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吉兒
逸楓雙手緊握著倩汝的手,似乎想再度確定她依然在眼前,「當我知道你失蹤了,你知道我多心急,我真怕你會就這麼不見了,倩汝,我從來沒有這麼在意過一個人,答應我不要再這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我不能沒有你的。」
聽見逸楓的這番話,倩汝慶幸自己聽了師父的話回到唐府來,他是如此的在乎她,更何況她的腹中正孕有一個小生命。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任性,現在我們有了屬於我們的孩子,我會好好的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逸楓糾正她,「不對,你要好好的直到永永遠遠,也要陪著我直到永永遠遠。」
倩汝伸出手去抗著他的面龐,望著他深情的眼眸。
「能懷有屬於我們共同的孩子,我實在很高興,我現在就可以想像他會有多像你。」
這一夜,逸楓留在倩汝的房間陪她,根本遺忘了另外一頭在新房等著他的鳳瑛。
還有什麼事可以比得上被獨自拋在新房裡,冷冷清清過了洞房之夜的難堪?
早晨,鳳瑛的貼身侍婢春兒噘張嘴端著盆子走進鳳瑛的房裡。
鳳瑛看見她一臉的不悅,便問:「怎麼了?一大早就噘著一張嘴?」
她不敢告訴她的小組,姑爺昨天—夜沒回房是陪二少夫人去了,她怕刺傷了鳳瑛的心。
但在鳳瑛的一再追問下,春兒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全盤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她忍不住的大發抱怨之詞,「姑爺實在太不應該了,在洞房花燭夜竟將小姐你一個人拋下,去陪那個狐狸精。」
他究竟是把我置於何種地位?如此無視於我的存在。風瑛不禁在心裡埋怨。
再怎麼說,風瑛也是堂堂蘇州首富的掌上明珠,逸楓在新婚之夜拋下她,對風瑛來說是一個絕大的侮辱。
「姑爺。」春兒看見逸楓走進來。
聞言,鳳瑛立刻放下手中的書,朝門口望去,真的是逸楓,沒想到今天會突然來到她的房間,鳳瑛驚愕之餘仍有點欣喜,他終於肯來了。
她從未仔仔細細的端詳過她的丈夫,花轎迎娶她時她一直坐在花轎裡,而逸楓騎著馬在前頭。所以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她印象中他有一個挺直的背影,洞房之夜在紅巾的遮蓋下,她也沒能看清楚他的臉龐,只知道他似乎有張俊逸的外表,如今一看,他的確俊逸非凡、才貌出從。
她支退了春兒。
逸楓始終站在遠遠的一旁看著她,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他的結髮妻子,但她對他來說卻是如此的陌生。
兩人遙遙相望,逸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一切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本來是想來跟她道歉的,畢竟洞房之夜獨自拋下她,頗令她難堪的。
鳳瑛見逸楓一直沉默不語,她害怕他又會像洞房之夜那天一樣棄她而去,於是她強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臉來,鼓足勇氣對逸楓說:「相公,時候不早了,我幫你覺衣讓你早點歇息吧。」當然,這句話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說得出口。
逸楓突然覺得要他跟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圓房是件困難的事,他根本沒有辦法,他跟她之間根本無愛,對倩汝,他們不需要語言的暗示,只需彼此心領神會的心靈交流,他們就已陷入瘋狂的愛慾之中。
她都已經暗示的如此明顯了,但逸楓依舊一言不發,此般情況令鳳瑛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鳳瑛差紅的雙頰、逸楓無言的沉默,交錯在彼此間的是尷尬、陌生……
逸機終於還是打破沉默開日說話了,「你先休息吧,我自己寬衣就行。」
盡逸楓站在屏風後寬衣,他看了躺在床上的鳳瑛一眼,在心裡對自己說:她是我的妻子。但是他腦海中浮現的人影卻是倩汝。
逸楓寬完衣便走向床前,風瑛感覺到他的靠近,她的心也隨之怦怦的跳著她很緊張也有點不知所措,雖然在她出嫁前,她的奶娘曾告訴她一些有關男女之間的事情,但是她還是懵懵懂懂的。
逸楓背對著她躺在床沿旁,他實在無法去碰她,一有了倩汝之後,她覺得男女之間的結合乃是靈與肉的結合,如果無愛就如禽獸般的媾合,他做不到。
面對他生硬的背部,他就在離她不到幾寸之隔,但她卻覺得好遙遠,鳳瑛的心裡再度攏上一股羞辱感,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捂著嘴轉過身去,淚水無言的自眼中滑落。
這一夜是漫長的一夜,兩人背對背的臥躺在床上直到天明,他們都沒入睡。
天未全明,逸楓便起身更完衣推備離去經過床旁時他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他的這一個動作並非是有所眷戀,只是覺得對她懷有一些愧疚的感覺。
雖然明知這樣做對鳳瑛的傷害很大,但他卻還是只能選擇愧對她,他在床旁輕輕的對她說了一聲抱歉。
「鳳瑛,對不起。」他並不知道鳳瑛是醒著,他這句話有點像是對自己說。
逸楓走後,風瑛由床上爬起來,此刻她早已淚流滿面,她的情緒在此刻轍底崩潰。
她滿懷希望的嫁入唐家,沒想到不但連丈夫的垂幸也得不到,其甚至他連碰也不願碰她一下,結果卻換來了他的一句對不起。
「唐逸楓,我恨你。」
早晨倩汝醒來。發現那天飛走的黃鶯,自動回到房裡的籠子裡,自那無它飛走後,倩汝就一直沒把籠子的門關上。
她開心的跑向鳥籠,「嘉嘉你回來了!我以為你飛走就不會再飛回來了。」
大概是黃鶯也通人性吧,它懂得感恩,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它的救命恩人,所以它又回來了,倩汝打算不再將鳥籠的門關上,任它自由飛翔,飛累了,這裡就是它駐足的地方。
倩汝懷孕後,逸楓對於她的行為舉止限制得比以前更為嚴格,不准她走路用跑的,不准她爬上爬下的,更加嚴厲限制她在懷孕這段時間不可以跳舞,逸楓怕她會在他的視線範圍外違規,所以他要全府上下的人合力監視她,只要她一動的太厲害,大家都有「糾正權」,在此時可以暫拋主僕關係,適時提醒她「動得太厲害」了。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倩汝只能乖乖的、眼巴巴的看媚姐她們在花園裡開心的跳著舞。
跳了好一會的舞,媚姐停下來坐在倩汝身邊,她在一旁看著其他人跳舞的情形,然後她側頭靠向倩汝問道:「你覺得我改的這段舞蹈如何?」媚組在倩汝的調教下,現在對於自己編練舞蹈也小有心得了。
「嗯——」倩汝仔細的觀賞著她們的舞。
「怎麼樣?我自己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媚姐很重視倩汝給她的意見。
倩汝思忖了一會後道:「其實你所改的這段舞蹈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你瞧這個地方一—云云,麻煩你重跳一遍剛才你們轉身下腰的地方。」
倩汝一一的指出她們舞蹈中較不完美之處,媚姐十分專心的聽著倩汝的指正。
鳳瑛和春兒閒時採到了花園散散步,她們在離倩汝不遠處,瞧見倩汝和歌妓們開心的談著天。
「她好像很得下人們的心。」她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在心裡她是在意的,也許如果沒有遭丈夫的這般對待,她大概不會去在乎佟倩汝在府中的人緣如何?她一向和下人的身份界定得很清楚。
「因為她是下人出身的,當然只會和下人們打交道,不像小姐你出身名門,是名媛閨秀。」春兒她服待鳳瑛多年了,只要鳳瑛眼神稍變化,她便知道她的小姐正在想著什麼?
鳳瑛冷然一笑,現在任誰來讚美她,她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快意,她的自信、尊嚴早就在洞房之夜那天被擊潰了,更在逸楓第二次來到她房間,卻連正眼也不願瞧她一眼,甚至不願碰她的那次,撤底摧毀掉她僅有的自尊。
「二少夫人。」
倩汝本來和媚組談得開心,一聽見有人叫她,她抬起頭來看是誰在叫她。
「我寫了一封信,想請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寫錯字。」
「好啊!」
她立刻將手中的信遞給倩汝,倩汝幫她從頭到尾檢查了一次,「嗯,寫得很好,沒有一個錯字,你很有進步幄。」倩汝臨末加了一句讚美的話。
那丫環害羞的紅起臉來,「謝謝二少夫人。」
鳳瑛看著那個紅著臉丫環繼續說:「她很有本事不是嗎?竟然在府中教起僕人們讀書來了。」
她嫉妒倩汝,嫉妒她才貌雙全,不但擁有逸楓整人個、整顆心,還為他懷了骨肉。
「她一定是為了拉攏人心才這麼做的。」
鳳瑛她才不管佟倩汝拉攏了誰的心,但她為什麼將逸楓的心全霸佔了呢?一點位置也不留給她。
「小姐,不是我多嘴,但是你實在不能再任這種情形下去了,她現在已經懷了姑爺的孩子,從謂母憑子貴,小姐,你不能不為自己打算啊。」
鳳瑛露出一個哀怨的神情,「要我如何懷孕生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