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海粟

    「呼——還好她真的在這裡。」他真的害怕這裡沒有她的蹤影，真的好怕，好怕。

    看著如天使般的人兒，他知道，他再也禁不起又一次這種生離死別了。

    熾焱伸手將空氣中的球體化作一道輕煙收入手裡，尋著來時的路，離開夢的世界。

    經過繁雜的過程，熾焱重新將幽影的魂魄注入回她的軀體中，然後屏息的等待著。

    他連一點點輕微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一定會成功，一定會的……」熾焱不斷的對幽影也對自己說。

    熾焱心急的輕聲試探的喚著幽影。

    「影兒，你回來了嗎?」

    噢！別又來了。「別喚我了，就算我喊破了喉嚨，你們也聽不見我的回應，唉！」

    幽影緊閉著雙眼，不願再睜開眼睛看著身邊一條又一條令她頭昏的通道。

    聽到幽影雖模糊又粗嘎的聲音，熾焱頭一遭知道什麼叫作雀躍不已。

    「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我的影兒！」熾焱激動的將躺在床上的幽影摟在懷裡，緊緊的。

    咦！聲音好近啊！很清晰不模糊了。幽影突然感到原本飄飄然的身子有了踏實的感覺，且正被人結結實實的抱住。

    為了確定身上傳來陣陣的溫暖不是錯覺，幽影睜開迷濛的雙眼。

    「不可能的！我一定在做夢。」

    初醒的幽影一睜開眼便見到了熾焱特寫般的溫柔神情，她以為是自己因思念他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她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熾焱，真的是你嗎？」

    「是的，是我，我的愛人。」熾焱拉起幽影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幽影看著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她的手撫著他落拓削瘦的臉頰，潸然落淚，從靜靜的掉淚到哽咽的抽搐。

    看著幽影奪眶而出的淚水，熾焱心頭一緊，連忙審視著懷中剛醒來的幽影。

    「怎麼哭了？是身子有哪裡不舒服嗎?」

    熾焱深情溫柔的神情和為她緊張的態度，令初醒來的幽影五味雜陳。

    「離我遠一點，不愛我就別對我如此的溫柔。」幽影倏地背過身去。

    哼！殘酷的溫柔。別過身、閉上眼，幽影在心裡加上這一句。

    「不愛？天知道我如此瘋狂的不計一切，也要將你留在我身邊的行為，叫作不愛你？你的一舉一動總是能牽動我的每一根神經，令我不能自已，這不算愛你嗎？

    「是的，我的行為像個土匪，我霸道的要你接受我，但這一切只因我愛你啊！」

    熾焱無法置信的看著幽影，難道他對她的愛還表達的不夠清楚嗎？

    聽到熾焱一口氣的說著自己是如何的愛著她，幽影仍是不語的直掉淚。

    「影兒，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哭疼了我的心。」

    看著幽影止不住的淚水令熾焱發慌，因為兩個人就算如何的爭執不下，他也未曾見過幽影的淚水。

    女人的眼淚在他的眼裡一向是廉價的，是為了達成目地的武器，而幽影的眼淚，卻狠狠燒疼了他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打算遺忘你的時候，讓我們再相逢？」

    明明決定將他徹底的排除在腦海之外，然而他的身影總是在腦海裡輕易的出現，她的心始終習慣的為他留一塊方圓。

    「遺忘，不……」熾焱無法想像幽影會有將他遺忘的念頭，他無法接受，絕不！

    「遺忘，是的……」既然無法接受不完整的愛情，遺忘是她最好的選擇。

    「不可以，你可以恨我，但求你別忘了我，別將我們曾共有過的一切抹殺掉，就算是恨我也好。」「恨？是的，我想恨但卻恨不了，所以我選擇遺忘。」

    幽影淚眼迷濛的與熾焱的眼神對上，她淒楚的看著這個她永遠也恨不了的男人。

    「愛！我們的愛可以代替遺忘呀！」熾焱熱切的眼神看著幽影。

    「愛？不了，兩個人的位子，三個人太擁擠……」幽影飄渺的低語，迴避著他灼熱的眼神。

    「什麼三個人？你是指莉亞嗎？」原來如此，看來他有必要再對他心愛的人兒解釋一次了。

    「聽著，我只說一遍，就是我愛的人是你，而莉亞從頭到尾只是個笑話，跟她有關係的不是我，聽清楚了沒，我的影兒。」

    熾焱一連串有如炮珠似的一口氣說出來。

    是她聽錯了嗎？

    幽影聽完了熾焱所說的一切，呆愣住了。

    幽影的臉上掛著來不及收回的淚，綻開生平最大的笑容，將熾焱撲倒在床上。

    「真的？」

    呵！原來他的影兒是那麼的熱情，他從未發現到她的這一面。

    「當然是真的，所以我們的位子夠我們兩個人坐。不過你高興了，換成我生氣了。」

    熾焱臉色凝重的將身上的幽影移到旁邊。

    「為什麼？」幽影為他的生氣覺得莫名其妙。

    「因為你對我沒信心，而且一點都不信任我，所以我生氣。」

    「信心？信任？」

    「是的，你對我沒信心，所以你會相信了你的眼睛，接受了莉亞的煽動。

    「你對我的不信任，所以你有懷疑卻不問清楚，便懦弱的離棄了我，所以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熾焱振振有詞的為了這些時日來所受的相思之苦，找了些理由數落幽影，當然不能說得太重了。

    「對不起咩！」吶吶如細蚊的道歉聲傳到熾焱的耳裡，再看看幽影羞愧的低著頭，好像在找洞似的。

    哈！天啊！他快佯裝不去了，每次都是他的影兒讓他吃鱉，今天終於讓他出了口鳥氣。

    呵——有點大四×。

    咳咳！「下次別再如此了，要知道一段感情得來不易呀！」

    雖然脫口而出的話是正經了些，好像還帶點諄諄的教誨，但是熾焱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笑瞇了眼。

    正當熾焱以為他的偷笑幽影看不見時，他懷裡傳出了一句話，打破了他快樂的表情。

    「嗯，我差點忘了一件事，就是你那次強要了我……」

    這一句話有如寒冰般的將他打入北極圈中。

    「呃……你知道……就、就是怒急攻心嘛……」情況反了過來，熾焱笑不出來了。

    果然最後吃鱉的仍是他。

    「哦？怒急攻心？」幽影從熾焱的懷裡抬起頭，挑著細眉睨著他。

    「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失去理智……」

    喔哦!看來他的女人，想來個秋後總決算喔。小心為妙。

    「愛我就可以那樣對我？這種恐怖的愛我可不要。」

    其實在心裡她早就原諒他了，但要完全不介懷於心是不可能的，所以得先除去這個疙瘩才行。不會吧！好不容易才團聚，該不會那麼快就要散了吧？

    「別嚇我了，影兒，只要你不生氣，我隨你懲罰了。」

    熾焱討饒的看著他的愛人。

    「罰你……哎喲……」

    幽影話說到一半，突然蜷曲著雙腳，縮起身體抱著肚子呻吟著。

    「怎麼了，影兒……」熾焱一看情形不對，連忙緊張的擁著她問。

    幽影感受到肚子傳來一陣陣的痛楚，時而強烈時而抽搐，讓她備受煎熬。

    「我們的孩子要出來了……」幽影強忍痛楚的對熾焱說。

    熾焱不忍看著幽影被陣痛所折磨，準備施咒幫助她降低痛苦，不料卻被幽影阻止——

    「不……別這樣做……我要清楚的感受這生命誕生的喜悅，雖然過程是痛苦的。」

    是的，她的孩子即將來到世間了，而她不想毫無知覺的讓他獨自孤獨的到來，她要和他一起努力。

    她打算和常人一樣，用亙古自然的方式將她的孩子生出來。

    ???

    「快生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初次當父親的熾焱，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在產房的門口走來走去。

    婦產科的產房外，有一群焦急的人們。

    在這裡，除了聶家姐妹和熾焱外，連索非夫婦也心急的趕來了。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要當爸爸了，可是請你別在我們的面前走來走去的好不好？走的我們都頭暈了，去坐著吧。」

    映蘭受不了的看著著急的熾焱。

    雷深知他那愛記仇的小妻子又想和熾焱槓上了。

    「別這樣嘛！看在他是為了幽影和孩子而著急的面子上，好不好？」

    再一次的將他那伸出利爪的小妻子抓回懷裡，讓她坐好。

    「可是人家就是討厭他那副鬼樣子啊！況且他之前害幽影那麼慘，那麼傷心。」

    映蘭氣呼呼的看著緊抱住她不放的老公。

    「別淘氣了，小心動到了胎氣。」

    其實大家都很緊張，心照不宣的用擔心的眼神看著產房。

    須臾，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

    護士抱著嬰兒出來。「恭喜，是個小紳士喔！」

    看到紅通通的小娃娃，眾人一湧而上向前爭看著，而孩子的爸爸早在門打開的那一刻，立即跑進去看他孩子的娘了。

    感動！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忍著強烈的痛楚，堅忍的為他生下他們的孩子。

    生產過後的幽影因為太過疲累，所以昏昏沉沉的睡去，渾然不知她的男人正為了她所受的痛苦，感動心疼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