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陳怡璇
「不要考驗我的能耐。」
「沒什麼不好啊!」她手指淘氣地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刷著。「因為我們的想法一致。」
王志豪大笑,在他未有行動前,她推開他,滾到一邊。
「你還未演完今天的戲,我們還缺少電影中月光下的追逐。」
她跑了起來,他在後面追,好快樂喔!江佩妤舉高雙手,她要永遠抓住這份快樂。跑累了,他們停下來喘息,她頭靠在他的肩上。
「想不到你彈得一手好吉他。」
「學生時期玩過一陣子,想不到現在能派上用場。」
「你曾用這種方法追過女孩子嗎?」
「沒有。」他不認真地回答:「她們通常都不需這麼費事。」
「我值得,不是嗎?」她高傲地說。
他同意。「你值得男人為你做一切的事。」
「下星期我要去印尼出外景。」
「別去!」他大為反對。
「只是幾天。」她也不想與他分隔。「拍完了那邊的戲,便可以休息一個長假。」
他還是搖頭。「什麼國家都行,就是不能去印尼。」
她沒想太多。「印尼有什麼不對?」
「不是印尼不對,是住在那兒的人不對。」他孩子氣地說:「楊守隆那傢伙讓我有威脅感。」
她已忘了楊守隆,經他一說,笑著搖頭。
「地方那麼大,我們不會磋面。」
「天知道會不會!」王志豪是真的擔心。「我不希望有此可能性,即使只是一點。」
「你吃醋!」江佩妤吻著他的唇。「我喜歡有醋味的男人。」
「這股醋勁可是會將你淹沒的。」他的嘴一下霸氣十足地攫住她的唇。
*****
「嘩……」
當打擊者一棒打出滿貫全壘打時,全場觀眾為之瘋狂地站起來歡呼!
林雅瑜手按著頭,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弄得頭疼不已,事情愈來愈失控了,看著身邊的這對父子,也加入瘋狂的行列,又叫又跳的,彷彿得到大獎似的歡愉,她心情沉甸甸地。兒子跟著父親似乎是定律,才幾天的工夫,志堯王已將哲偉的心占走,他盯著兒子做飛機模型,排列火車,如何讓風箏飛起,如何讓身體保持平衡的騎腳踏車……他似乎想將所有的絕活,一下子全教給了兒子;而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他一離開,哲偉便已引頸企盼他的到來,口中爹地長、爹地短的,再繼續下去,她會失去兒子。他根本不必打官司,或與她爭奪,他已用看似無侵略性的方法,一點一點地將哲偉從她身邊拉開。有幾個夜裡,她從夢裡狂亂地醒來,懼怕兒子已不在她身旁。
「喜歡棒球嗎?」王志堯將兒子頭上的球帽戴好。
「喜歡!」
父子兩人戴著同式的帽子,穿著相同的衣服,長得酷似的臉,林雅瑜悲觀地想叫,她還能擁有哲偉多久?
「很精采是不?」
哲偉臉蛋通紅,不知是因暴曬?還是興奮?
「精采極了,將來我也要成為棒球球員。」
王志堯斜睨了一眼沒有表情的她。「我想媽咪並不這麼認為。」
林哲偉看著她問:「媽咪不喜歡棒球?」
「女生通常都不喜歡棒球。」他代答:「這是屬於男生的運動。」
想將她排除在外,好一個人獨得兒子,林雅瑜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哲偉,我們該回去了。」
「但是--」林哲偉意猶未盡地說:「爹地說要帶我去看恐龍展。」
恐龍展-一她一聽就頭大!
「它們很可愛。」
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會可愛才怪!不過,她還是屈服在兒子哀求的眼光下。
「如果你想看的話。」
恐龍館有好幾層,擠滿了嘈雜的人,林雅瑜走了幾步即不舒服地停下。
「我不進去了。」
王志堯看著她發白的臉,表情溫柔地說:「你還是不習慣人多的地方,」
她無力地點頭,一遇人多,尤其是密閉的室內,她便會額頭冒汗,胸口猶如缺氧般的難以呼吸。
「你在外面休息會兒,我們很快出來。」
「裡面人多,將哲偉看好。」
「我不會讓他離開身邊。」王志堯將兒了放在肩膀上。
他看著她還想說什麼,高高地跨坐在父親肩上的林哲偉,興高采烈地催促。
「爹地,我們快進去!」
「好。」
望著父子兩人的身影,走進人群中,林雅瑜心揪得緊緊地,她得想出解決的方法才行,孩子需要父親,剝奪了兒子的父愛,是一件很殘忍的事,但又不能任由此種情況持續下去。
*****
「爹地回去了嗎?」林雅瑜將兒子放在床上,他睜開惺忪的睡眼問。
唉!又是爹地:
「還沒。」她坐在床邊。「想聽故事嗎?」
她想找回昔日的步調。
「不要!」他坐了起來:「我要跟爹地道晚安。」
「媽咪替你說。」
「我要自己說!」哲偉沒穿鞋子,赤著腳跑出房間。
林雅瑜咬著下唇,今晚一定要與他攤牌,要他走出她的生活,永遠地,不僅兒子的心超向他,她察覺出自己的心也在期待,等待他的身影來到。
王志堯抱著兒子走進房間,將他放在床上,眉宇間流露出濃濃的父愛。
「累了,好好睡一覺。」
哲偉合上眼睛,又張開:「爹地,我愛你。」
她沒有錯過他眼中一現即逝的水光,王志堯唇在兒了額上輕輕一碰。
「爹地也愛你。」
兒子沒忘了她。「媽咪,我也愛你。」
而後,玩了一天的他,倦倦地閉上眼睛睡著,不曉得他的話,給兩個大人帶來強烈的震撼。
「我們得談一談。」
他們的心意在此刻倒是相通,林雅瑜點頭,走出孩子的房間。
「是你先說,還是我?」她圍起一道牆。
「你先說。」他很有風度。
「不要再來擾亂我們的生活。」
他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
「這就是你的結論?」
「是的。」
「輪到我說了。」他平靜地說:「我不會放棄你們母子。」
只有孩子吧!她早知道他不會輕易鬆手。
「也包括我嗎?」林雅瑜冷笑道:「買小送大嗎?你何不乾脆挑明的講,你要孩子,他才是你的目標。」
「孩子我要,孩子的媽我也要。」王志堯出其不意地抱住她問:「是什麼原因讓你變得冷酷絕情?」
闊別了八年的胸膛,在投入的那瞬間,她腦子變得空白,很自然地像以往那般的靠上去。
「我知道你對我仍有感覺。」他緊緊地接著她,沒留一絲空隙。「為什麼要離開我?」
他的話在她頭上敲了一記,這個胸膛是否仍留存著林秀妮的體香,忿怒猶如洶湧的波濤般排海而來。
「不要碰我!」
她發狂似的捶打他,王志堯沒有鬆開,緊緊地抱著她,任憑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直到她手打酸、打累了。
「心情有沒有比較好過些?」他柔聲地說。
林雅瑜抬起淚眼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感到後悔,為何不吭一聲地走掉,至少該對著你大吼大叫一頓,那樣會感覺好過些!」
「現在呢?發洩過後是不是舒暢些?」他沒有生氣,只有關愛。
「為什麼?」她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纏著我?」
「你是我的老婆啊!」王志堯輕輕撫去她睫毛上的水珠。「一輩子都是。」
「就只是這樣?」他眼底的感情看起來很真。「你忘了我們以前的相愛嗎?」
她沒忘,若非愛得濃郁,何以會傷得如此深?
「你對多少女人說過相同的話?」
「只有你一人。」
「騙人,」他仍想欺騙她!
「你從未想過對我忠貞,對不對?」她指控。
「不對!」他很迷惑,彷彿不明白她的猜疑為何面來?「我從未對你不忠。」
「沒有女人能忍受與人分享丈夫。」她冰冷地說;「也沒有女人能容忍丈夫在摟著自己的同時,身上有著另一個女人的體味。」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王志堯生氣地扳住她的頭,讓她對著他。「要是因為這個無中生有的理由,使你躲開我,剝奪我與兒子相處的權利,我會狠狠地痛打你一頓屁股。」
她怒瞪著他。「想先聲奪人,掩蓋你的不足?」
他回瞪著她。「我自信從未對不起你!」
「抵賴是一件可恥的行為。」她冷冷地說:「你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他氣得頭頂冒煙。
「我是你的丈夫,你卻不願信任我。」
正因他是她摯愛的男人,她才無法忍受一絲一毫的欺騙。
「我的信任只給有高尚情操的人!」
王志堯想在她耳邊大吼,讓她明瞭他的心,但一接觸到她頑強的眼神,他放棄了用言語改革她,無限悲哀地放下手臂。
「因為你的不可理喻,受傷害的將是三個人。」
他身心俱疲地拿起帽子,慢慢的走向門口,他打開門,一股冷風吹進屋中,外面正下著雨。
他一離開,她又將孤單地面對淒冷的漫漫長夜。求他留下,快!出聲還來得及,但林雅瑜更加咬緊下唇,任隨心中的渴求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