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狀元太子

第14頁 文 / 花兒

    「少廢話!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我什麼都沒看到,嘻嘻。」她細聲細氣的說:「我、我有了孩子啦,怎麼辦?」

    她學的正是剛才另一個人所說的話,語調和神韻學得十足十,維妙維肖。

    男子朝她怒目而視,下手更是不留情。

    「唉唷,搞大人家肚子的可不是我……呵呵……」

    打鬥聲驚動了侍衛,大批的侍衛立刻趕來將她團團圍住,而跟她動手的人居然冷哼一聲,退居一旁。

    「不關我的事呀!是這人先動手的,拜託你們抓他……」這人居然一臉輕蔑的看她?而且還能指揮侍衛來跟她為難,看樣子也是個大官。

    侍衛才不管世羅怎麼說,刷刷刷的抽出兵器圍住她,嘴裡大喊,「抓刺客!」

    跟著宮中示警的鼓聲響起,上百個門窗紛紛緊閉,侍衛們將各處要道都把守住了,禁軍得到消息立刻在宮牆外加駐兵力,人人彎弓搭箭緊緊的守住任何一個可能讓刺客脫逃的地方,動員之快叫人瞠目結舌。

    「你幫手真多,我不玩啦。」世羅雖然強自鎮定的說笑,但心中不免感到害怕。

    雖然她負氣闖進宮來,多少也是因為對希恩的不滿。她是故意要讓他愧疚後悔,她要他知道,他在和柳湘親熱的時候,她在四處逃命!

    如果她就這樣子死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是他的謊言,害她送了命。

    她雖然有這種任性的想法,但死到臨頭不免害怕,不想引頸就戮了。

    她的輕功不錯,但糟在不辨方向,四處亂竄卻總是出不了固若金湯的皇城。

    突然一顆小石子落到她腳邊,一個蒙面人從她身邊掠過,含糊的喝道:「要命就跟我來。」

    她當然想要命,當下不及細想立刻加緊腳步追了上去,四處趕來的侍衛人人手執火把和燈籠,把漆黑的夜晚照耀得有如白書一般。

    世羅跟著蒙面人竄入一個僻靜的寢宮,快速的轉到屋後,進入一個六角飛亭,只見他對著雅致的石凳踹了兩下,細微的機關聲嘎嘎作響,石桌緩緩的往旁邊移開,露出一個四寸見方的鐵板。

    世羅看見一名中年美婦從門內搶了出來,對著蒙面人將一柄長劍飛擲過來,「小心!」

    蒙面人正要拉住板上的鐵環時,一柄長劍破空飛來,他有如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身子一起長劍從他腳下飛過。

    他身子彈起時順勢拉開了鐵板,當他再往下落時,已竄入了鐵板下的地道。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回過頭去驚呼了一聲,「眉仙。」

    那搶出屋來的中年美婦便是金眉仙,她聽見宮中鼓聲連響,那是來了刺客的警訊,她練過幾年功夫,因此在察覺有人闖進她的落月軒時,立刻提劍追了出來。

    聽那人喊了她的名字,她猛然呆愣住了!

    「快走!」那蒙面人厲聲大喊,世羅連忙跳下地道,逃之夭夭。

    金眉仙立刻追了過來,毫不思索的便想跟著跳!那人……會不會是她等了十五年的人?雖然聲音不像,但是十五年過去,她都變老了,難道他的聲音不會有滄桑感嗎?

    地道石階上一張折疊成四方的紙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撿起來的時候,侍衛們的腳步聲已經近了。

    她不能讓宮內有密道的秘密曝光,因此她立刻回到亭內,將鐵板蓋上看著石桌恢復了原位。

    叛徒。

    她打開了那張折疊妥當的紙,映入眼簾的,就是用硃砂寫的這兩個大字。

    看著那蒼勁的筆跡,那熟悉的一筆一劃,她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紙上,暈開的硃砂鮮艷的變成了紅色的淚。

    是他的字。

    十五年前,她和他在這裡灑淚揮別,約好十五日後再相見,沒想到一晃眼就是十五年過去。

    若那蒙面人不是他,他又怎麼知道這條地道?

    金眉仙震撼萬分的站著,若那蒙面人真的是他,是不是代表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就是失蹤十五年的黎兒?

    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完全變白,「皇兄……」

    她激動得無法控制—緊緊將那張紙握住,她得快點把這消息告訴皇兄!她嫌用跑的太慢,居然在宮中展開輕功,急速的奔往長榮殿……皇帝的寢宮。

    「你是誰呀?」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世羅好奇的問。

    深宮之中居然有條地道延伸數十里至城郊,實在很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居然知道。

    還好這蒙面人心地不錯,幫了她一個大忙,否則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那人啞著聲音道,「下次再擅闖皇城,你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她嘻嘻一笑,「我又不需要好運氣。」

    「是嗎?」蒙面人刻意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難不成你是故意的?」

    「是呀,我不想活了,想死又怕痛,只好麻煩宮裡的高手幫幫忙嚶。」她拾起一顆石頭,扔到溪裡,「反正活著沒人理,死了說不定還能讓人家記在心裡。」

    「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不想活了?況且要是你活著的時候,人家不把你當一回事,死了的話,更加沒人會記得你了。」

    世羅看了他一眼,輕輕的笑了一笑,「是呀,你說的也對,反正我生來沒人疼沒人愛,死了大概也沒人替我掉眼淚。」

    「不會的,」蒙面人搖搖頭,語氣很堅決,「不會的。」

    「多謝你啦,你可真會安慰人。」她看著月光投射在溪裡的大片銀白,幽幽的說:「不過呀,你不會懂的,活著還真是辛苦呀!」

    「我懂得比你想像的還多。」他歎了一口長氣,「小姑娘,人生不是那麼容易的,比你辛苦的大有人在,你也不用覺得自己不幸了。」

    「你為什麼歎氣?」世羅歪著頭,抿嘴一笑,「是因為你比我還辛苦、還不幸嗎?」

    「或許是。」談著談著,他也往溪邊的石頭上一坐。

    「剛剛那個大美人會讓你覺得幸福一點嗎?」她又是一笑,「我說對了?」

    她是相當敏感的!他喊她的名字、看她的樣子,讓她覺得異常的熟悉,因為她也是這樣看待希恩的。

    蒙面人猛然轉過頭來,狠狠的盯著她,「你說什麼!」

    他的語氣凶狠、眼光兇惡,就如同被踩痛了尾巴的狗,可是世羅一點也不害伯。

    「我年紀小,可是我懂得什麼叫作渴望。」她抱著膝,仰頭看著又圓又大的月亮,「月亮如果一直這麼圓滿,人間是不是就會少一些缺憾?」

    人家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台,那表示月亮的圓缺跟人間的悲歡,多少有些瓜葛嗎?

    她將目光悄悄的收了回來,看著對岸的一片草叢裡閃著明明滅滅的光芒。原來已經是螢火蟲的季節了呢。

    蒙面人一句話都沒說,看著夜風吹起她的髮絲和衣衫,她那單薄的身軀孤零零的,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樣的茫然與無助,他長歎了一口氣,悄悄的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太陽出來的時候,世羅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露出一個跟平日無異的笑容,涉過淺淺的小溪,看著前方綠葉叢生籠成了一片溫柔的綠,她把她所有的不安和懷疑全留在這裡。

    伸個懶腰,她該睡個好覺了。

    她腳步輕快的往城門走去,天才剛亮雖然城們已經開了,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世羅好奇的看著一群人聚在牆邊,嘰哩咕嚕的不知說些什麼,一邊還指指點點的。

    她好奇的湊了過去,「借我看一下,發生什麼事啦?」

    「這人真可憐,被打成這副模樣。」一個老婆婆搖了搖頭,「傷成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死?」

    「最近可真奇怪了,到處都有人受傷,不是斷了手就是折了足,醫館的生意可比酒樓好了。」

    世羅一面聽他們說話,一面看著地上俯臥的男子,她用拇指和食指拉起他的衣袖,把他的手稍微抬高一下,只見他的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呈現了一種怪異的角度,而她的動作使得男子痛得呻吟了一下。

    她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好,憤憤的說:「到底是誰,這麼的狠。」她看這人的雙手和雙腳都給人用硬功夫給折成了三截,就算養好了傷,說不定也成了廢人,再也無法像常人一樣的行走了。

    「有沒有人報官呀?」她一向不平則鳴,況且這種手段實在太過毒辣,她非管不可。

    「當然報官啦。」旁邊的人搶著說,「官老爺恐怕也分不開身。」

    「最近這種事太多啦,有時候一天就傷了好幾個,官府嚷著說會處理,卻到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

    「居然有這種事。」世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瘋子,到處把人打成殘廢,而官府還抓不到?真是太窩囊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呻吟了幾聲,虛弱的喊,「世……世羅、世羅。」

    這聲音好熟呀!

    她連忙趴下去,歪著頭看他,雖然他的臉上都是泥巴,雖然他的散發蓋住他大部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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