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陶陶
「那你可以教索日射箭嗎?」原本她想去問普布的,但被索日否決了,她曉得索日的性子是絕不會自己開口的,所以她只好詢問扎格。
「我不需要他教。」索日立刻道。
「要不要我教一會兒再說,我相信你會改變主意的,不過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學箭術?」他好奇地問。
索日不理他想走人,卻讓夕川拉住,她簡短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扎格聽到索日把鞋子塞進阿雷娜嘴裡後,笑得不可遏抑。
「這件事是索日不對,可是他又不肯去跟阿雷娜道歉,所以就變成這樣了。」夕川無奈地說。
「真是……真是太好笑了……」扎格抹去淚水。
索日斜睨他一眼,壓下心中的怒氣,如果夕川不在這兒,他早動手把他丟到天外去了。
「你別一直笑。」原本一臉認真在說事情的夕川,見他這樣,也不由得想笑。
「好,好吧!」扎格頷首。「那我就教他射箭。」
夕川高興地正要道謝,卻聽見索日說道:「不需要。」
「在戰場上,箭術可是很有用的。」扎格淡淡地說,注意到索日的眼神一亮。「這可是遠距離置人於死地的利器。」
一聽到殺人,夕川不舒服地動了一下肩膀。
「據我所知,撲罹蠻王這幾日應該就會起兵攻打羊苴咩城。」扎格緊接著道。
「要打仗嗎?」夕川覺得更不舒服了,雖然這在預期之中,但一想到屍橫遍野的情景,讓她渾身不對勁。
「嗯!」扎格頷首。「不會射箭是不能上戰場的。」
「那別學了,索日。」夕川立刻道,她本想讓他當個興趣練,若他只想著殺人,那不如不學。
「不,我要學。」索日緩緩說道,他的眼神閃著許久未現的暴力陰影。
扎格看著他,露出笑。「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夕川幽幽地長歎口氣,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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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你還是要去嗎?」
夕川知道自己已經問過很多次,可她必須在他出發前再確定一次,當撲罹蠻王三天前徵召勇士起義進城時,索日毅然決然地加入,不管她如何勸說都撼動不了他的決心。
他堅定地頷首。「等我回來。」他撫摸她憂愁的臉孔。「我不會有事的。」
「我真的不想你去。」她難受地歎口氣。「殺人是不好的……」
他低頭封住她的嘴,他知道她要說什麼,這幾天她說了很多次,他愈聽心愈煩。
夕川擰著眉心,在心中歎息,當他抬起頭時,拇指撫過她摺起的眉心。「我會盡量不殺人。」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承諾了。
她長歎一聲。「你要小心。」
他點頭,她的擔心讓他心中歡喜,有一個人關心他的感覺很好。「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她頷首。「絕對不可以去戰場找你,在那裡我受不住的。」
他撫過她柔軟的雙唇。「還有一點你忘了。」
夕川微紅臉。「不可以跟其他男人太接近,尤其是扎格,可是你真的誤會……嗚……」她話未說完又讓他堵住口。
「你是我一個人的。」他佔有的在她唇上宣示主權。
他原想在出發前要了她的身子,可是她的周圍總是圍著太多人,連睡覺時都不例外,昨天他帶她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安寧,那纏人的小鬼石拍不知道怎麼找到他們的,破壞了他的計畫。
「我們的身邊總是有太多人。」他抱緊她。「如果我得勝回來,我們就成親。」
「可是我還沒告訴——」
「你的姊姊?」他明白的接續她的話語。「你不是告訴我,在你的家鄉你已經成年,可以決定自己的事。」
他的話堵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
「你不想嫁給我,是因為我是個奴隸嗎?」
「當然不是。」她立刻駁斥。「我說過,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或是看低你-
「那就當我的妻子。」他吻她一下。
「你給我一點時間想——」
「你還要想什麼?」他壓下心中的煩躁,她遲遲不肯答應讓他不安。
「你不要生氣,索日。」她安撫地放軟語調。「我不是不嫁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心裡好害怕,但是卻不知道在害怕什麼,我們……我們是不應該相遇的,如果沒有遇上我,你會娶別的姑娘,所以,如果你娶了我,那……」
「我遇上了你,所以娶的就只會是你。」他堅定地說。「我才不管其他人。」
「但是我們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可能會弄亂原本的一切,然後……然後……」她頓在這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然後呢?她也下知道然後會怎麼樣。
「弄亂就弄亂。」他不在乎。「如果老天不想你弄亂一切,就不會將你帶來給我。」
他的話讓她無言以對。
「更何況你已經改變了很多事。」他繼續道。
她望著他,而後歎口氣。「有些變了,可有些還是沒變,你記得高大人嗎?他原本應該死去的,但讓我救活了,延長了壽命,可也只不過是延長,他最後還是死了,這到底是變還是不變,我弄不清楚。」
索日正欲說話,集合的號角聲已經響起。「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來。」
他在話語後頭接了一句她聽不懂的納蘇話,她正打算追問,他卻低頭給她一個熱吻,夕川立刻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他抬起頭,又看了她一眼後才轉身離去。夕川立在原地瞧著他離開,心中有些落寞想哭,她難過的是,她終究抵擋不住命運之輪的前行,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上戰場殺人,而她阻止不了。
「他還是走了他該走的路。」
夕川抹去眼角的淚,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扎格。
「這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不是嗎?」夕川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想阻止索日,還是推著他前進?」
「我也不知道。」扎格老實回答。「我只是在賭。」
「賭什麼?」夕川不明白。
「賭他最後會選擇什麼。」他別有深意地說。
「他已經選擇上戰場——」
「這只是剛開始。」扎格看她一眼。「還有更大的選擇在等著他。」
「什麼意思?」她覺得他的眼神別有含義。「跟我有關嗎?」
他微笑。「自然。」
「你會告訴我嗎?」她采問。
他頷首。「你也算是我的主人,你要知道,我自然會告訴你。」
來到撲罹蠻後,他又再追問她的來歷,這次她終於告訴他她也是由另一個時代來的,這件事他不吃驚,畢竟這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令他無法置信的是她來自一千多年後,這簡直超乎他的想像,他花了好久時間才調適過來,不管如何,她是他們族內女巫的後代,說起來也算是他的主人。
「我不想當任何人的主人。」夕川急忙搖頭,不自在地說。
扎格微微一笑,沒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如果沒有遇見你,索日會娶撲罹蠻王的女兒。」
「阿雷娜?」夕川驚訝道。
「應該是。」扎格笑道。「現在的發展不是很有趣嗎?索日討厭她。」
夕川笑不出來,緘默無語。
扎格見她鬱鬱寡歡,立刻道:「你別想太多,素日娶她只是因為現實考量,他並不喜歡她,不管是遇見你之前,還是遇見你之後。」
夕川歎口氣。「我不是憂心這個,我只是覺得對不起阿雷娜,我……」
「你不需要這麼想。」扎格立刻道:「或許不嫁給索日對阿雷娜才是好的,聽說她後來背著索日與男人有私情,還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怎麼會……」夕川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事實真相怎麼樣,不過你應該可以看出阿雷娜現在對索日只是迷戀,她把他當成像天一樣的英雄,這種迷戀很快就會隨著時間消逝,更何況,索日長年征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成為一方霸主上頭,對她漠不關心,她會轉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也是可以預料的。」
他的話讓夕川再次歎息。「後來呢?阿雷娜最後怎麼樣了?」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索日殺了那個男人,阿雷娜失足掉進水裡溺斃,有人說她自盡,有人說是索日做的,還有一種說法是她因私通罪受到部落法律的制裁。」
見夕川一臉難過,扎格安慰道:「所以我才說遇見你未必是件壞事,如果他真的選擇了你,阿雷娜的將來應該會更好。」
夕川點點頭,但未發表意見,若沒走到生命的盡頭,是好是壞如何能知呢?
「別提這些難受的事,說點開心的吧!你再跟我講講你那時代的事,你上次說人可以在天空飛,叫肥雞是嗎?」
夕川微笑。「飛機。」她糾正他的發音。說到字詞,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知道這句納蘇話是什麼意思嗎?」她發了幾個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