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文心
澤，別輕易相信女人，更別輕易愛上女人。
這麼多年來，他做到了。
他遊戲人間，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卻從不曾付出過真心。他也不相信任何人，男人女人都一樣，因為他認為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而甘心付出什麼。
所以他對人無情，對事嚴厲。情、理、法。他卻把情放在最後。所以才有「魔鬼」的稱號產生。
「這樣的你，其實活得很辛苦，因為你違背了人性。違背了你自己的本意，讓你的內心時常陷入矛盾與痛苦的掙扎之間……」
「住口！」
龍澤雙手抓在沁的肩膀上。「住口，你聽見了，住口!」
龍澤的眼神狂亂中又帶著一絲絲的困惑，這件事他已經很久不去想了，也已經漸漸地習慣這種沒有愛的生活。
為什麼沁要再提起這件事?為什麼要來破壞他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為什麼打亂他習以為常的一切?
「為什麼這樣對我?」龍澤的眼神有迷惘、有責備。
「因為我要你能夠愛人，因為我要你感受愛的美好，因為……」沁猶豫了，看見他現在的模樣，她驀然發覺自己對他的感覺似乎不只是「喜歡」而已。
因為。如果只是「喜歡」。不應該會為他感到心疼、感到難過、感到擔憂，甚至感到不捨……她對他的心，已經跳出了她所能掌控的範圍了。
「因為，這樣的你，讓我心疼。」
龍澤渾身一震，眼裡有著軟化的柔情，他靜靜地凝視著沁不發一語，久久，久久……
他，真的應陔改變嗎?
★★★
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正盯著他看，龍澤眼睛倏張，坐了起來。
「是你?」
帶著一抹自然的笑容，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他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沁。
「對一般人而言，你的警覺性算不錯的。」
「你怎麼進來的?」龍澤的表情怪怪的。她進來多久了，靜靜地觀看他的睡相多久了?他有一種全身被人扒光的感覺。
晃了晃手上的鑰匙卡，沁臉上有些得意。「這是你的飯店，要開門有什麼困難的。」沁聳聳肩。「我只要說總經理打電話給我要我到他房間拿文件，身為你秘書的我，有人會懷疑嗎?」這點倒是滿好用的。
「哪一個給你鑰匙的?」龍澤眼眸微微瞇起，這個人不用來上班了。
沁笑著走到龍澤的床邊坐下，她還是喜歡看他睡著的樣子，臉部線條自然地放鬆著，像個天真的大男孩，而不是陰晴不定的「魔鬼」。
一撮髮絲垂落在龍澤額際，沁想也沒想便順手將他的髮絲撥開。這個自然的動作、止龍澤稍稍撇開臉，內心興起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我像是會出賣人的人嗎?」沁的笑容帶著一絲絲詭異。「我可是個有情有愛的人，不像某人。」
知道沁是指桑罵槐，龍澤卻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他身體往下一躺、並背過身去。「出去時請將門帶上。」他在下逐客令了。
出去?沁眨眨眼，她如果這麼容易被打發的話，又何必特地要了一把釧匙?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進你房間?」
「一定不會有好事。」龍澤的聲音悶悶的。
「怎麼會。」沁揚起愉快的笑容。「我可是想幫你盡孝心的耶。」
龍澤眉頭緊蹙，又坐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今天是董事長的生日，你還沒準備生日禮物吧?」
「爺爺生日?」龍澤看了看手錶上的日期。糟了，他竟然忘了。
「董事長希望你今天能早點回去家裡。」沁火上加油地說著，讓正為生日禮物而煩心的他更煩。
該準備什麼禮物呢?以往他都是請「當時」的女友幫他準備的，他從不需要為這種事情而煩惱，但前兩天他才與Cindy分手，現在找誰買禮物去?
頭一抬，他看見了沁，一個念頭升起。「你說要幫我盡孝心?現在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要我去幫你買禮物?」沁不用猜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很聰明。」
「免談。」沁拒絕得乾脆。也看見了龍澤難看的臉色。「心中沒愛的人，不會在乎任何人，董事長的生日禮物有沒有買，應該也無所謂才對。你能出席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董事長在意的不是禮物，這點其實你很清楚。」
沒好臉色地看了沁一眼。她話中的諷刺，他懂。
但是每一年送爺爺生日禮物，是自他父親開始便一直維持下來的習慣，他不想也不願打破。「我們不能和平相處一天嗎?」今天他沒心情跟她鬥。
「因為今天需要我的幫忙?」沁故意這麼說。
將坐在床邊的沁往旁邊一推，龍澤掀被下床。「等一下一起去買禮物。」在走進浴室前龍澤又霸道地說了一句。「不管你願不願意。」
浴室門關上了，沁的臉上卻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難得他會為了生日禮物而委曲求全不跟她吵。這個固執的男人，難道不知道親情也是愛的一種表現嗎?
也許他並沒有發覺，他並不如自己所想像中的無情吧。
唉，這個男人啊……
★★★
百貨公司不論什麼時候似乎都是人最多的地方，而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人簡直是多得不像話。連走個路都要閃來躲去的。
龍澤在前頭停下了腳步，略顯不耐的表情找尋著又被人群擠散的沁。他已經回頭找她幾次了?
在這裡兩人往往走不到幾步路又分開了，他可沒這麼多時間耗在這裡。
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龍澤跨步朝沁走去，撥開一個個擋路的人，抓住沁的手牽著她走。
龍澤的手掌大且溫暖，被他握著可以輕易地感受到他手指的力道，與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握著他的手，因人多而有些煩躁的心也漸漸變的平和許多。
龍澤冷著一張臉，盡量帶著沁走人比較少一點的地方，但不論他們怎麼走仍避不了與人擦撞。他自己倒無所謂，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有人撞到沁，他不喜歡有人碰到她。
鬆開握著沁的手，龍澤的手臂橫過沁的背搭在她的肩上。幾乎將沁的半個身體攬進懷中。
太靠近的肢體接觸讓沁的呼吸一窒，她盡量保持平穩的呼吸，與不受影響的正常表情和龍澤並肩走著。
她知道龍澤會這麼做，是在減少別人碰到她的機會，這是他的體貼，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像他這麼孤傲的大男人會有這樣的舉止，實在令沁覺得訝異。
也許這個男人並不是不會愛，而是將愛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瞄了眼龍澤面無表情的側臉，這個男人似乎已經漸漸博得她的好感，也慢慢地偷走她的心了。
「有看到喜歡的東西嗎?」龍澤詢問著沁。一路走下來。東西看得不多，人倒是看了不少。
「我喜歡的東西可多了，可惜人太多沒辦法好好逛一下。」
龍澤停下了腳步。「我指的是爺爺的禮物，不是你自己想買的東西。」女人就是女人。一到百貨公司就失去理智。
「順便嘛。」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反正我只是陪你挑選禮物而已，要買什麼決定的人還是你。」
沁嬌俏淘氣的模樣正巧看進龍澤眼中，讓他一時失了神。
「喂，在想什麼?」沁拍拍龍澤的胸膛，怎麼不說話了。
「你的建議呢?」收斂心神，龍澤驚覺最近的自己似乎常常被沁所影響，這不是他該有的反應。
「聽我的?」沁的紅唇悄悄彎起。難得他會需要聽聽別人的意見。
龍澤不置可否。「只是參考。」
哼，大男人。沁在心中暗罵一聲，沒關係，反正她這個人度量大得很。
雙手反握著龍澤的手臂，沁拉著他便走。「跟我來吧!」
★★★
沁拉著龍澤一踏進「琉璃坊」，店員便認出她來了。
「袁小姐好久沒來羅。」女店員露出開心的笑容打招呼。
「是有一陣子沒來了，難得你還記得我。」沁鬆開龍澤的手，走過去跟女店員說話。
好久沒聽到有人稱呼她袁小姐了，一時之間還真不習慣。若繼續在「暗夜」待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她可能會連她叫袁子沁都會忘了。
「怎麼不記得，像袁小姐這麼美的美人想忘都忘不掉。」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這麼會說話。」
「這可不是客套話喔。」女店員喊冤著。「如果你不美的話，怎麼找得到這麼帥的男朋友。」女店員羨慕地看著龍澤那比偶像明星還出色的臉孔。
「他不是我男朋友。」沁微笑著撇清道：「他是我的老闆。我是陪他出來買東西的。」
沁的急著澄清，讓龍澤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與不悅。
「是嗎?」女店員有些失望。「真可惜，你們如果是一對。不知道會羨慕死多少人。」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女店員的話觸動了龍澤的心，他和沁真的適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