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蔓林
「開門。」
「……」
「苑苑,快開門!」
「……」
「苑苑,我叫你開門聽到沒!」
呼喊、拍門,雙重噪音持續不休的干擾著左右鄰居。
凌苑苑兩手摀住耳朵,說什麼也不肯開門。
她故意從裡面反鎖,就算霍子擎有鑰匙也進不來,他氣惱的猛捶大門,耐性就快被磨光了。
「苑苑,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這扇門拆了!」
拆呀,有本事你就拆!誰怕誰!凌苑苑在心裡賭氣的大嚷。
幾乎同時,她隱約聽見門外傳來卡嚓一聲。
凌苑苑一怔,搗著耳朵的兩隻手迅速放開。那是什麼聲音?他該不會真的把門給拆了吧?
「先生,怎麼回事啊?」
「抱歉,吵到你們了。」
原來是鄰居出來抗議了。
凌苑苑幸災樂禍的想——哼,這下被罵了吧,活該!
「是這樣的,我未婚妻不小心把結婚戒指弄丟了,她怕我生氣,所以——」
「這豈不是糟了?」
「其實戒指已經找到了,但她就是,唉……」
「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呀?」
「我這未婚妻就是這樣,二十好幾了還像個孩子,任性得很。」
「那可真是難為你了。」
哇咧,他怎麼都不會被口水噎到呀?隔著一扇門的凌苑苑臉都綠了。
「我那剛上大學的女兒也很任性,說她兩句就嫌我嘮叨,真拿她沒辦法。就不知她將來有沒有凌小姐這麼好的福氣,遇到像你這樣長得帥又有耐心的男人哩。」
住對面的歐巴桑倒是說上了癮,凌苑苑愈聽愈光火。
「令千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伯母您為人慈祥和藹,我想令千金一定也像您一樣是個好女人。」
猛一陣反胃,凌苑苑差點就要把吃了五小時的晚餐吐出來了!
「哎呀,你可真是會說話。」
心花怒放的歐巴桑像只火雞般的咯咯笑個不停。
凌苑苑再也忍無可忍了!她冷不防開門,手一伸就將霍子擎拖進來,留下一臉愕然的歐巴桑在門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舌了?對著不認識的人你也能瞎扯上半天!」
霍子擎攤攤手,聳肩。「你該不是連歐巴桑的醋也吃吧?」
「我吃醋?!」凌苑苑氣急敗壞的。「吃你個頭啦!你在鄰居面前胡說八道,被你這麼一譭謗我還要不要住在這裡呀!」
「無所謂,反正等我們結婚你就得搬進我家了。」
現在都什麼狀況了還提結婚?他是不是有毛病呀!
「你跑來做什麼?你不正為了尋找戒指忙的不可開交嗎?時間寶貴,我豈敢誤你大事呢?你還是快回你家尋寶吧。」冷嘲熱諷樣樣來,別想她會客氣。
「已經找到了。」他拿著戒指的手從她鼻尖晃過。
原來是真的找到了——
凌苑苑愕然,傻傻望著在她眼前左右擺動的戒指,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兩小時前,他無視她的感受瘋狂搜尋戒指;兩小時後,他帶著失而復得的戒指來找她……
他是嫌她傷的不夠重?還是非得讓她遍體鱗傷才肯罷休?
這該死的男人,太可恨了!
當霍子擎意識到她的不良企圖,旋即跳開一大步。
「想搶?」他趕緊先將戒指放入口袋。「這回可沒這麼容易讓你得逞。」
「那還站著幹嘛?還不快帶著你的戒指滾!」
凌苑苑恨恨指向陽台。「別說我沒警告你,我家陽台之外是大馬路,這一丟出去隨便來部車就能將它碾碎,你要是不想你的寶貝戒指死於非命就快滾!」
「你這麼喜歡丟東西,我改天買套圈圈給你丟個夠。」
他沒好氣的說完,即攤了攤手,一副像要開始做正經事的樣子。
「苑苑,來,先坐著。」
「出去!」凌苑苑猛推他、猛扯他,這道逐客令下的可粗魯了。
「苑苑,我有話跟你說。」他一手抵著牆,堅持不動。
「要說回你家去說!」她使盡吃奶的力氣一推再推。
光是他拿著戒指前來這一點,他們就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苑苑,你別鬧了!」
「出去、出去!」
「苑苑——」
凌苑苑比牛還頑固,怎麼說也說不聽,彷彿當他是瘟疫的直往大門推去。
力氣不如人,她就用捶的、用踹的,使盡所有下流招數。
霍子擎火了!
「瘋婆娘!」他反手捉住她,一把扔進沙發。
她欲起身,他壓住她,大喝:「你再不給我乖乖聽話我就打你!」他已經氣到口不擇言了。
「打呀、打呀,誰攔著你了?」她胡亂叫嚷,比他更激動。「最好把我打到流產,一了百了,免得我還要為怎麼處理他大傷腦筋。」
「流產……」霍子擎一愣。「你懷孕了?」
「是又怎樣!」她衝著他大吼,像是氣的想咬掉他鼻子。
他愣愣的將視線移向她依然平坦的腹部。「我不知道,抱歉,我剛才不該那麼粗魯,你沒事吧?」他這才想伸手「秀秀」她的腹部,就被她一掌拍掉了。
「我身強體健、刀槍不入,怎麼會有事?就算來個過肩摔我也挺得住!」她硬是賭氣的道。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臉上漲滿了憤怒的紅光,看起來有點滑稽。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聽你說過?」他忍住笑意,輕聲問。
「都弄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眼眶懸著淚,像是有著莫大委屈似的。
「我不會嫁給你,你也用不著因為我懷孕而娶我,我自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墮胎?」他故意激她。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渾蛋呀!」她怒吼。
他哪裡渾蛋了?還不都是她給他亂加罪名。「那就是想生?」
「不關你的事。」她冷哼,別過頭。
「你不怕挺個大肚子回家會嚇壞你父母嗎?」
他的手又摸到她腹部,照例挨了她一掌。
「他們已經嚇過了啦。」
「什麼?」霍子擎眼睛大張。「你父母知道了?那——」
他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父親那天看到他會這麼生氣,原來如此。
「你一定又亂講話了。」他拍拍額頭,很是無奈。「你這一胡鬧,你父母對我還會有好印象嗎?我看我下回拜訪你父母可有得尷尬了。」
「有人說要你登門拜訪嗎?無聊。」她不屑的撇嘴。「我們很快就沒關係了。」
霍子擎搖了搖頭,笑笑。「別再賭氣了。那只戒指從來就不曾真正屬於過何詩卉。」
「騙人!」她才不信。「芳姐明明說她親眼見過——」
「許明芳是見過,何詩卉也確實戴過,但將這只戒指交給何詩卉的人不是我,是我母親。」
凌苑苑一臉問號,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
「那天,是我母親的生日,何詩卉為了不使我母親失望,便戴了戒指出席生日宴,許明芳當時還是我母親的助理,所以她也在場,她從我母親口中得知這只戒指是結婚戒,但她並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霍子擎從容陳述,平靜的像在說著別人的事。
「這戒指是我外婆留給我母親的。聽我母親說,這是外婆的初戀情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可惜他們因家庭因素不得不被拆散,外婆後來嫁給了外公,她卻依然忘不了初戀情人。
「母親說,在她還小的時候,外婆經常抱著她、訴說以前的故事,由於外公並不知情,這只戒指外婆一直戴在手上,直到我母親結婚的時候,外婆才將手上的戒指送給我母親,初戀情人的定情物包含了無限的祝福,她將戒指送給我母親,就是希望我母親的婚姻能得到祝福。」
他從口袋摸出了戒指,舉到她面前。
「我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不知是不是它的功勞?」他半開玩笑的說。「我母親希望我未來的老婆也能戴上這只戒指,如果它真有這麼神,我們拿它當傳家之寶你看如何?」
凌苑苑怔怔望著戒指,出了神。初戀情人的信物、兩代的交替,這戒指也算是小有來頭了。
「你……」凌苑苑半信半疑。「你該不是編故事騙我的吧?」
她知道他母親已於兩年前過世,她連想找人對質都沒辦法。
他擰一下她鼻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事我父親也知道,你可以立刻打電話去瑞士求證。」
他父親自從退休後便移居瑞士養老,過著清閒的生活。
他不由分說便拿出手機、貼上她耳朵,速度之快速凌苑苑都傻住了。
「你順便再問問,那戒指是不是我母親自己送給何詩卉的,一次問清楚免得麻煩。」
凌苑苑飛快搶下手機,關上。「問什麼問!你爸又不認識我,搞不好他還以為我是神經病。」
她有點糗的將手機塞回給他,看他似乎挺有把握的,這一次就相信他吧。
「我不問這個啦,我要問別的。」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忽然舒坦多了。原以為他是用當年特地為何詩卉所準備的結婚戒指轉送給她,同樣的戒指、不同的來由,其意義也大有出入。
他並沒有拿她充當何詩卉的意思,是不?
「你不是很喜歡何詩卉嗎?那幹嘛不自己送?」雖然一講到「喜歡何詩卉」這幾個字心裡還是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