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湛清
其實她剛才也是靈光一閃,想到可以順便來看看他住的地方,沒想到他馬上就答應了。他似乎很樂意對她敞開自己的世界,相較之下,她還要他去辦離婚,似乎顯得有點過於保護自我。
「還用怎麼思考?」喬羿絲嚷道,芙寧跟閻旭予的故事她都已經聽說,她覺得芙寧確實煩惱太多了。「我覺得他對你不錯,何必想太多,就跟他在一起吧!像我想要談戀愛還沒對象呢!」
喬羿絲在戀愛方面確實滿苦情的,每一段戀情平均持續數小時到一天不等,很少有超過一個月還存在著的。
「反正你已經懷孕了,乾脆直接跟他說,叫他不用去辦離婚了。頂多在台灣這邊再宴客一次。」維亞比較實際。「不過看你啦,如果你真的想嫁就嫁,不要想那麼多。」
「其實我多少還對他當年離開我的事存著疑慮,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談這件事情。」芙寧思索著。
「談啊,幹麼不談?你自己想那麼久了,有想出結果嗎?去問清楚總比你心頭有個疙瘩好。」維亞直截了當地說。
「啊,我看我們明天去逛街,幫寶寶買東西。」喬羿絲已經想到其他的事情去了,對她來說,芙寧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結果維亞瞪了羿絲一眼。
「好吧,我也知道該是時候跟他好好談了,我明天就跟他說清楚……」芙寧正要繼續說,門鈴聲卻響起來了。
「會是誰啊?」羿絲困惑地看芙寧一眼。
芙寧搖了搖頭。「會不會是閻旭予?」
三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在門鈴的騷擾聲下,只好先去開門。
結果門外站的不是閻旭予,而是一個她們都不認識的人。
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大約六十幾歲模樣,頭髮有些花白,臉上有著歲月的刻痕,但是人看起來非常的嚴肅。
「老先生,請問你找誰?」芙寧朝他點了個頭,有禮貌的問。
「你又是誰?!」那個老先生粗聲粗氣地回了這麼一句。
三個女人面面相覷。
「你真奇怪,上門按門鈴不說自己找誰,倒是劈口就問人家是誰,你有沒有禮貌哪你?」維亞見對方粗魯,語氣就不客氣起來了。
「你們這些沒禮貌的丫頭,到底是哪裡來的?是傭人嗎?這年頭怎麼有這麼沒規矩的傭人,一點教養都沒有。」老先生忍不住就開始批評起來了。
「喂,你這老傢伙,對你客氣你還……」維亞開始生氣了。
「維亞。」芙寧攔住了她,轉身面對那位老先生,卻在此時發現眼前這位先生有點面熟。「請問你是來找閻旭予的嗎?」
不會是她猜的那樣吧?
芙寧暗自呻吟。閻旭予明明說他跟家人已經斷絕關係了,可這人跟他的模樣有點像,照說應該是親戚,按照年紀來算……
「快點叫他出來,你們這幾個沒禮貌的丫頭!」閻肅勻低吼,蒼老的聲音還是很有力量的。
芙寧差點沒按住額頭揉捏起來,因為她開始頭痛了。如果閻老先生平常都這樣跟兒子說話,恐怕她不能怪閻旭予不跟家人聯絡。
「等等,你到底是什麼人?」維亞可不吃這一套,覺得來人未免太沒禮貌了。
「呃,維亞,我想他可能是旭予的父親。」芙寧按住維亞的肩膀說。「閻老先生,我猜得沒錯吧?」
結果閻肅勻抬高下巴當作回答,只差沒有冷哼一聲。
「你先裡面請坐,我打個電話給旭予。」芙寧把門打開,迎接閻老先生進門。結果老人家還是趾高氣揚的走了進去,就像個貴族一樣。
維亞猛翻白眼,羿絲則忍著笑覺得有趣。
泡了杯茶給閻老先生,地趕緊撥了電話給閻旭予。
「怎麼?這麼快就想念我了,老婆?」閻旭予的聲音顯得輕鬆而得意。
「旭予,我想你最好回來一趟。」她低聲說。
「發生什麼事了?」他馬上察覺到不對勁。
「你有訪客,我想這個人……是你父親。」芙寧慢慢地說。
那端的閻旭予沉默了幾秒鐘。
「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第九章
被閻老先生這一鬧,芙寧她們三個女人的聚會也就因此流產,那個睡衣派對臨時取消。芙寧不禁慶幸閻老先生來時她們沒有已經換好睡衣,在屋子裡面打打鬧鬧。如果真是那樣,閻老先生恐怕會中風吧!
雖然維亞跟羿絲不大放心,但是在閻旭予趕到之前,芙寧還是讓她們兩個先回家了。
所以此時只剩下她跟閻肅勻面面相望。
「閻先生,茶還可以嗎?」她試圖找話題,想要跟他「聊天」。
不過她馬上就發現這是個困難的任務。
「連個茶也泡不好,我會叫旭予把你解雇。」閻肅勻皺著灰白的眉頭,開始挑剔。
「旭予沒辦法解雇我。」對於他的不友善,芙寧從開始的尷尬,到現在只覺得好笑。「因為我不是他聘用的人。」
「那你為什麼三更半夜在他的房子裡,而他卻不在?不是你利用僱主不在時找朋友來這邊狂歡的嗎?你們這些女孩子,簡直太不像樣。」
芙寧不在乎自己被他挑剔,但是他一開口連她朋友都罵進去,她可不能忍受。「我們哪裡不像樣了?房子是閻旭予的,屋主自己答應借給我們用的,不信的話你等一下可以問他。不過你這習慣真的很不好,還沒有認識對方就這樣先人為主,這樣很難讓人喜歡你。」
「我不用你喜歡,你算什麼東西!」閻肅勻幾時曾被這樣批評過,哪裡忍受得了聽她大放厥詞。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請容我先自我介紹,我姓戴,名芙寧,目前跟閻旭予交往中。」她還煞有介事地朝人家點頭又鞠躬。
「你就是那個女人?!」沒想到閻肅勻一副快中風的樣子,氣唬唬地站了起來,手裡的手杖還抖抖抖的,臉色脹得通紅。
戴芙寧這名字他可不陌生,當初閻旭予回家宣佈他娶了個女人,就叫這名字!所以他怎能不咬牙切齒?
「你別激動啊!」芙寧被他的模樣嚇到了,真怕他當場血壓過高。「我看你先坐下好了,要不要喝杯開水?還是你有降血壓的藥?」
「你怎麼知道我高血壓?等等!」他忽然想到自己不該問這個。「你是那個女人?!旭予被灌醉後所犯下的錯誤?」
「被灌醉後所犯下的錯誤?!」這下換她跳起來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閻旭予說的嗎?他是這樣跟你說的嗎?」
芙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點都沒辦法忍受人家把她的婚姻說成是酒後所犯下的錯誤!
就算有傷痛,那個婚姻對她來說仍是個意義非凡的記憶。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就算他是閻旭予的父親也沒資格這樣說。
「我才不是這樣說的,我鄭重否認。」閻旭予的聲音帶著憤怒插了進來。
「你來了!」芙寧很高興地迎了上去,她真怕他再不來,她會說出更不禮貌的話。
「芙寧,我真的沒有那樣說過,那個婚姻是我此生最高興的事情,它一點都不是錯誤。」他趕緊澄清,很怕又多了不必要的誤會。
他現在正愁得不到她的同意好繼續維持婚姻,哪裡想到自己的父親會突然冒出來扯他後腿。
「我猜也是他胡說的。」芙寧點了點頭。
「爸!」閻旭予將注意力轉向自己的父親。「我從來沒有說過那種話,你為什麼要這樣告訴芙寧?你難道不知道這種話會傷害到別人嗎?」
沒想到到三年不見,他的父親固執依舊,剛愎強勢的作風一點也沒改變。除了他頭髮白了些,其他可說沒有太大改變。
「我說得又沒錯,你娶那女人根本是天大的錯誤。當初我早該堅持你去辦離婚,要不是我當時人躺在病床上沒辦法管你,你也不至於荒唐到這種地步。」閻肅勻罵人可也一點都不含糊。
「荒唐?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改變嗎?你如果有一點關心我,就絕對不會說那是個錯誤,也不會說我荒唐。」許多埋藏了多年的怨怒再度浮上心頭,閻旭予的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
「怎麼不是荒唐?你丟下公司就這樣跑去休假,要不是我中風住院,你還不知道要浪蕩到什麼時候。結果你回來就宣佈你跟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結了婚,然後一走了之,幾年來一點音訊也沒有,你這樣像話嗎?」閻肅勻也開始吼叫。
「你現在還來跟我吵這個,有什麼意義?我為什麼要離開,你當時不肯聽,不關心,現在還來翻舊帳,有意義嗎?」
「你不要跟我說那些,這些年來你都沒有盡到你的責任,馬上收拾行李,跟我回美國去。」閻肅勻直接命令。
閻旭予吐了口氣,開始覺得好笑起來。「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談話根本沒有交集?你只說你想說的,從來不聽我說什麼。你真的關心過我嗎?除了我是那個可以在大哥不在時幫你執掌公司的人,我這個人對你究竟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