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魁公主狀元郎

第6頁 文 / 貓子

    「人在哪裡?這不就是羅!」長孫義放下茶杯,食指一點,正巧落在若顏的鼻頭上。

    「柳姑娘!?」

    柳若顏無法從他驚訝的表情中讀出什麼,卻也多少能明白,他肯定是沒想到長孫義會介紹個女人給他當朋友,而且還是一名歌妓。

    「若顏與我相識已久,本來就是我的知己好友,你說想結識,我不就帶你來了?你們也可以做個朋友。」長孫義說得理所當然,無絲毫的愧色。

    「我只是一名歌女,怎麼能當向公子的朋友,你別說笑好嗎?會讓人家為難的。」她責難的瞥了長孫義一眼。

    能以「顏若」的身份偶爾和向雲攸見面、當他的朋友,她已經很高興也很滿意了,不該再有非分之想。

    「柳姑娘別這麼說,都是父母所生養,你何必如此地看輕自己?我並不是那麼淺薄的人,你才華出眾、氣質娟雅,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朋友。」向雲攸真心誠意的傾訴肺腑之言。

    雖然相處不到一刻鐘,他便已發現她有卓然的心性,與一般青樓歌妓不同,也非尋常女子。她話中有自憐、無自卑,坦率不失真性情,他不忍心要如此特別的女人為他貶低自己,也明白長孫義為何堅持要介紹這個友人讓他認識。

    她的確特別。是朋友,何必需要分身份男女?

    「雲攸說得有理,別說些讓人聽了鬱悶的話,更何況你賣藝不賣身,說那些話做什麼?」長孫義高興的接下向雲攸的話。他真的沒看錯人,這向雲攸的確是好人品。

    柳若顏掃他一眼,「你又扯遠了。」她對向雲攸的話是感動,卻又怕日後顏若的身份被揭穿以後,自己恐將無顏以對。

    「柳姑娘能守身如玉,在青樓之中實屬難得。」向雲攸的話沒有嘲諷,只是脫口說出事實。

    「會進醉君樓是迫於無奈,能守住清白,是老天的慈悲。」她喟然一笑,和一般青樓女子相比,她算是幸運的了,所以她知足。

    而她那抹惹人憐的笑意,更是牽出向雲攸對一般女子早已不曾有的悸動。

    「向公子?」柳若顏見他有些失神,不禁柔聲輕喚。

    「別叫了,他是看你看傻了眼。」長孫義在一旁調侃輕笑,才使得向雲攸猛然收回心神。

    「你胡說八道,是要害我和向公子難堪到無法做朋友嗎?」她粉嫩白皙的臉龐染上紅霞,有些埋怨地朝長孫義望去。

    「既是朋友,那柳姑娘是否願意叫我雲攸?」

    柳若顏因為向雲攸突來的話,愕然的看向他。

    「這樣好,才不會顯得太生疏。」長孫義開懷的笑著附和。

    「如果向公子不認為被冒犯,這是若顏的榮幸,你不嫌棄的話,也叫我若顏吧!」她失笑地回答。

    「若顏,從今天起,我們是朋友了。」向雲攸以茶代酒敬她一杯。

    「還請你多多指教,雲攸。」她澀然一笑,舉杯回禮。

    是啊!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不是嗎……

    第3章()

    向雲攸踏入後院亭閣,便聽到伴隨著如泣如訴琴音傳來的吟唱,令人不難發覺彈琴者心中的惆悵與絲絲落寞。

    小翠發現了他,會心一笑,便悄悄退去。

    柳若顏似與琴音合而為一,沉浸在幽幽的自憐裡,這是外人見不到的,她總是獨處彈琴時才會不經意地彈這般旋律。

    算是她舒緩鬱悶的方式吧!一曲彈完,她就會將自憐的情緒拋諸九霄雲外。

    「你該彈些愉悅的曲子。」待她一曲彈罷,向雲攸才走近。

    「你何時來的?」她淡淡地笑問。近來,他的來訪已不是醉君樓的奇事。

    「剛來不久。」

    她從亭閣中翩然起身步入幽徑,清幽髮香飄然掠過他的鼻息,讓他的心一窒,卻仍是跟上她的慢步輕移。

    「長孫義呢?」她想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不能讓他發現臉上的不自在。只是她卻不見身後的人影微僵,臉色有些暗沉。

    柳若顏沒聽到回音,以為他不在身後,驀然轉身,就這麼撞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向雲攸一愣,立即以雙手穩住了她搖晃的嬌軀,只是腦海裡閃過莫亦柔那淒楚的眼神,讓他立即心慌地推開了她。

    見她腳步踉蹌,就要倒入花圃之際,他才又急忙伸手拉住她的小手。

    柳若顏因他的力道而跌回他的胸前,一站穩,便狠心要自己掙脫那依戀的胸膛。那不是屬於她的位置,他的舉動已確切的告訴她別妄想,要不是她有跌倒之虞,恐怕他不願碰到自己才是吧!

    他嫌惡她的碰觸?柳若顏強忍住呼之欲出的淚水,一肚子的委屈心酸。他竟然推開了她……她還能存有什麼冀望?

    這一刻她是真的認清了自己的不堪,她甚至不配佔有那寬闊的胸膛一刻鐘,連作夢的奢望都不能有呵!

    「若顏……你沒事吧?」向雲攸逼自己忽略她柔軟嬌軀在懷的悸動,平板地問道。

    她的掙脫,讓他一顆心彷彿被抽空般,竟然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沒事,能有什麼事呢?」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眼神落在地面,怕一望見他的臉,淚水便會奪眶而出。是誰說青樓女子無需自卑?終究她還是不能擁有清白姑娘的清明坦然啊!

    「我剛才是無心的。」他為自己推開她的舉動感到歉意。

    要不是他手快,她恐怕要沾上一身污泥了。「我知道。」勉強藏住心底所受的創傷,她強裝若無其事的抬眸。

    但她翦翦雙眸仍是洩露了她深沉的痛楚,她不自覺地別開眼。她並不要他的同情憐憫,那會讓她僅存的自尊連立足的位置都失去,如果那樣,她就再也不能見他了。

    「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他眸光一閃,突然問道。

    柳若顏微愣,隨即明白他是想補償自己的魯莽。她笑問:「你想送我禮物?」並非她覬覦什麼珍品,在醉君樓她並不缺什麼,只是他的心思讓她感動。

    她從來就不貪戀珠寶玉帛那些身外之物,要不是必須娛樂來客,她甚至不願妝扮得那般艷麗,過於沉重的飾物,她只覺得是負擔。

    男子裝扮的輕鬆簡便,少去裝飾的簪釵、一身灑脫布衣,才是她喜歡的自在。

    「我想你極少出過這醉君樓,有些東西恐怕不容易取得,有沒有覺得稀奇想要的東西呢?」他殷切的問道,想彌補之前的失禮。

    「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你卻不能給。」她悵然地深深望進他漆黑的眸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所渴望的,的確是他給不了的。想要的東西太「稀少」,她也無法厚顏地硬說出口。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能給?」他不以為然地反駁。

    向家雖非富可敵國,但也算是豪門,怎麼會有他給不起的珍品?她的看輕竟讓他的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柳若顏沒想到他會如此堅決,淡淡一笑道:「那是沒人能割舍下,也不能送我的一樣寶物。」

    「什麼寶物?」他不解的挑起眉。她說得如此含糊,他又如何能明白?或許是寶物,但他也未必捨不得送,不過她不說明,他卻也無從送起!

    「你自己想啊!」她嫣然一笑,其實並沒有要他想通;說不出口,自是期望他想不通了。

    向雲攸深深的望著她美若仙子的容顏,清楚她是不會說明了。但究竟有什麼寶物,會是她渴望,又是他不能給的?

    ***

    輕輕揮手,幾個丫鬟撤去了晚膳。

    莫亦柔並沒有動那些送進房的食物幾口,她根本沒有食慾。

    「夫人,少爺又出門去了。」莫亦柔的貼身丫鬟夏菊輕撫著她的背部,語氣裡有些掩不住的責難。

    不是她有膽批評主子,只是這一個月來,向雲攸三天兩頭就跑出門,似乎不像從前那般關心夫人了,所以她替夫人抱不平。

    「別多心了,是我要他別老守在家裡。」莫亦柔明白夏菊的想法,而雖不清楚雲攸最近在忙些什麼,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夫人,你不明白。」夏菊神色不定,咬著唇不知該不該說。

    「不明白什麼?」她笑問,這丫頭今天真奇怪。

    夏菊咬牙,決定豁出去了,她不忍心讓柔弱的夫人不明就裡的被蒙在鼓裡。

    「城裡都在傳聞,少爺最近迷戀上醉君樓的柳若顏,今晚八成又是去找那女人了。」夏菊的聲音藏不住鄙夷。她一直以為,只有雲攸少爺和世間一般薄情的男子不同,豈知根本是一丘之貉。或許因為那種崇拜的形象破滅讓她生氣,但替莫亦柔不平卻是鄙夷的主因。

    言府裡上下誰不是因雲攸少爺對夫人的癡情感到驕傲?就連老夫人也因此未曾責怪夫人體弱不能生育呀!

    情「醉君樓是什麼地方?」莫亦柔停了會兒,才訥訥地問道。

    小夏菊正奇怪夫人怎麼不生氣,一聽她這麼問,才知道原來夫人單純到連醉君樓是什麼樣的地方都不知道,她對魅惑少爺的柳若顏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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