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劉芝妏
這聲嗯代表什麼?
塗佑笙還來不及追究出解答,諸葛已經開口說話了,他面無表情的眼裡有著戒意與不顧一切的保命意念。
「你要架我們去哪裡?」
「對呀,對呀,你究竟要將我們綁到哪個鬼地方?」好人容易該死的諸葛回過神來了,她趕忙開口聲援。
不做聲的陰冷眼光依然只在諸葛臉上兜一圈,接著便落往她早又死環在諸葛腰上的手臂,頓了幾秒,拓跋錄眼眸森寒得像是降起了冰霜。「還不放手?」
「不!」真拗起來,她的脾氣也挺強的,「你懂不懂得禮貌呀?我在問你話,諸葛也在問你話耶,你怎麼不回答我們?」
「你……哼,禮貌?」
「咦?你這是什麼態度?動不動就對我們哼來哼去,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算我們這會兒屈居下風,被你制住了行動,可是,你好歹也拿出點風度行嗎?」齜牙咧嘴,塗佑笙學著他輕哼一聲。
不知為何,心底深處有條細微的感覺神經小聲小氣的通報她一項消息,儘管挑釁吧,他不會對她怎樣。
原本她不信,但折騰、試驗了大半天下來,感覺神經的情報似乎屬實哩。
他不會惡言嘲弄、辱罵、拳打腳踢,更不會因為盛怒而輕易取走她這條小命?嘖嘖,不是她過於樂觀,但是她已經咕噥煩人的吵了他好一會兒了,卻真的感受不到他的敵意與暴戾之氣。真要說有的話,也是教人納悶的只針對諸葛。
這事處處透著令她不解的蹊蹺。她三番兩次出口激他,他皆是冷默對應,但諸葛明明就是傾向息事寧人的低調行徑,他卻三不五十的瞪著冷眼死盯在諸葛臉上。怎麼,諸葛曾惹到他?
疑惑歸疑惑,但心頭那股篤走沒事的訊息愈來愈強烈。於是,她允許自己小心翼翼的探試著他的底線。
「你倒是說話呀?」她以為他被她逼得口拙了,不禁暗生得意。
「為什麼?」倏地,拓跋錄眉一挑。
「為什……天哪,你還敢這麼面無愧色的回嘴?這世界是出了什麼岔子?」若不是三個人還糾纏成一團麻花,她當真會跳起腳來,「因為我們問了問題,所以,你必須要回答,還敢問我為什麼?應該是我們問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們?」
「你,唉。」拓跋錄將面對她時的無可奈何轉移到諸葛身上,他的眼中徹徹底底的飄著憤慨。
兩雙黑眸止面交鋒,諸葛冤氣一歎,寬肩一聳,一副她會這麼難纏又不是他的錯的委屈模樣。真衰,小小的挑釁行為關他啥事?又不是他唆使的,這男人不是都瞧進了眼嗎?怎麼還一副欲殺他而後快之的殘暴樣?
「唉什麼唉,說呀,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們?」塗佑笙乘勝追擊。
「我高興。」輕咬牙,拓跋錄說話的語氣比出手扁人還要讓人心生畏懼。
「你……」她第一次被他氣得啞口無言。
哼,當真是化外之民,一點國際札儀及外交手腕都不懂!
「小小,噓,閉嘴,你別意他生氣。」諸葛輕顰眉,見情形有些不對,他特意細聲警告她。
不是怕死,而是因為他不笨,所以聰明人才不逞這一時的口頭之勇,贏了又如何?他們仍舊是敵人手中的兩名俘虜呀。雖然,她很有骨氣的跟敵方卯上了,但,有用嗎?他怕到時吃苦頭的人是他!
小小的勇氣十足,而且發揮正義感的聲援他陡然間變得低下卑微的處境;可她那口氣擺明了是存心挑釁嘛!呆瓜的尖嘴利音專挑人家雞蛋的欄骨頭刺戮,他都看得出來,外型冷練精悍的男人又怎會眼拙呢。
「為什麼?」
「你沒眼睛看哪,這是什麼地方?」諸葛吁了吁。「在人家的地盤上,你多少收斂點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他幾分鐘前下的結論。「你就稍稍順著他啦。」他好言好諾的輕聲勸導。
就算要背水一戰,也得等盤算出他們究竟有多少斤兩以茲對敵,其餘再看著辦。
「順著他?他憑什麼要我們順著地?」初生之犢不畏虎,這是塗佑笙此刻的最佳寫照。
諸葛微窒。「憑他輕而易舉的就將我們兩個給架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個理由夠強而有力嗎?」他壓根就懶得掩飾語氣中的嘲諷。
小小當真是被嚇得秀逗了不成?她沒留心到從頭到尾的情勢發展嗎?
敵上三兩下就困住她這麼個弱女子是沒啥值得歌頌的,他見了也頂多只送上個身手了得的讚佩,可事實是,敵人連身高超過一八零公分的他都制住了,這就不是只有讚佩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雖然敵人是勝在出其不意的突襲,也是勝在他因為被小小給阻礙了而無法對敵,可是,事實是他的確也被一塊兒綁了過來,不是嗎?在戰力盤算上,他絕不會忽略這一點。
「我才不怕他哩。」塗佑笙小巧的鼻梢往上一揚。「又不是沒長腦子,我們可以想辦法逃走呀!他以為他可以關我們多久?」
「逃?你能逃到哪兒去?」諸葛微帶心焦的語氣有著嘲弄。「別說車子,這兒連燈柱子都沒半支,你注意到沒?」
「這……」聞言,她抬眼四周張望。「喝,真的耶。」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就說這女人老是少根筋,光只是憑藉著兩片嘴皮子在逞英雌,連這麼重要的線索都沒留心。
「是很奇怪。」不說不疑,被諸葛這麼一提,塗佑笙的眼都直了。尤其,她觸目所及,所見的全都是只有在歷史課本及坊房古文書籍裡才登錄的景致……「諸葛,這裡是哪裡?」心裡又開始有著忐忑害怕的感覺了。
「問我?」諸葛沒好氣的自鼻尖哼著氣。「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呢?」
「我不敢。」
「不敢?怎麼會呢?你剛剛的氣勢多教人刮目相看哪。」可借的是,撐沒幾秒神氣,等瞧清了情勢的大逆轉後,她磅礡的氣勢就像氣球撞見了利針,三兩下就消了氣。
「呵呵,這麼明顯呀?」她乾聲笑著。
「連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來,你說明不明顯?」
「這……」她憂忡的眼偷偷的移到一旁早就閉嘴懶得回話的男人臉上。「你覺得他也瞧出來了我的虛張聲勢?」
「你說呢?」睨了眼驀然氣虛的她,諸葛暗暗的捏了捏她倏地縮緊的手,始終將一半的注意力鎖在奉行沉默是金的男人身上。
拓跋錄當然識出了她的試探心,更沒放過兩尾敗將之間的竊竊私語,因為胸口的酸澀滋味愈來愈濃厚,也惱怒著他們壓根役將他的存在放進眼裡,眼眸一沉,他決定強行將她的手扳開。
就在此刻,距他們幾步遠的那扇門突然敞開,門是由整片厚實原木鋸制的,因為面廣且質重,所以一經外力推拉,輕發出嘎嘎嘎的聲響。
敵陣有援兵到了?!
不約而同的,塗佑笙與諸葛腦子裡衝上了這個念頭,緊張的紛紛拭目以待。須臾,就在他們氣息急憋的注視下,一隻體型魁梧且長相兇猛的狼出現在門內。瞧見院子裡的三
人,它低嚎一聳,睜著雙陰惻惻的狼眼朝他們走來,森冷的齒唇透著股教人心顫意凜的寒意。
「那是……不會吧?!」屯積了過多的驚駭與消耗過劇的體力終於宣告不支,塗佑笙像風中殘燭般,腳一癱軟,整個人暈死過去。
老天爺,那是一匹狼!
一匹活生生的惡狼出現在她眼前!
第三章
「小小!」
直覺反應,諸葛順手將塗佑笙的身子攬到懷裡,正想將她攔腰抱起,憑空來了一雙勁力強悍又兇猛的手臂,在他雖然措手不及仍下意識的閃躲動作裡將她的身子硬就是搶了過去。
「你?」諸葛有點傻眼了。
這傢伙突如其來的行徑真像是只搶食的猛獸,他的身手簡直不是了得兩個字可以形容,雖然對方是殺他個出其不意,有失公平,但短短幾秒的交手便足以證明這男人也是個上乘的練家子。
拓跋錄命令道:「退下去。」
「你說什麼,小小她暈倒了……」
「她有我。」
有他?哼哼,這男人的口氣還真不小。自始至終,自己從沒看輕他這位神秘客,也不會錯看了他眼底對小小的疼愛與百般忍讓,可是,人家小小領不領他的情還是一回事呢,他竟就這麼大刺刺的將她的事全都給攪下來了?!
「你別忘了,對她來說,你算是個陌生人。」即使是不敵,諸葛也不願不戰而敗,畢竟,事關塗佑笙的一切。
拓跋錄語氣冷淡,「以後不再是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話頓,諸葛暗裡縮拳,想趁隙搶回不有人事的塗佑笙。
「退下!」拓跋錄眼尖的捕捉到他的反撲行為,手刀一個起落,在重力擊退他的偷襲動作時,迅速的摟著塗佑笙騰空躍離了數步遠。
噴,真是漂亮的身手!
瞟了眼自出現後就諍立在男人腿側的惡狼,諸葛在心中計算著。他只有一個人,可對方有一人一狼,他該再強行出手搶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