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孟妮
可能是從小飄泊慣了,她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她不孤單、不寂寞,她有很多好朋友。但有時她像現在這樣坐在陽台上,自己一個人看著遠方發呆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想一個人--想那個沉默,不愛笑的男人,
一年了,上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去年的夏天。他在哪?他向來不愛說自己的事,她也不問,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念氾濫成災。
「在高處有什麼好看的?」一個低沉的男聲淡淡地揚起。
她忍不住微笑,享受此刻的溫暖。他來了,盼了一年多,他終於來了。
「我覺得在這裡很舒服,就像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要怎麼樣都可以。」
啪!清脆的打火機聲響起。
身後慢慢地傳來淡淡的煙味,她知道後方的男人正在慢條斯理地抽著煙,他的臉總是在一層煙霧中。
兩人都沒有說話,時間就這樣慢悠悠地又過了半小時。
「你看,那裡好美。」她回身對身後的男人說。
他又點起一根煙,整個人慵懶地坐在沙發裡,顯得優雅而迷人。「我不覺得紐約的夜景有什麼好看的。」
她撇了撇嘴。「你又沒看,怎麼會知道不好看?這樣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欣賞到這麼美的風景。」
「不用了,我對風景向來沒興趣。」他似笑非笑的。
她朝他頑皮地一笑。「龍,你也該試試看,人要是一輩子不在高處看一看,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抽著煙。她知道,他說什麼也不會踏過來一步,如同以前的那幾年一樣,他對高度的恐懼是根深柢固的。
「這次你要待多久?」
他一向來去匆匆,這幾年內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來的時候,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點著一根煙、喝著酒;而她,就坐在陽台上。有時候,兩人一整晚也沒說什麼話;有時候,又天南地北地閒聊著直到天亮,然後他就離開了。她知道,下一次再見時,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
「天一亮就走。」
她難掩一臉的失望,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多留幾天嗎?老是只待幾個小時,我都快忘記你的臉了。」
他失笑,嚴肅的臉上難得地多了一絲笑意。
她走過來,挨著他身邊的沙發坐了下來,他自然地攬著她的肩,她也用雙手攬著他的腰。
他攏著眉。「妳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你已經講七十八次。」她咕噥了一聲。「我就是喜歡抱著你。」
這樣的爭執已經持續幾次,他的冷眼、沉默嚇不到她。第一次兩人在夜裡聊天時,她困得靠著他的肩膀睡著,自此之後,她就不可救藥地戀上他的溫度,每次他來時,她就愛膩在他的身邊。一開始時,他總皺著眉,但沉著的一張臉根本嚇不到她,她總是笑嘻嘻地擠在他的身邊。
可在她挨著他時,他才感到另一個人的體溫是這麼地溫暖。她沒有一般女人濃郁的香水味,總是只有洗髮精、沐浴乳的味道,乾淨清新得讓人安心、舒服。
「這次怎麼那麼久才來?都快一年了。」埋在他的肩上,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摻雜著煙和酒的味道鑽進她的鼻間,所有的紛雜不安在此時全都沉澱。
「這次來談一些事情,順便就過來了。」
「順便?就不能專程來嗎?」她嘀嘀咕咕地唸了一聲。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順便還是專程來的。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一年沒看到她了,而她已長成一個令人眩目的女人。他厭惡地發現,她對他的影響正日益加深,因此他刻意地迴避她一年。直到此時,女性馨香的身體靠著他時,他才驚覺自己有多麼想念她。
他像一棵老樹,而她是嫩綠新開的花朵,輕輕巧巧地攀附著他。他深沉、陰暗得像夜,而她光鮮、明亮得像小太陽;黑暗永遠被陽光吸引。
「夜深了,妳該睡了。」他起身站著。
她大張著手臂要他抱她,一對黑眼睛亮晶晶地。他不贊同地皺起眉,而她回以無辜。純真的表情。
他彎下身,她自然地摟著他的頸項,待他把她抱起後,她的雙腳就環著他的腰,他只能穩穩地一手扶著她的臀,一手環著她的腰。
「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無尾熊。」
「我是無尾熊的話,那你是我的油加利樹。」她嘴角噙著笑。
「妳這隻小無尾熊變胖了。」他啞著聲音。
其實她很輕,長久的舞蹈訓練,讓她有著比一般女孩子還要纖細苗條的身材,對他自然不造成什麼負擔。但這姿勢總讓他心旌蕩漾。
「我還胖?我都在童裝部買衣服了,怎麼還會胖。」她不依地白了他一眼後,小臉又埋入他的頸彎裡。
她愛這樣被他擁抱,整個身體都掛在他身上;而他承受著她的體重,被他像寶貝似的抱在懷裡。但他總吝嗇這樣的溫情。
「你的煙抽太多了,身上都是尼古丁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道。
除了煙味,還有淡淡的酒味,混合起來是獨屬於他的氣味--醇厚誘人,聞了就讓人醉倒。
「而妳身上都是奶味,乳臭未乾的味道,」他回了她一眼。
他的下巴有新冒出的胡碴,頭髮也有些凌亂,嚴肅凌厲的五官線條有些柔和,帶有混血兒特徵的臉孔身材,使他益發地引人注目。但冷峻、難以親近的貴族氣質,使他顯得可望而不可及。
她一直都不怕他,尤其在發現他對她有些不易察覺的溫情時,她就頑皮地一再挑戰他的威嚴。
軟軟地勾著他的脖子,她調皮地在他的頸間落下一吻,感到他明顯地一震,她笑了。她故意慢慢地舔著他的頸際,像一隻小貓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地啃咬了一下。
他警告地輕拍一下她的臀部,攏起的眉毛顯示著他的下悅。但她一徑地微笑,無視於他嚇人的眼神。
「妳在幹嘛?」
「在誘惑你,你看不出來嗎?」她眨了眨眼睛,仍是微笑。
他瞪著她,她慢吞吞地解開襯衫的鈕扣,一個、兩個、三個……直到襯衫前襟都解開了,雪白的胴體若隱若現。
他的呼吸一窒,她沒有穿胸罩……
「妳知不知道妳在做什麼?」她的臀部在他的掌心裡,她修長的玉腿鎖著他的腰,只要是個男人,沒有不血脈僨張的。
「我已經二十歲了,而且……我已經不是處女,當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哎喲!好痛。」
他鐵臂緊勒住她的腰,無視她的痛呼,他的黑眸一瞇,聲音透出無比的寒意。「是誰?」
「什麼?」她強忍著他施壓的痛楚,笑意在她儉上擴大。「噢……我想想,我第一個男人是莫克,是珍妮推薦的,他的床上功夫妝棒,跟他做了幾次,確實是欲仙欲死。第二個男人是西門,他的舌頭……」
「該死!」他低吼出聲,狠狠地將她釘到牆上,額抵著額,只見冰冷的眸中迸出怒火。「還有誰?還有幾個?」
她被他一撞,撞得頭昏,卻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我算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六個……」
她的話語被他狠狠地吻進嘴裡,帶著雷霆巨怒,他的唇啃咬、蹂躪著她的唇。無視於她的輕吟,他下身刻意地貼著她,誘惑地移動著,表明著他的慾望、他如野火燎原的憤怒。
她軟軟地勾著他的頸項,顫抖地迎合他的慾望。
在他男性的侵略下,她熱情地響應著,激情被迅速點燃。將她緊貼在牆上,熱情來不及延燒到床上,在他進入她身體時,他渾身一僵,瞪著眼前因激情而雙頰潮紅的女子。
「妳那些情人呢?」
她緊掐著他的手臂。「我們可以晚一點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嗎?」
他粗喘一聲,沙啞的聲音飽含情慾。「我應該溫柔一點的。」
她不安地扭動著,被體內的騷動弄得幾乎瘋狂。「你可以快一點嗎?」
他低吼一聲,努力按捺慾望,額抵著她的,兩人的氣息交纏著。「為什麼說謊?」
「我想你經驗老到,一定可以很有技巧地引導我攀上高潮。」她有些緊張,但仍勇敢地笑著。
他的黑眸中仍有怒氣。「妳知不知道妳到底在做什麼?」
「知道。」她笑靨如花。「我在抱一個我愛的男人。」
這話迅速擊潰了他的怒氣,在胸口升起的是一種陌生的情緒,酸酸甜甜得讓人激動。抱在懷裡的是她溫暖的身體,第一眼看到她的震動,曾幾何時已成為澎湃的愛慾。
「龍……」她拱起背,狂熱地喘息,雙手捧著他的臉。為什麼這沉默的黑眼睛裡仍是自制,仍有一層她跨不了的濃霧?「我愛你,我好愛你。」
她說的坦然,一雙眼睛裡有藏不住的熾情狂愛。他又一窒,下意識地想迴避她的眼睛,但她固執地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天!他嘶吼一聲,抵著她誘惑地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