,男孩卻瞥見不遠處走來的人影。

    「對了,別告訴別人見過我。」旋即以令人錯愕的速度消失在濃密的粉紅色枝頭上。

    櫻花樹影微搖,又一陣落英繽紛……揉了揉錯愕的眼睛,她仍然仰頸望著樹頭,有些不能適應金髮男孩消失的速度。像天使一樣,小哥哥來了又走。

    後來,明白了小哥哥的話,她的確開了竅。

    從此以後,讓幾個堂姊妹惡夢連連的小惡魔,就此光明誕生。

    一個月之後,被宣佈成為植物人的莫莫奇跡式地醒了。

    想念,不該來的時候總是特別兇猛。莫莫的事無須憂心了,永井惠的思緒卻被遠在日本的人所牽引。更怪的是,她近來頻頻作夢,夢到小時候賞櫻時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哥哥。怪上加怪——那個小哥哥的臉,竟和澤渡涼的臉重疊了。

    或許是有太多相同的特質,她才會將他們的影子在夢中重疊。

    她想,當年那個漂亮的小哥哥,現在肯定是個不比澤渡涼遜色的男人了吧!因為那個小哥哥的幾句話,她豁然頓悟、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心中對他自有不少感激。曾經她想找機會報答,不然至少也將心中感謝脫口,卻無名無姓地無從找起才只好作罷。

    不否認想過澤渡涼會不會就是當年的男孩,她卻自己否決了。

    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對吧?

    如果他們初識在她七歲那年,不就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一樁啦?真是如此,她注定該嫁他的也不一定,哪還需要曾為報恩之事感到心有不甘?

    莫莫沒事了,她沒了理由拖延,只好再度飛回日本。

    日本方面,整月來從奶奶到澤渡爺爺一催、二促、三求不嫌煩,每隔一段時間便打一通國際長途電話,問她何時才能回到日本準備婚禮事宜。

    該打電話的人都打了——獨獨澤渡涼沒有和她聯絡。他……是篤定她不會食言,還是認為她不回日本嫁他也無所謂了?整整一個多月,她滿腦子不受控制,都是他的身影晃來蕩去,讓她嘗盡了何謂相思苦。

    而他,對她的心卻冷卻下來了?

    整整月餘哪!他連電話都沒來半通,要她如何往好處去想。

    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思考,也許他想通了許多事、不再戀棧愛情,索性當他的聖人去。果真放了真感情,對方沒有給予足夠的信心,誰都不能永遠自信滿滿?為了報恩,將嫁給一個她愛卻未必還愛她的男人,不知是幸或不幸呢?

    返回日本的途中,縱使擁有死黨們的祝福,她心中還是充塞了許多不確定。

    如果他還愛她的話……

    他會不會像關。宙斯,願用生命愛莫莫般去愛她?

    因為永井惠遲遲不歸,所以澤渡家排定的婚期只好一延再延。

    好不容易,她終於願意回日本了,兩家人仍不免懷疑,她和澤渡涼之間是不是發生過爭執未解。考慮再三之後,不願她心有疙瘩出嫁,雙方長輩都同意壓下婚期。當然了,壓下婚期只是暫時的,不代表極度想結姻親的主權長輩有任何可能取消婚約。

    既然婚事暫時不辦,澤渡家也就不約束兩人見面的次數。

    事實上,一堆長輩看在眼裡、急在心底,只差沒將他倆丟上荒島去培養感情。

    現在什麼都不怕,老人家就怕他們相處太少不能化解心結。永井惠去了加拿大的這一個多月,澤渡涼日益沉默、話少之又少,常常點頭、搖頭表達意思而已,甚至整天可以不說半句話,就快成了啞巴似的,不壓下婚事先處理不行哪!

    「他們是怎麼了,頑石腦筋終於開化了嗎?」聽完澤渡爺爺說婚事暫時不談,永井惠滿心疑惑,出了房間便拉住澤渡幽並,總覺得心頭涼涼的。

    其實,她只怕是澤渡涼對她真的沒了感情。

    從她要去加拿大,澤渡涼開口就成的事就看得出來,澤渡爺爺對他的重視程度。若是他表態對她極為不滿意,難免澤渡爺爺不會重新考慮這樁婚事。

    澤渡幽並瞥了她一眼,來不及回答便有個人衝了出來。

    「永井惠——你放開幽並!」兩人同時愣住,永井惠卻很快回神,親親熱熱地挽上澤渡幽並的手臂,無視永井菜繪子蓬勃的怒氣搶先笑道:「繪子姊,原來你還為了等我回來留在這裡呀?正好,告訴你一件好消息,澤渡爺爺同意我改嫁幽並了呢!」照理說她去加拿大,永井菜繪子就該回家了,留在澤渡家不免令她意外。

    呵呵,其居心目的可知對吧!也好,自個兒留下來的消遣,豈能忍心浪費了。

    像是受到青天霹靂,永井菜繪子的俏臉頓時刷青。

    「你——」不敢相信所聽見的話,永井菜繪子瞪著永井惠的眼神,下一秒即落到澤渡幽並臉上,幾乎狂亂地質問:「你怎麼可以答應娶她?」

    「為什麼不可以?」沒拆穿永井惠隨口編派來耍人、有心等他揭穿的謊言,澤渡幽並面無表情,還無情地道:「永井小姐,我們既然『非親非故』,就不勞你多費心我的事。」曾經,她就是用了一句非親非故,讓他怒極火冒三丈。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用更極端的方式,讓她明白何謂一報還一報。

    嘖嘖嘖,真是過分到了極點,有好戲也不等她回來瞧。這兩個人竟在她去加拿大之時,霹靂啪啦擦出了火花。嘿,讓她錯過好戲可是得付出代價的。

    欣賞著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永井惠正得意自己製造出來的高chao好戲。

    然而,在她得意非常時,卻因不遠處的身影而退去壞心眼的笑容。

    澤渡涼的綠眸直直鎖住她,過於冷靜沉默的俊逸臉龐寧謐得駭人,讓人感覺異常莫測高深,但肯定已完整地將她對永井菜繪子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他耳朵裡。

    否則那對綠色眼眸,不會深沉冰寒得如此厲害。

    無視因她隨口惡作劇而造成對峙中的兩個人,她的注意力再也無法轉移。

    第9章(2)

    當澤渡涼轉身就走,永井惠毫不考慮地追了上去。

    剛回到日本,永井惠一身休閒打扮的白上衣、白長褲,腳步自然可以放開。

    不似以往,她這次很快就追上了澤渡涼。要是穿的是和服,天曉得她要花上幾倍的時間追上他;去加拿大之後從和服的束縛中解脫,輕鬆又自在的感覺紛紛回籠,讓她幾乎不想再穿回累贅沉重的和服。雖然每個人都說,她是最適合展示和服的衣架子。

    適合是一回事,一年遇上節慶和必要場合,要她穿個幾次也夠了吧!

    想到嫁進澤渡家以後,終年都得穿著和服走動,她整顆心都顫涼起來。看來,她要開始進行改革運動才行了。夢到小時候的小哥哥,她彷彿回到童年產生自救時的決心。

    「涼,等等我。」追上澤渡涼之後,她二話不說便擋去他的去路,當他合作地停下腳步時,才帶著頑皮的口氣責難:「幹嘛?看到我回來,招呼也不打一個。」看著她容光煥發的臉龐,澤渡涼沉默了會兒。

    「你回來了。」一會兒過後,他才順她的心意般吐出幾個字。

    「你要說的就這樣?」她有些失望。

    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她!唉,虧她自作多情了。思念整月的俊顏近在眼前,她有股衝動想好好摸摸給自己踏實的感覺。可是他的綠眸中……

    沒有想念、沒有渴望呀!

    有的只是兩潭靜如無波秋水的綠色淡漠。

    短短一個月,她又成了他心中不受歡迎的陌生人。

    聽見她似有不滿的口吻,眼神在她身上梭巡了會兒,澤渡涼又淡淡地補充:「你穿得很輕便。」不再是和服打扮,令他想起初識的她。

    自然,不作假。

    「長途飛行,沒自虐傾向,不穿得輕便些有誰受得了?」聽出他話中涵義,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一口氣說道:「再說,日式的傳統服飾離開日本後太顯眼,我可沒想過穿著搭飛機現給別人看,想引人注目也不用這樣做。」長年生長在台灣,就算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統,她仍沒有身為日本人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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