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曼翎
於爸瞇起眼和傅曜的睿眸相對。這個小伙子若不是真心想陪於薔去涉險,就是野心乍起地想利用聖女得到四色聖石。
於爸決定試他一試,和於媽默契十足地互使了個眼色,手一揮,一條粗繩已捆上傅曜的身,愈纏愈緊,似要他窒息而亡。
「老爸,你做什麼?放開他,求你放開他!」於薔的臉色愀然一變。她的法力不及於爸,只得用她受傷的手去剝開緊纏在傅曜頸上的粗繩。
「這年輕人和所有的野心分子一樣,想利用你得到四色聖石。小薔,我們走!」於爸嚴厲地命令道。
「爸,他不會的,我不走。你放了他!放了他!」看著臉孔扭曲變形的傅曜倒向地毯上痛苦地掙扎,於薔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打從十二歲起,她對預言中命定的男人就有無比堅定的守貞情操,彷彿一生只為等待那個男人的到來。可是過去幾年的堅持在此刻崩潰得蕩然無存。
也直到此刻她才肯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她愛他!
「小薔,住手!你的手傷……」傅曜好不容易掙得一口氣急嚷。尤其見到從她手掌汩汩流出的鮮血,他顧不得自己就要氣絕,鼓足一口氣,憤怒地轉而對於爸、於媽吼道:「快阻止她!我所擁有的財富絕對比你們想像的多,我並不需要四色聖石來錦上添花!如果我做了什麼決定,那是因為我愛你們的女兒!」
他愛她?於薔頓了一下,驀地抬頭看他扭曲糾結的臉孔一眼,她哭得更不能自抑,染滿鮮血的雙手更使勁地想剝開他身上的粗繩。
「我一阻止她,你就要窒息死亡,你還要我阻止她嗎?」於爸涼涼地說、涼涼地等待答案。
「阻止她!」傅曜倔強不屈的眸中迸射出殺人眸光,他咬牙硬聲地才說完,身上的粗繩和於薔手中的鮮血都已經迅速消失。他這才發現他和於薔都上了當,撫著脖子重咳出幾聲後焦急地翻開於薔的手掌一看,傷口早已結了疤。
傅曜將於薔攬人懷中揪了心地疼著,再回頭望向於爸、於媽,只見於爸笑得好不快意。
「傅先生,請原諒我們的失禮。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慎重地對你做些測試。」於媽歉然地解釋著。
「能有一個男人肯捨其生命愛我們的女兒,我想這也足夠了。」於爸語重心長地說。「不過我想你有權利知道小薔命中注定有個屬於她的真命天子。」
「預言我不信,因為真真實實擁有她的是我。」傅曜緩和了被捉弄的火氣,自信滿滿地說。
「很好,就當那預言不存在吧!把小薔交給你,我們放心了。」於爸稱許地不斷點頭,然後將頭頂上的護目鏡取下戴正,和於媽騎著掃帚飛出屋頂的小氣窗,臨去時丟下一句話:「小薔交給你了,女婿!」
「老爸,你們要將我交給傅曜,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我也有人權哪!」於薔推開傅曜,仰頭望著氣窗外遠去的人影直跳腳。
「意見?你有意見,儘管找我投訴,不過現在很晚了,早點睡吧。」傅曜拉起衣袖拭去她臉上末干的淚痕,再將於薔抱上床蓋好被子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裡?」她聽他的腳步聲愈走愈遠,猝然坐起身急問。
「這棟樓除了這頂屋,還有幾個樓面是我陳列收藏品的地方,樓下有一些空房,我去睡那兒。」
「為什麼?其實你可以睡這張床,我睡地上。」
「你未免太高佔我的定力了。」傅曜不太正經地笑著,一雙深邃的星眸直瞅著跪坐在床上的於薔。
她的長髮微亂,鬆脫的浴袍使她豐挺的酥胸半敞,一雙渾圓修長的美腿外露,這樣一個渾身散發著極致誘人性感的小女巫,甜美得像讓人恨不得咬她一口的蜜桃。
傅曜可不想太虐待自己,趕在自己未像惡狠一樣撲上床前,轉身擺擺手開啟另一道通往樓下的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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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麥迪遜大道上的高價精品店出來,傅曜雙手提滿剛剛買的珠寶、衣物,走了一會兒忽然定住腳步,看向身後落後他一段距離步履蹣跚、無精打采的於薔。
「不要再玩了好不好?」這傢伙開玩笑也不必嚴重到在昨天趁於爸、於媽停留紐約的最後一天,把一枚訂婚戒指套在她的右手指上。
於薔站定揚揚手中的提袋,嘟嘴與傅曜遙遙相望,隔空喊話:「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不久前,她還是查爾斯學校快樂無憂的小女巫,然而從撞上卜瑞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整個被顛覆。
她成了巫界聖女、有一個偉大堂皇的神聖使命,還愛上傅曜這花心的冤家,成了他的未婚妻。
她不懂,他何必為了她這株小樹而放棄大片森林?
他說他愛她,至今她的震撼猶在,但腦子裡飛轉的淨是以往從報章雜誌上讀到的關於他的一篇篇緋聞報導。
她很在意!他對她的愛能持久嗎?
她愛他!卻容不得他們的愛情有一點瑕疵。
面對這樣的愛情,於薔是既矛盾又怕受傷害。
又是那個等待中的命定男人?又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傅曜閒適地回她,心情可好了。「忘了那個預言。你那場轟轟烈烈戀愛的男主角只能是我——傅曜。」
她的咒語一念、下巴一昂,立刻變出一朵如傘大的小烏雲飄向傅曜,想降些小雨來澆醒他的腦袋。
然而傅曜鋼盒在懷,早該預料得到失敗。
它失控地停留在他們中間一個倒霉的禿頭男人頭頂上,小小烏雲霎時打雷閃電外加傾盆大雨,淋得那男人一身濕。
「MyGod!」那白種男人抬頭看看自己頭頂上的異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唉!」於薔頹喪地沉歎一聲,將臉埋在他送她的稀有品種的大朵薔薇花束裡。他已猖狂得笑到直不起腰。
傅曜走向她,空出一手摟著她的肩走向他的紅色敞蓬保時捷。經過書報攤時,於薔偶然瞥見一本雜誌封面。是那天她和傅曜從醫院包紮傷口出來時,那些獨仔隊所拍攝他將她護在懷中不讓她曝光的照片。
「我只不過手受了傷,卻被刊登成被你帶到醫院墮胎。」於薔翻了翻那本雜誌將它放回架上便隱了身,本想一走了之,但才走了一段距離便邁不開步伐。
「小女巫,出來!我不習慣對著空氣講話。」
「我要真懷了孕,你會要我去墮胎?」她倏地現了身,含著充沛水光的美眸遠遠地對上他的眼。「不會!」傅曜回答得毫不猶豫,然後不甚在意地拿起架上有那圖片的幾本雜誌,付了錢,一轉身隨手往一旁的垃圾筒丟,那模樣好像在告訴她「習慣就好」「你以為我那些精彩絕倫的緋聞是怎麼來的?只要我和女人吃頓飯或說個話,隔天就有一段緋聞上報,更何況是送你到醫院就診。」
「你是說你那些緋聞都不是真的?」於薔所受的震撼不亞於他說他愛她。
「至少我從來沒有承認過。」傅曜聳肩,只見於薔柔美的丹唇漸漸綻出甜美的笑靨,她將手中的提袋一丟,手拿著薔薇花束奔向他,撞進他懷裡。
「一開始我是由報章雜誌你一段段的緋聞裡認識你的,所以一直有你花心的刻板印象,可現在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了。」
於薔雙手環任傅曜的頸項,望進他深情熾熱的眸中。
心結一解,她粉嫩的臉頰升起一抹羞澀的紅暈,眼光卻是晶亮大膽的。
傅曜蒙開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問:「現在你還會後悔戴上我的婚戒?」
見於薔搖頭,他手中的提袋也落了地,無視於來往行人的眼光伸手將她緊箍在懷中,他俯下頭吻上她如薔薇花瓣的唇。
仿若一世紀之久,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這就是吻?」於薔大口喘息著,幾乎灘軟在傅曜的腳下。她魅眼裡閃過一抹食髓知味的狡黠。「再一次?」傅曜笑問,任於薔拉下他的頭,兩人又是一陣狂吻。
現在於薔才明白傅曜一直待她有多麼紳士,捉弄的吻、蜻蜓點水似的吻,可就沒有更正像這樣水乳交融地吻過她。
當下放膽去愛的感覺,真好!
第七章
「空白之地只是傳說中的死亡地域,根本查不到它的任何資料。」盤腿坐在地毯上的傅曜,在找遍紐約大小圖書館後,丟開面前書的最後一本書,這才甘心宣佈放棄。
沒有其它的輔助資料,看來他們只能依循地圖進沙漠尋找四色聖石了。
「終於查完了?」看傅曜的手一得空,於薔哀怨地合上手中的魔法書爬到他身邊。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分享許多美好的事情,他向她談起他舊金山的家人和有關他的一切。他帶她到百老匯看歌劇、到帝國大廈吹風,也到他鄉間別墅釣魚、划船,只除了床上那件事,他們恩愛得像一對小夫妻。於薔無時無刻不想依在他溫暖的臂彎裡,承受他帶給她的奇妙感受,所以一整晚他忙著查資料,她竟嫉妒起那堆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