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流蘇
「胡……說……我們哪有成天親來親去的?他嘴上那把鬍子可會把人的嘴唇扎得刺刺癢癢的,很不舒服。」小梳子愈是急著撇清,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原來和一嘴鬍子玩親親是這種滋味啊?我都沒有福份嘗過。」芙蓉睨她一眼,曖昧地說:「我想不僅是嘴巴刺刺癢癢的,連心窩,甚至全身都癢吧?就好像……好像有千隻、萬隻的螞蟻在身上爬動,此時就恨不得有人替自己搔癢,小梳子,我說的對不對?」
「芙蓉姐姐,你……」小梳子臉紅地跺一下腳,啐道:「我不跟你說了。」
「你不用覺得害臊,我只是把你娘會教給你的事告訴你罷了。」芙蓉打開包袱,裡面是一套湖水綠的衣衫和幾件首飾。「一大早他拜託我幫小梳子準備一些女孩的東西,容姥姥,就麻煩你幫小梳子挽臉、梳頭。」
小梳子嬌羞地說:「幹嘛呀?又不是要上花轎。」
「如果你今天想上花轎,我相信他也會讓人把轎子抬到門口。」芙蓉說:「小梳子,彆扭扭捏捏了,快坐下來讓姥姥梳頭,你的游哥哥可等不及了。」
「我又沒讓他等!」小梳子口是心非地嗲一句,目光盯著這套衣衫,不禁想起相思林那纏綿的一吻。
容姥姥見是天游的主意,也不便多說,心想見他們倆濃情蜜意的樣子,這也是遲早的事,於是著手替小梳子打扮。
沒多久,一個俏伶伶的佳人站在眼前,容姥姥忍不住潮了眼眶。
「姥姥,你怎麼哭了?如果你不喜歡我恢復女兒身,我立刻將這身衣眼脫下來,換回小梳子的樣子。」
「不是的,小姐,是姥姥看到你女孩的模樣,不禁想起夫人來了……」姥姥哽咽地說。
小梳子替姥姥拭淚,然後問:「我真的長得很像我娘?」
「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姥姥說。
芙蓉見已經耽擱不少時辰,於是催道:「小梳子,我們走吧,不然他等不到人,還以為你出事了。」
「他在哪裡?」小梳子問。
「跟我走就是了。」
小梳子雙腳踏出門檻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折回屋裡,捲起昨夜裡畫好的人像,寶貝地揣在懷裡,情奔任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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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牡丹園停下來。
「小梳子,我就送你到這裡。」芙蓉說。
「芙蓉姐姐,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想起在望春樓的日子,她對自己種種的好,小梳子有感而發地說。
「別說這種話,我是不愛聽的。我想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我跑上前去敲你家大門那一刻起,冥冥之中就注定我們之間的緣份了。」芙蓉輕拍一下她嬌俏的臉蛋,說:「快去。他還在等著呢。」
「嗯!」小梳子點一下頭,裙擺也沒撩一下,大刺刺地跳下馬車。
芙蓉忍不住搖一下頭,將頭探出馬車外,吩咐說:「小梳子,你忘了女兒節時我是怎麼教你走路的嗎?女孩子的動作要秀氣一點,像你這麼大刺刺的,會把男人嚇跑的。」
小梳子做一個可愛的鬼臉,丟下一句話:「游哥哥不是膽小鬼!」
說完,她一溜煙地胞進相思林。
「游哥哥,你在哪裡?你快出來,別跟我玩躲貓貓了。游哥哥……」小梳子在林中轉了一圈,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喃喃自語地說:「游哥哥等得不耐煩,先走一步了嗎?還是…芙蓉姐姐弄錯地方了?」
小梳子凝望眼前一片相思樹,回想起女兒節那一天,游哥哥就是在相思樹下吻他,如今她再站在這裡,想起那天的情景,悸動猶在。
突然地,小梳子看出這片濃郁的相思林裡好像隱藏一條幽秘小徑,她往前走去,在一株高大的相思樹旁看到入口。她沒有猶豫地走進去。
林深不知處,高大參天的樹林遮蔽天空,四週一片幽暗,偶有陽光篩過樹葉灑下光束,令整座相思林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但是小梳子一點也不害怕,她覺得這座林子好像她晦暗不明的記憶;也許走到盡頭即能看見柳暗花明的景致。
愈往裡面走去,相思樹愈稀疏,陽光愈是充足,隱約還可以聆聽到潺潺的水聲。
小梳子直覺地尋著水聲走去,穿越最後一株樹,走了約百公尺,即看見一彎河流,河上有一艘船。
她想也沒多想一下,飛身躍上船,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巧妹妹,你來了。」
小梳子急忙地回頭,張開嘴巴要好好地數落他故弄玄虛時卻見眼前站的是一位乾淨俊秀的男子,而不是一臉鬍子的鬍子大哥。
這就是游哥哥的真面目!
天游見小梳子一副傻楞的模樣,不免失望地說:「巧妹妹,你果然認不出我來。」
「誰說的?」小梳子不服氣地說。
「那你的表情……」天游佯裝恍然明白地說:「我知道,你是驚訝地想,原來游哥哥長得這般好看!」
「才不是呢!我臉上驚訝的表情是為我自己,而不是你。」小梳子將手中的畫交給天游。「游哥哥,你自己看吧。」
天游攤開畫軸之後,不禁咋舌,畫裡的人像儼然是他本人直接躍進畫紙上,栩栩如生。
小梳子瞅他的表情,洋洋得意地說:「游哥哥,你臉上露出十足驚訝的表情,可見我畫的人像和你十分神似。」
天游高興地說:「巧妹妹,你想起我的樣子了。」
「昨夜裡,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裡很自然地就浮現你的樣子,以及和你在一起種種的情景。」小梳子頓了一下,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黯然地說:
「可是我又努力去想別的事情的時候,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游哥哥,萬一我再也想不起其它的事情,那麼就無法揪出兇手是誰,而我也就不能替爹娘報仇了。」
「不,巧妹妹,你能從那片相思林走到這裡來,就表示你埋在心底的記憶逐漸甦醒過來。」
「我不懂……」
「那座牡丹園是你爹為了慶祝你的出生,捐出來供人賞花遊園的,但是為了不影響琴劍山莊的寧靜,於是利用那一大片相思樹隔開園子和山莊,不是熟門熟路的人,是無法從那片林子走到這裡來的。」
「原來如此。」
「巧妹妹,你認得相思林的路,表示在你的內心深處有一股力量推著你尋回自己。我相信只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你一定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為了爹娘和琴劍山莊二十幾口人命,我一定要努力。」
「還有呢?」
「還有你……游哥哥。」小梳子一抬眼即和天游的目光相遇,想起此時她一身女兒衫,不覺嬌羞地低下頭去。「幹嘛這樣看人家?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女孩的模樣。」
「那次你來去匆匆,我意猶未盡。」天游托起她的下巴,癡迷地說:「巧妹妹,你女孩的樣子真的很美,讓人百看不厭。」
天游的讚美像春風,薰得小梳子整個人暈陶陶的。
「那我以前是男孩的樣子,就是醜不拉幾的臭小子嘍?」小梳子佯裝不領情地說。
「不,以前你是俊俏小子,我也很喜歡,可是我更愛你現在的模樣,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毫不顧忌地抱你、吻你,別人就不會以為我有特殊癖好,喜歡上一個小子。」
小梳子嬌聲哼一下,嗲道:「我恢復女孩的樣子也不讓你隨便的親嘴,要是讓別人瞧見了,還會以為我是一個輕佻的壞女孩,實在有辱歐陽家門風。」
天游輕笑一聲。這一笑,如陽光普照,耀眼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原來你笑起來是這麼迷人……」小梳子忍俊不住地抬手去摸他光滑的臉,並踮起腳跟親啄一下天游的嘴巴。
「是不是和有鬍子的感覺不一樣?」
小梳子點點頭之後,又隨即搖搖頭。
「之前游哥哥的一把鬍子遮住大半張的臉,你臉上的喜怒哀樂找都看不到,這種不知道身邊人的心情的感覺,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又不安,所以今後我不許你再留鬍子。」
「好,巧妹妹說不許留就不留。」說著,雙手環抱小梳子的腰肢,又吻住她的紅唇不放。
天游不再顧忌她是男孩,而小梳子也不再害怕被發現是女孩,於是這一吻,天雷勾動地火,吻得火熱,吻得忘我。
天邊一朵白雲飄過來,稍作停留,漸染紅暈,又飄走了。
天游一把抱起小梳子,走進船艙,輕輕地將她嬌軟的身體放到床上,他的身體毫不遲疑靠上去。
「游哥哥,這……」小梳子一顆心狂跳不已,她雖不解事,但在望春樓多年,多少明白男女同床是什麼道理,於是驚慌帶羞地微推拒著。
「巧妹妹,別怕、別羞,今天我們就做夫妻吧……」天游給她一個極盡溫柔的吻。
小梳嬌柔無力嚶嚀一聲的同時,天游已經解下小梳子的腰帶,褪去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膚,好像一尊白搪塑成的娃娃,嘴巴一含,美人兒就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