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銀雪
所有充滿疑問的眼神在一瞬間全指向梵萱,讓梵萱急得面紅耳赤。
「沒有這回事,你們別聽她胡說!」
「哇塞!老大真是真人不露相,帥呆了。」柳宿低呼。
「神父,我們繼續,別理她。」梵萱催促著神父。
「不行,我還沒讓這位小姐說出她反對的理由呢!這樣子上帝絕對不會寬恕我的。」事實上,如果他讓自己為這一對素未謀面的新人完婚,他才不會原諒自己!「她根本就是來鬧場的!」梵萱指控道。
神父轉向臉上淚痕半干、看來淒楚可憐的聶小潔。
「這位小姐,你當真是如同梵萱小姐說的,是前來鬧場的嗎?還是你另有委屈?今天在主的面前,你大可以坦白。」
「神父。」聶小潔上前一步,看見神父允諾的點頭,聶小潔原本緊蹙的眉心才稍稍舒展了開來,她帶著一個蒼涼的淺笑執起梵遙和鞏月吟的手交疊。「對,我是來鬧場的,祝你們倆百年好合。」一滴淚再度淚眼角滑下,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脆弱和灼痛。
說完,聶小潔拭淚轉身離去。
真是太完美了,邵蕾輕歎,沒想到小潔比她還要會利用眼淚,看得她都不禁要為她感到心疼了。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說服小潔加入她的話劇社。
「等一下!你就這麼走啦?」梵遙終於自呆愕中清醒過來。這算什麼?他好好一個簡單的小婚禮竟無端發展出這種劇情。
聶小潔停住腳步,但沒有回過頭。「很抱歉破壞了你的結婚興致,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一樣是淒絕帶怨的語調。
「梵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羽棠跟著發難,「你明明已經有了一個這麼要好的女友,為什麼又執意要舉行今天這場婚禮呢?」而且眼前這位美女,和鞏月吟的清秀佳人比起來,簡直可以用「人間絕色」來形容。
「羽棠,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梵遙對情況會有此轉變感到無奈。「我有沒有女朋友難道還瞞得過你嗎?」
「你不必再說了。」聶小潔顫聲道:「我走就是。」
「等等!該走的人是我。」鞏月吟掀起頭紗,跑向聶小潔。她這舉動讓眾人不由得一驚。
「小姐,請你留下來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根本不算認識梵遙,而且我也早該拒絕這件婚事的,因為我……我早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鞏月吟終於鼓足勇氣,把她心裡的話一古腦兒地給說出來。
「什麼!?」在場的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呼。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聶小潔驚愕地望著滿面淚痕的鞏月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才進來這間小教堂玩玩的,沒想到新娘卻說之大串她只有在連續劇裡才聽得到的台詞,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鞏月吟將聶小潔拉到梵遙身邊,「你們才應該是今天的新人。」
「什麼!?」梵遙張大了嘴,這是哪門子的烏龍?「哦,原來是這樣。」神父狀似瞭解地點點頭。怪不得,他就說怎麼可能會有新人到了教堂上才在自我介紹的!「那麼,你們兩位要不要順便定在今天舉行婚禮呢?」神父轉向梵遙和聶小潔。
什麼?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的?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呀!聶小潔一時之間愕愣得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望著陷入怔仲的聶小潔,梵遙反倒變得氣定神閒了。「如果她同意的話,我是沒意見。」反正這位新娘子那麼「水」,而且還自願跑進教堂來嫁他,他就做個順水人情娶了她吧!「不行,我反對!」梵萱驚跳了起來。
本來她們是該出面解救聶小潔的啦!不過既然梵萱反對的話……
雲邦三人面面相顧,繼而露出會心的一笑,整齊地舉起右手喊道:「我們贊成!」
天啊!神父一拍額頭,套句西方人的說法:今天真不是他的天
第三章
「老大,別生氣嘛,好歹我們平安無事的逃出來啦!」柳宿一邊開車,一邊由後視鏡看向逕自望著窗外的聶小潔。
「對啊,潔,你好歹也說句話,我都已經一個半小時沒停過嘴了那!」對於聶小潔「閉關」式的抗議,邵蕾已經出盡奇招,但她仍是一句話都不說。
「小潔,你該不會是在氣我們剛才贊成你嫁給梵遙吧?」不等待聶小潔的回答,湘織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只不過是想要氣氣梵萱而已。」
「對啊!」邵蕾附和道:「小潔,你沒看見梵萱剛才漲紅著臉轉過來瞪著我們的樣子,好好笑喔!」
「對呀,真是痛快極了,老大,要是你真的嫁給梵遙的話,我猜梵萱一定會氣得吐血。」
「宿!」湘織和邵蕾異口同聲地喊道。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爸和我媽要離婚了。」聶小潔幽幽的開口,這也是她方才為何會加入她們惡作劇的原因行列。
「嘎?」三人同時驚愕地看向她。
「我想他們這次要我回去,就是想要告訴我這件事。」
從小,她就感覺得出她的父母之間相敬如「冰」,要不是為了她,很可能早就協議離婚了。五年前,她被送到澳洲與阿姨同住,也在當地念完高中,但她仍是想回台灣。於是她從網路上聯絡到在日本的邵蕾,在法國的柳宿,以及在英國的湘織。
沒想到她們竟都說要陪她一起回台灣,這讓當時的她很是感動。
就這樣,她們四人住在聶小潔父親為她們安排的一楝位於台北市區的大廈裡,請來了老師為她們補習一年,並約好一起填報位於花蓮的東華大學。
聶小潔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心緒再度轉為低迷。
再過兩天就是她滿二十歲的生日,她有著強烈的預感,當她滿二十歲的那天,也許就是她父母婚姻關係的終點。
「老闆,請節哀。」羽棠一進辦公室,看見雙手抱著頭,狀似痛苦地伏在辦公桌上的梵遙,便以沉痛的語氣說道。「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昨天的婚禮並沒有記者到場。否則大眾情人梵遙在一天之中被兩位新娘拋棄的消息,鐵定會被刊在今天各大報的頭版。」
見梵遙仍是沒有任何動靜,羽棠更加確定梵遙心中的痛苦。
「你既然這麼愛她,為什麼當初還要娶鞏月吟呢?」羽棠雙手撐在梵遙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梵遙。「如今弄得她心碎離去,你自己生不如死的又是何苦?」
梵遙抬起他掛著兩道黑眼圈的臉,聲音沙啞地道:「羽大副總經理,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的話聽起來是這麼的狗屁不通?」該死!他的頭好痛。
羽棠無奈地撇著嘴搖頭。「唉,失戀中的人都是這樣,聽不進任何話。」
「誰失戀了?」
「難道會是我不成!」
「喔,該死的,誰告訴你我失戀的?」梵遙疲累的靠向椅背。
「不用人告訴我,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呀!」羽棠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早就懷疑你的視力了,不,也許該被質疑的是你的智力。」梵遙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際,「我哪一點讓你覺得我失戀?」
羽棠不慌不忙的遞了面鏡子到梵遙面前。「這一點。」
「喔,真該死!」梵遙從鏡子裡看見自己此刻慘不忍睹的樣子。「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什麼,只不過是被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大美人給一掌劈昏了而已。」而且很顯然的,他才剛醒過來,還沒來得及去盥洗,否則就會看見自己嚇人的尊容。
梵遙支著頭努力回想。
當時鞏月吟表明不願意嫁給他,而那位美女不知道為什麼氣得轉身就走,他直覺地衝上前想要留住她,沒想到另一個雲邦中的女孩卻突然揮出一拳將他和她隔開,然後又連續揮了數拳……他只能勉強閃過幾拳,後來的事他就完全沒有印象了。「我被那女孩給揍昏了?」「完全正確。」而且人家只花了短短兩分鐘。
「喔,對了,當時還有一個人也在你之後昏了過去。」
「鞏月吟?」
「不,是神父!」想必他一定是受了相當大的刺激。「為什麼我會睡在公司?」。
「我把鞏月吟安排到你家住—晚,然後把睡得不省人事的你給拖到公司裡睡。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畢竟他是被揍昏的,怕會有後遺症。
「沒有,我覺得睡得再好不過了!」梵遙咬牙切齒地道。天知道他現在頭有多痛!看他強自忍耐的樣子,羽棠不覺莞爾。「別死撐啦,想去追她回來就快去,我不會笑你的。」
羽棠堅決地認為梵遙的—臉痛苦是源自於聶小潔昨日的拂袖而去。
「你在鬼扯什麼?」梵遙起身到盥洗室內,以手掌著水龍頭捧水洗臉。
羽棠跟到盥洗室門口。「你就別跟我裝蒜了,我指的當然是聶小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