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曼翎
有一刻,時間是靜止的,被抱貼在傅曜身上的於薔側耳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感覺他身體的溫暖,不確定自己呼吸困難、怦然的心跳是因為闖禍的驚嚇,還是與他親密的貼近。
「看著我!」傅曜粗嗄地命令著。
她抬起雙眸呆呆地凝著他,像被吸入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一般忘了感覺、忘了反應。直到眼前傅曜的影像與她命定中的男人有了重疊,她別開了臉。
不!不可能是他,他的身體她見過,並沒有任何新月形的標記;而她被這個英俊瀟灑的花心男人所短暫迷惑,也早超出了她自十二歲以來對她命定男人的堅定守則。
「呃,沒事了。」她猝然推開傅曜,羞愧地淺笑著纖指指向河岸,示意他該走了。
她的壓抑和抗拒是因為亞伯特?他的火氣驟升,悶沉著一張帥臉躍上河岸,再伸手拉起她。什麼話也沒說,逕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喂!」於薔看他英挺的背影愈走愈遠,急得拉開嗓子想喚住他。
他沒停,她想移動腳步向他追去,可一個不小心,腳下的直排輪鞋反而礙事地害她跌了一大跤。
她雙膝跪地,雙手按壓在佈滿尖石的泥地上。她下巴一昂,除去輪鞋和一身包括護膝的裝備,便追著他理論去。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要我到紐約來,而我來了,你卻不告訴我藏寶圖的事就想一走了之……」於薔纏著傅曜嚷嚷。隨他走近停車場旁的,一口自動販賣機前,看他拿出口袋裡的硬幣買了一杯咖啡。
「我不講理?」傅曜端著咖啡,怒氣張狂地窒了窒,突地瞪向於薔,嚇得於薔猛然煞住跟著他的腳步,身子往後挺。「是誰擾亂我的生活?是誰拿了魔法書一走了之?是誰在我慢跑休閒的時候,還要談那殺風景的藏寶圖?我說過不告訴你了嗎?」
「可是……」於薔還想強辯,可小嘴一張,傅曜啜飲一口咖啡冷不防地俯下頭,他性感的薄唇已貼上她潤麗的櫻唇。
於薔的身子驀地一僵,訝然地瞠大一雙妙目瞪視傅曜該死迷人的俊容,只感到一股酥麻感自唇間泛至全身。
透過她微張的唇瓣,他將嘴裡的咖啡慢慢哺進她口中。
這個淺吻,他和她一樣大受震撼,他在失控前迅速抽離她的唇,冷狂地睨視愣愣然的她。
可惡的登徒子!他怎麼可以這樣……
於薔還沒從被吻的震撼中恢復,只是本能伸手想摀住嘴巴。
然而手才抬起,眼尖的傅曜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板開她滲血的手掌一看,才發現她掌中被尖石割破幾道深刻的傷口。
「天啊!你為什麼不早說!」傅曜取出口袋中的手帕先幫她止血,再一把抱起她急奔向他的車。「放我下來!你要抱我去哪裡?」
「閉嘴!小女巫,你必需到醫院去。」他用英文回答,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抱著她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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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曜吻了她!
到達醫院接受治療時,於薔飄忽的心緒才因傷口的刺痛感而恢復正常。凝眼望向傅曜,他的關懷體貼使她心口一悸。
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子嗎?
「你右手掌上的記號很特殊。」醫生處理傷口時,他注意到了。
「嗯。是胎記,出生就有的。」她怏怏不樂地答道。
胎記?倒跟他左掌心的傷疤很相似。
他沒再說些什麼,逕和醫生討論她的傷勢。
於薔包紮好傷口和傅曜才剛走出醫院大門,還來不及適應正午明亮的陽光,幾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攝影記者拿起相機便朝他們猛按快門。
於薔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傅曜已反應迅速地側身阻擋在鏡頭前將她納入懷中保護著,並壓低她的頭,堅持不讓她曝光,擁著她快步離開以擺脫狗仔隊的糾纏。
「安德魯先生,請問這位小姐是你的新歡?」窮追不捨的記者在他們身後氣喘吁吁地問。
新歡?原來自己成了他無往不利獵艷手段下的新一段緋聞的女主角了。想來就教她不舒服。「跟我來!」她悄聲對他說,可不願意因此上報。
兩人跑了一段距離,那些跟隨的記者詭異地發現,才一眨眼他們就跟丟了人。
「明明就在前面,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有人眸道,堵不到更精彩的新聞,也只能莫可奈何地收工。
於薔的隱身術見效,她將傅曜收納在她的隱身範圍內,兩人緊緊相偎在大樓間的窄巷喘息。
「這就是隱身術?太不可思議了。」傅曜歎道。
「對!隱身術也是我靠近穿衣服的你時,唯一可以使用的魔法。所以嘍!我是一個怪物,你還是留下藏寶圖盡速遠離我。」發覺自己與傅曜的曖昧,於薔倏地放開手。怕又舊事重演。
「你錯了!小女巫,你是人類的驚奇,我更應該為保護稀有物種努力才是。」傅曜諷笑著她的窘態,強勁的手臂纏繞住她柔軟的身子,不讓她退開。
他穿著衣服竟和魔法有關聯,這是什麼邏輯?
「噢!我莫名其妙地和你睡過、被你摸過,初吻又剛剛被你給終結,你還想怎樣?」
「追求你。早在波士頓就說過了。」
「你……」於薔正想抗議,忽地——
噗!對面棟建築裡響起幾道滅音手槍的聲音,子彈直瞄準他們疾射而來。
「危險!」於薔偶然瞥見,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將她和傅曜推倒在地,幸運地避開子彈。
「該死!我們不是隱身的嗎?」子彈自耳邊呼嘯而過,臥倒的傅曜奮不顧身地將於薔拖離可能被流彈傷及的範圍。
一陣攻擊過後,附近的牆壁傷痕纍纍,傅曜趁了拉起於薔低伏著身子離開窄巷,不再隱身地匆匆往停車場將於薔塞上車,離開醫院。
「對同樣具有魔法的人,隱身還是看得見。」坐在紅色敝蓬法拉利上,於薔囁嚅著。
「你是說攻擊我們的人,是個具有魔法的人?」傅曜回眸瞥向一臉蒼白的於薔,不捨地伸手撫了撫她的柔頰。
或許那人試過用魔法攻擊,卻因為他身上抵消魔法的力量而改採子彈射擊。
「你或你的家族是否有跟人結怨?」
於薔的頭搖得像搏浪鼓。「我的家庭很單純,爸爸、媽咪、兩個哥哥都是善良人類代表,不可能跟人結怨。」
傅曜嚴肅地默然不語,凝向車前方。
他有個不好的預感,怕是於薔的巫界寶藏已經引來掠奪殺機。
「傅先生,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想,他們針對的人可不可能是你?」她真正想說的是情殺!
「曜。我的家人都這麼叫我,以後不許你再叫我傅先生。也許他們狙殺的對象是我,畢竟在商場上難免得罪人。」
「好吧,曜,你現在要載我去哪裡?」
有進步哦!傅曜酷酷地回她一個淺笑。
「下午我有個重要會議,你先跟我回公司。」
「可是我累了,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回旅館,等你願意出示藏寶圖再通知我。」她不想再跟這危險男人糾纏,要吃虧的!
「你以為在發生過剛才那些事後,我會放心地讓你一個人住在三流的平價旅館裡?」傅曜的眸光一凝,剛毅的臉部線條變得僵硬,他冷冷地開口。
執拗霸道的男人,竟然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前一刻還笑臉迎人,這一刻卻又不高興了。
「曜,信不信我發現了一件事?」沒有他預期的慍怒反擊,於薔詭異地迎向他的是讓他舒心的嬌美笑靨。
傅曜的方向盤利落一轉、煞車一踩,尖銳的輪胎磨他聲方歇,他的車已滑進路肩。
這個狂人,連停個車也讓人心臟無力,於薔外表粲笑如花,其實暗地裡猛咬牙。
「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你,是一顆西洋梨,吃軟不吃硬。我要是還有點智慧的話,就不該和你硬碰硬,而是該以柔克剛、以悲哀換取同情……」偏偏自己一向都太快樂,沒事還真哭不出來。不過撒嬌她在行,也許可以試試。
「小女巫,你終於掌握我性格上的缺陷了?」傅曜大笑著扯了扯她的俏鼻,摔不及防地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噢!你都還沒追上我,怎麼動不動就吻我?」於薔心兒怦怦然地往車門上貼去。
「追上你是遲早的事。小女巫,你真是深得我心啊,哈……」
傅曜傲然狂笑地踩足油門,車子立即衝上馬路往艾索方向而去。
「你行行好,把寶藏圖給我……」她再提醒他。
「寶藏圖給你?然後和魔法書一樣,一拿到就回波士頓?小女巫,這樁生意我並不划算!」傅曜向來不做賠本生意,更何況從此少了與她交手的樂趣。
「找到寶藏,我把一半分給你。」利誘!
「我有八十幾億美元的身價,並不需要錦上添花。」
於薔氣餒地往椅背一靠,讓思緒沉澱一下。隨後她眼中閃過一絲奇異詭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