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吉兒
他放下手中的筆去開門。他好久沒動筆畫畫了，除了攝影之外，畫畫是他的第二個興趣，尤其是素描。
「是你，這麼晚了，有事嗎？」原來是丁婷。
「不請我進去嗎？」他讓開了身子，讓她進去。
她看到了畫架，「你會畫畫？」
「興趣，隨手畫的。」
「很像，很棒耶！」她站在畫前欣賞著。
「你有什麼事嗎？」擎楠口氣有點不耐，他實在受不了她在他面前，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不能說。
「只是有點無聊，想找你聊天。」
「太晚了，我看還是不要比較好，以免惹人閒話。」他無法想像讓她多待一分鐘，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或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覺得好委屈，本來是看他心情不好，才想說和他聊聊，陪他解悶，不料，他卻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好像她死纏著他不放，「對……不起！打擾了。」她將眼淚往肚子裡吞，一心只想快點離開，或許是太心急了，沒留意到地板上的畫具，一腳踩在上頭，差點給滑倒。
「小心！」他一連忙跑過去扶她。
她甩掉他的手，走向前一步，略帶挖苦的口吻說著，「我可不敢讓你扶著，免得又讓人說我藉機親近你，壞了你的名聲。」
擎楠楞在原地，沒說半句話。
丁婷伸出手來準備打開門，想想還有話要對他說，又縮了回來，「你那些被我踩壞的畫具，我會照價賠償的，免得又落人口舌了。」
「你盡量挖苦好了。」他顯得有點氣急敗壞，更氣自己為什麼把事情搞到這般田地。
「到底誰先挖苦誰的？」她見他先發制人，也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我看見你這些天不開心，想你可能有心事，好心來陪你聊天解悶，可是你卻一口回絕，絕情的令人難堪，你還怪我挖苦你，你太過分了。」不爭氣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可是……」他想講出來，但又不能說。
「可是怎樣？」她用手拂去了淚水，「你說啊！」
他能說什麼？說喜歡你，但自己卻不敢再愛人，而我又不願阿利追你？他簡直快瘋掉了。
「沒事，沒事，你走吧！不要理我。」
「擎楠！」她看他那麼沮喪，有點心疼了。
「別理我，去啊！去阿利的身邊。」他對她吼著。
「你心情不好就不好嘛，你幹嘛扯到我跟阿利，我跟阿利又沒犯到你。」丁婷瞪著他直罵他：「怪胎！」
「是，我是怪胎，妳可以不要理我啊！」
「你以為我愛理你啊，哼！」她「砰！」一聲很大力的關上門走了。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你今天怎麼了？」阿利看丁婷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關心地問。
「唉……」她長歎了口氣，「好煩喔！」
「是不是跟我出來很無聊啊？」
她看他表情嚴肅略帶緊張，才會意過來自己錯言了。「不是啦，你別誤會了，我不是說和你在一起很煩。」
阿利這才鬆了口氣，「那你是為什麼煩呢？」
「是……」她本想告訴阿利是因為擎楠，但想想他倆是好朋友，在人家面前說他朋友的不是，好像不太好，於是就作罷了。「哎呀，不講這個，對了，你今天除了約我出來吃飯外，你不是說還要給我一個驚喜嗎？到底是什麼事？」
「差點忘了，你等等。」他由桌子底下拿起了一個袋子給她。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打開來看看啊！」阿利催促著她。
她伸手去拿，原來是件衣服，是她上次在茱蒂的店裡看中的那一件洋裝，她有些驚訝，「阿利，你怎麼會買衣服送我呢？」
「喜歡嗎？」
「是喜歡，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生日，為什麼你要送我東西呢？」
阿利抿了一下嘴，似乎是在想如何開口，最後他終於鼓足勇氣，眼中充滿無限情意的對她說：「送東西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不需理由的。」
這回，她可震驚了，她失聲的乾笑了兩下，來掩飾她的慌張。
「丁婷，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被你吸引了。」對於他的表白，丁婷有些不知所措。
阿利手越過桌面握住了她的手，「我是真心誠意的，請你……接受我。」他眼中充滿期待及懇求。
她實在不想傷害他，又不知如何拒絕，真是為難，「我……我沒考慮過感情問題，我才剛從一段感情中跳脫出來，我不想……」
「那麼請你考慮我，好嗎？」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大家只當朋友不是很好嗎？」
「你知道我不想只是這樣。」
「那麼，讓我考慮一下吧！我現在思緒太亂了。」
「後天，後天就給我答覆，還是這個地方？」
她點點頭，然後就先走了，她需要冷靜思考一下。原來真讓她猜對了，阿利真的對她有意思。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茱蒂出國了，一個禮拜後才會回來。」小美對一臉失望的丁婷解釋著。丁婷原希望能得到茱蒂的一些建議的，沒想到……唉！
她向小美道別，轉身推門而去。
她閒逛來到夜市。
「老闆，來碗蚵仔煎。」
她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發呆，阿利對她好，她明白，可是總缺了那麼點感覺，事實上，她心中的某個角落一直在等著某人，這是連她自己也不敢去正視的問題。
「喂！」擎楠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叫著正發呆的她。
丁婷兩眼直瞪著他，口氣不悅地道：「你幹嘛坐這？」
「有什麼不對嗎？這是賣蚵仔煎的，我也是顧客啊！」擎楠不覺有何不對。
「你知道你是個令人倒足胃口的傢伙嗎？」她顯然還在生那天的氣。
「別這樣嘛，沒位子了，和你擠一張桌子嘛，別這麼吝嗇。」
她「啪！」一聲將筷子大力的放在桌上，站起來講道：「不吃了！」
說完即走到前頭付了帳。
「喂！」擎楠追了上去，拉住她。
「你幹嘛？」她試圖甩開他的手。
「對不起！我為那天的行為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可以嗎？」他站在人群中向她鞠躬道歉。
丁婷看見來來往往的人都對他們兩個投以好奇的眼光，趕緊推了他一下，「走啦！」
「不生氣了？」他走在她身旁問道。
「你有沒有聽過覆水難收啊？道歉也沒用了。」丁婷表面上雖然不原諒他，但心裡頭早就不生他的氣了。
「沒那麼嚴重吧，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消氣呢？」
丁婷一副沉思樣子，「這個嘛……」她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看你的表現再說了。」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阿利提早一個小時赴約，他十分緊張，手心不斷冒汗。
「先生，要點些什麼？」
「一杯啤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丁婷終於準時來到。
「等很久了？」她坐了下來。
「沒有，我也剛到。」他扯謊著。
「喔！」
「吃些什麼？」阿利不自在地笑了一下問道。
「照舊。」
兩個人都等在對方開口，氣氛有些僵。
「我們……」他們同時開了口。
阿利紳士地請丁婷先說，「你先說吧！」
丁婷遲疑了一會兒，想該怎麼婉轉開口，最後，決定還是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的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阿利壓抑住激動的情緒直問，「為什麼？我不夠好嗎？」
「你很好。」
「那為什麼？」阿利不能理解，既然他很好，為什麼丁婷不接受他？
「阿利，感情是雙向的，絲毫勉強不來，不是夠不夠好的問題，要彼此喜歡才行。」
「我明白了，你根本不喜歡我，是我太死皮賴臉了，對你再好你依舊還是不喜歡我，是不是？」他覺得希望破滅了。
「阿利，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我……」
「你已經傷害到了。」他神情滿是受傷的樣子。
「對不起，我如果今天不狠下心來拒絕你，將來會傷得更重。」
「連將來你都認定不會喜歡我了？」他冷笑了一下，「你本來就沒打算過接受我，是不是？」他站了起來，「你慢用，不打擾了。」
丁婷看著他雙肩下垂，沮喪的背影，實在覺得對不起他。
阿利走著走著，竟走到了茱蒂的店，他現在很想見她「她出國了。」小美這樣告訴他。
「喔！」他長歎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茱蒂，你為什麼不見他？」他走後，茱蒂才由裡面走了出來。
「見了又如何？」
「那丁婷呢？你又怎麼不見她？你們那麼好，沒理由不見她呀？」
「再強的人也有軟弱的一面，更何況我不過是個平凡人，也有疲倦、孤寂的時候。」
小美還是聽不懂她的意思，茱蒂只跟她說：「有天你會懂的。」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咱們三兄弟好像很久沒一起喝酒了，來，干！」阿利一次乾了這杯酒，又倒了杯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