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瑪格麗特·艾莉森
她猛然轉身露出驚愕的神色和一閃而過的恐慌,「沒有……你問幹嗎?」
他穩定的凝視剝去了她偽裝的能力,使她的內疚之情無遺地顯露在面上。
他走近她輕輕羞羞她的臉。「這是羞恥或是清白的記印,我可不知道……?」他咕嚕道,然後轉身。
回去莊園的飛行迅速而沉默,飛機抵達時唐·阿貝多正等著招呼他們。
「晦!塞林挪!我真抱歉不得不把那孩子送去給你。我希望我這樣做並不用為縮短你們的假期而負責?」
她回敬了他的接吻。「我們剛好準備回來,一莊園裡的生清真愉快,這讓假期顯得多餘了。」
他的面上閃過愉快的表情。「聽你這麼說真讓我高興。可你們的假日過得好嗎?」他的眼光從她溜到華安身上。「你們短短的蜜月度得極快活?」
「真是這樣。」華安幹幹地回答,他祖父大笑起來,塞林娜的面上沒有露出一絲的不安。
「好!那麼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事務了!」他轉向塞林販,「我知道我們倆冷落你一陣子,你是會理解的,親愛的。我的律師正等在房間裡,他的一些文件需要我們倆簽名。就這本身不會很久,但還有很多事情我和我孫子必須討論一下,因為我明天就要去度假了。這次度假幾年前我就準備了的,不能再耽擱。明天,一看完競技會,我就上路。」
後來塞林娜發現,貝婭和卡爾曼什麼都不談,只談那競技會。這是每年舉行一次的,就在明天。她們告訴她在競技會上牛仔們展出他們那些高超的馬術。「訓練和技巧,加上膽識和力量。」貝婭興致勃勃地對她說。「競技會是很快活的,人們猛吃猛喝,大聲唱歌,四周充滿吉他、豎琴和風琴的音樂。我呢,當公牛一衝進競技場就開始鬧了!」
但是塞林娜不怎麼理會她們的嘮叨,她的心思落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她毫不懷疑華安會怎樣度過他的晚上,一旦他脫離了祖父銳利的眼光。嘉比麗娜似乎飄遊在他們周圍的空間上,像是在離開她所愛的男人幾英里外處通過心靈感應射過來的影子。
「她可以佔有他。我為她祝福!"塞林娜為自己爆發出來的感情而驚訝,她發現自己咬緊了牙,手指甲深深捏入了掌心。她大聲地自責道:「喲,我的天,別想那個男人!這時,溫迪的下唇開始顫動了,她馬上安慰她:「別哭,親愛的,我在責備自己,不是你!可是有一點,」她嚴厲地望著她,「你可要聽我的勸告——你對那男人的尊崇太過份了,你在他身上看見什麼我不管!」
溫迪打了個吸,然後輕輕地笑,塞林娜也一起笑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傳進了樓下三個在辦公事的男人耳裡。
唐·阿貝多抬起頭聽聽.然後流暢地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簽上名,「你妻子是幸福的,我的兒子,」他向華安笑了笑,「她的笑聲支持了我的信念:我作出了正確的決定。來,」他笑著說,「承認我把她帶來是對的。告訴我你不再悔恨我干涉你的事。無論你想怎樣反著說,這聯婚已是順利,你妻子顯然是由衷地高興。」
華安點頭同意,他不打算讓人與他一道懷疑她的笑臉上或許還掛著兩行歇斯底里的眼淚。
「我得為你高明的判斷力鞠躬,爺爺。你再一次證明了你是配偶的專家。到時我希望能不辜負你的信任,當好繼承人。」
「那麼讓我們在這最後一晚設一頓紀念晚餐慶祝慶祝。」
華安點頭同意。「為此,我最好讓塞林娜穿上她最好的衣著。」
她按照他的指示一字一句照辦了,在晚宴出現時顯得淑嫻、美麗、飄浮在雲一般的藍薄綢上。
「要留給祖父好的印象,必須讓他毫不懷疑我們的關係。」華安早先對她說。「所以要是你清楚我令你討厭的柔情是我所給予你的最後一次,你就會感到容易忍受得多。」
她就是以這話來安慰自己的,當她走進華安和他祖父喝著醒胃酒的大廳裡,華安放下酒杯走上前來給她親一親時。
「你的樣子天仙般美,親愛的。」他的咕噥聲大得足以傳進他祖父的耳朵,然後,再彎下身,慢慢地,不慌不忙地吻在她翹起的嘴唇上。
如果這是往後一幕的前奏,我就根本堅持不了一個晚上!塞林娜恐懼不已。
華安露出驕傲的笑容,把她引向他祖父,他站起身,親了第二下。「今晚我很高興,孩子。」他明亮的眼睛甜蜜地掃視她嚴肅的臉孔。「並不是人人都能完滿地撮合兩次戀愛。」
愛情配對!塞林娜盡力微笑,回敬了他一吻,「並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聰明和知人。」她恭維道,感到心懷自蔑。
華安似乎覺察出她內心的反抗,迅速跨上前來,勾住她的腰。「我給你斟酒,親愛的。你喜歡喝什麼?來一點你最愛的香檳?」
塞林娜恨他蓄意讓人想起一個她要忘卻的晚上。這是他的一種手段去提醒她,她雖然並不是一個欺騙的生手,陰謀卻在最後階段流產了。她突然感到迫不及待要智勝他。
「好,請吧,親愛的,你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喝香檳酒嗎?那是我在賭場上大贏特贏的一夜,其後我們跳了一通宵舞,回旅館後你還有那麼羅曼蒂克的情緒。」
她的心一醉,見他對她平淡的取笑只瞪眼回報,但他立即恢復過來。他迅速地防護:「那一夜永遠不會從我記憶中消失,我怎麼可能忘記你的蜜意呢?你設法柔合了夏娃的詭詐和騷婦的輕佻——不過對我來說那確是你最誘人之處,你的這些本事真能使人消魂蕩魄,如醉如癡,不知你下一步要如何作弄。」
就在他們雙方在交換厭惡的微笑之際,唐·阿貝多開心的笑聲響在了他們的耳邊。「嘿,我不是告訴你啦,孩子?我孫子總受神秘的事吸引,從他的孩童時起就是這樣的。來,我們吃吧,高興使我胃口大增,這最後一頓我真想吃得飽飽的。」老紳士在大嚼他最愛吃的食物之後,便在他坐的扶手椅上打瞌睡了。他們兩人站在窗口旁邊往外觀看月色下的花園,在這位偶爾睏倦地抬起一隻眼皮的老紳士面前裝成一幅圖畫——一對如膠似漆的忠實情人。可是當華安嚇人的影子罩著她的影子時,她感到一陣緊張,並相信如果不准她打破唐·阿貝多的幻想的話。這個討厭的晚上就必須迅速了結。當他掛心地低下頭時,她反感地細聲道:「我受夠了,我現在回房去。」
「這是你整個晚上第一個明智的決定。」他答道。
他的熱情使她吃驚,她本來要扭頭便走的要不是他纏著她腰的手扣住了她。她躲開射入她面孔的炯炯目光。他又要作孽了,他的脾氣到了一觸即發的境地。他從咬緊的牙齒中進出的一道命令使人覺得倘若她膽敢不服從,便會有報復的行動。
「你的角色已經演得非常完美,但此刻你決定欺騙的時候,你騙得高明。去吧,看在上帝的份上,去!」
塞林娜跌跌撞撞走過酣睡的唐·阿貝多身邊回到房裡,她用力摔在枕頭上,渾身感到不可名狀的疼痛,比早先他賴以取樂的對她的折磨還要難受,並有一種想作嘔的模糊感覺,這與她深信的事情多少有點瓜葛;她深信的是聽見了嘉比麗娜的呼叫,並且甚至還有回答的聲音。
第章
黎明後不久,牛仔們便開始集合了,從畜欄的方向傳來了嘈雜的喧囂聲,驚醒了塞林娜。四面要用欄柵圈起的競技場正被立起。牛仔都放著色彩繽紛的雨披,戴著闊邊大帽,束著黑皮帶,威風凜凜地高坐在馬鞍上。
他們忙得很,但還是有時間來向那位漂亮的英國姑娘和她的孩子打招呼。不久從毗鄰來的騎手開始到達了,他們都是經常參加競技會的對手。這時,一輛輛汽車也開始陸續來到,吐出那些本地區的名流來,他們都是唐·阿貝多的同胞及其家屬,其中有眼利的母親及其規矩的女兒,對她們說,這天又是另一次社交活動,可以來尋選上乘的丈夫料子。
塞林娜連華安的影子也看不到,所以在第一個項目宣佈,唐·阿貝多出現在她身邊問及他的缺場時,她只能期期期艾艾作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他可能在什麼地方吧……也許就在競技場裡搞組織工作?」
「組織?」他一哼鼻子。「不如說是準備參加競賽!我一年比一年更害怕出現危險,但他總是笑一笑便走他的路去。並不是我要另眼看他,」他緩和了口氣,「是他生來就是如此——任性、固執、驕傲。」
儘管塞林娜想要顯得無所謂的樣子,但她還是開始在這群圍在競技場四周相當濟擁的人堆當中搜索華安的黑腦袋。接著,她對自己的軟弱感到煩躁,便舉目前望,把注意力集中於正在舉行的第一項賽事——一群牛仔競相追逐、套縛一隻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