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妹妹愛當家

第9頁 文 / 贏心

    似乎不太遠,來響應是不需費時太久。狄烈思忖著。

    左霜霜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他會輕功又如何?現在天色已晚,就算最後他真的找到那家老字號也沒用,因為他們的玻璃糖都是即做即賣,門一關,任你敲破門也買不到一顆。

    「我馬上去,妳等著。」狄烈交代道。

    左霜霜笑得甜美。「好啊!我等你回來。」趕快去吧!你走了,我就可以倒掉苦到讓人作嘔的藥汁啦!

    狄烈走了幾步,旋即轉過身來對她說:「不許倒掉藥汁!我很快就回來,要等我。」

    左霜霜對著他邊笑邊點頭,心裡卻犯起嘀咕──為什麼要等他?說得好像他是她相公似的……咦?她在胡亂想些什麼呀!她相公?呸呸呸!又不是倒了八輩子楣!

    待確定狄烈已然走遠,左霜霜便迫不及待地將藥汁倒得一滴不剩。反正他又不可能買得到玻璃糖,留著也沒用。

    然而,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藥碗,她的心雖然掠過一絲不安,但很快便調適好心情,繼續安然地享受這悠閒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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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的糖。」略帶粗嗄的聲音驚醒了正在小睡的左霜霜。

    她從枕著的手臂上抬起頭,夜幕低垂,天邊升起了許多繁星,閃閃爍爍地與跟前的男子相輝映著。

    「你是誰啊?」睡到迷糊的左霜霜只覺得這男子很眼熟。

    「狄烈。」他有些無奈地回答。「妳沒事吧?」他湊上前去。別是摔了腳,又傷了腦袋吧!

    狄烈……啊!狄烈!

    左霜霜被嚇得全然醒了過來,反射性地彈跳起身,卻與他湊上來的臉拉近了幾分距離,近到幾乎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了。

    「呀!痛……」隨即襲來的痛感令左霜霜慘叫不已,她竟忘了自己的腳傷!

    而此時的狄烈已早先一步摟住她的腰,助她穩定平衡後,才扶她坐下。

    「小心一點,難道妳真想做鐵拐李嗎?」又不是見到鬼,反應那麼大幹嘛?

    「呃,你、你回來啦!」她尷尬的笑道。

    「玻璃糖。」狄烈指指桌上的一包東西。

    左霜霜呆了呆。「你──買到玻璃糖了?」怎麼可能?那老字號的老闆是個老頭子,脾氣很古怪,天一黑就關門,絕對不會再賣東西給別人的。他怎麼買得到呢?

    狄烈淡淡地瞟她一眼。「很意外嗎?城西的店,居然跑到城東去了。」

    左霜霜窘得一張粉嫩臉蛋更是嫣紅。「呃,我記得以前它是在城西的嘛!大概搬了吧!」

    「是嗎?可是老闆告訴我,他們的店在城東已有五十多年歷史了,不知妳是哪一年見到它『跑去』城西的呢?」真是說謊不打底稿。

    「我、我忘了是哪一年,總之就是有那麼一年它在城西嘛!」她知道這話聽來很勉強,但事到如今,已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總不能明明白白的承認吧!反正他們心知肚明就好。

    狄烈不願跟她計較,現下他只掛心著一件事。「糖就在眼前,可以吃藥了吧!」不料眼一瞥,他竟直直望進了──碗底?狐疑視線猛地睞住她。

    左霜霜自認沒必要心虛,可是在狄烈那緊迫盯人的目光之下,卻不由自主地移開眸光。

    「我……喝掉了。」該死!她說話怎麼會顫抖啊?

    「是嗎?」狄烈懷疑的銳利眼眸快速巡視一番,然後走到左霜霜身旁的鳳凰木前,蹲下身,用手摸摸樹根和泥土,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哎呀!你這玻璃糖是怎麼買回來的?那家店好像天黑就關門了呢!」見情勢不妙,左霜霜急忙轉開話題。

    「我趕在最後一刻抵達鋪前,老闆見我想買,就賣了。」狄烈語氣甚平。沒告訴她,其實當他趕到時玻璃糖已然售罄,且夜色正好降臨,央求老闆續做未果,最後轉而哀求老闆教他做法,才辛辛苦苦做出這些玻璃糖。

    「哦!原來如此!」左霜霜努力堆起笑臉。根據「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真理,她怎麼樣都要撐住笑臉才行,要不,他的臉好臭,怕是真會開扁。

    然而狄烈雖表面冷然,心中怒火卻早醞釀而起。「為什麼把藥倒了?不是答應等我回來嗎?」

    難道她真想一輩子倚靠枴杖走路?為什麼她這麼不在意自己?看著父母親替她焦急,為她心痛,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關你什麼事?」見他怒目而視,左霜霜認為自己也有憤怒的權利。「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摔倒?現在又何必喝這種苦藥?這全都是你的錯!」

    「妳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學會反省自己,而不一味地怪罪他人?」狄烈再也沉不住氣,揚聲怒問。

    對著她,他向來就忍不住氣,而這幾日以來,為了讓她能全心養傷,他不知隱忍了多少悶氣,可現在,他決定不再忍讓了!

    「你憑什麼說我?你自己呢?看我搬東西時從來就不會想要幫忙,一副你才是掌櫃的樣子,真沒風度。還有,你以為自己很熱心嗎?常在幫我娘煮東西的同時,又跑去幫我爹劈柴,卻還跑出去幫我三姊買酸梅,柴也不管了,只會丟下一個個爛攤子給別人收拾!」哼!還說她呢!莫名其妙。

    「妳別一副自己全然沒錯的模樣!妳吝嗇又樞門,從來不會顧慮別人的感覺!左夫人張羅妳的吃穿,還費心為妳熬藥,而妳居然把藥給倒了!還有,妳認為腳傷只是妳個人的事嗎?全家人都很擔心妳,妳又知道嗎?他們知道妳緊張錢財,尤其這幾帖藥也是十分珍貴的藥材,怕妳為了省銀兩而不肯喝藥,還得隱瞞藥材價目,這些妳又瞭解多少?」狄烈氣得大吼,誰也不讓誰。

    「你不可以教訓我!」左霜霜怒火攻心,也吼了回去。

    「事實勝於雄辯!」狄烈雖逞著口舌之快,可心底卻暗自叫糟,他只不過想讓她喝藥罷了,如今怎麼會演變成「互揭瘡疤大會」?

    「你們別再吵了吧!」左霧霧受不了噪音,終於決定出來調停。

    「妳閉嘴!」死要面子的兩個人,同時向左霧霧吼去。

    左霧霧一怔,眨眨水眸。「可是,你們吵得大家不得安寧呀!彼此道個歉就和解了吧!」

    「他(她)作夢!」他們又同時怒喝出聲。不是他們想對一個有孕在身的婦人大叫,但是道歉?不可能!

    左家兩老此時也走了出來,聽聞他們激烈爭吵,早已頭痛得不得了。

    「你們別忘了,霧霧懷有身孕,是要清靜的呀!」左父急急扯開喉嚨,欲制止可能發生的第二次「六國大封相」。

    「是他(她)先惹我的!」兩個人同時將責任推給對方。

    左父撫額低歎,「那麼看在我這老臉的份上,別再吵了行嗎?」

    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又會吵起來,其實剛剛吵的問題根本都是小事呀!狄烈說霜霜吝嗇是太過了一點,雖然她善於精打細算,可像茶居裡的茶葉跟桌椅全是上等貨,為了維持口碑,這些錢她是從來不省的。

    至於狄烈,煮東西只是忘了把食物盛起來和沒有洗鍋,而劈柴也只是沒把柴搬進柴房而已,再說,那利落的身手真是沒得挑剔,他劈一個時辰的柴就已足夠燒上七天的量了。如此衡量得失,其實功大於失啊!

    狄烈與左霜霜依舊是大眼瞪小眼,然而彼此都不再開口。

    見情況已緩和下來,左家兩老和左霧霧在確定他們暫時呈現休兵狀態後,才陸續離開。

    「都是你害的。」左霜霜第一千零八遍地重複道,但這次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狄烈沒有立即反唇相稽回去,只是凝視著她良久,久到左霜霜覺得自己的呼息彷彿要在他的目光中隱去時,他才旋過身,大跨步離去。

    左霜霜大大地鬆了口氣,卻絲毫沒有釋懷的感覺。她目送著狄烈離去,然後將視線轉向桌上的那包東西,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打開取出一顆玻璃糖,透過它晶瑩剔透的玻璃外層,看進內裡的糖漿果心。

    他居然買得到?那古怪的老頭怎麼可能賣給他呢?

    心,忽地一陣恍惚。

    是因為他這意外的驚喜而心生感激嗎?左霜霜一邊問著自己,一邊把那顆糖放進嘴裡,甜甜味道混著心口那份無法言喻的感覺,衝擊著她的粉舌,形成奇妙的滋味。

    怎麼會這樣呢?是因為剛才他那番話的影響嗎?

    然而細想起來,他是狠狠地罵醒了她沒錯。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盡心盡力在為家人著想,未料卻是傷了他們而不自知。可她吝嗇的目的,是想讓家人過得更好一些啊!

    因為父母親都很心軟,錢財一交付到他們手上,隔天就化身成了散財童子,幾乎散盡一空。至於其它三位姊姊,不是對錢敏感,就是沒興趣,她才不得不挑起這重責大任,讓原本捉襟見肘的家用,變為今日的不虞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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