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你勢在必得

第10頁 文 / 陶陶

    「怎麼了?」她探問一聲。

    「母親,這個奴隸對我實在太無禮了,把他拖出去。」鄭仁旻的臉漲得通紅一片。

    閩氏尷尬地瞧了夕川一眼。「真是抱歉,這兒我來就行了,你跟你的……」她畏懼地瞧了索日一眼。「還是先出去吧!」不知為何,索日冷厲的表情總讓她害怕,偏偏兒子又瞧他不順眼,她杵在中間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好。」夕川應了一聲,也沒堅持留下。「那藥一定要喝下去。」她叮嚀一聲後便與索日走出房。

    兩人一出房,鄭仁旻立刻道:「母親,那個奴隸竟然說要把我丟出去,你立刻叫人把他關起來——」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閩氏安撫地說。「等你病好了再說。」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喝藥。」鄭仁旻坐在床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任性。

    閩氏不知所措地望向曲比阿烏,曲比阿烏立刻道:「如果把索日關起來,主人就不會為您醫治了。」

    「我已經好了。」鄭仁旻說道。

    「您的指甲還是青黑青黑的,等毒都排出去了再說。」曲比阿烏安撫道。

    「那人到底什麼來歷?」閩氏憂心忡忡地問。「怎麼一點下人的樣子都沒有。」

    「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為的呷西。」曲比阿烏輕蔑地說了句,呷西是奴隸中最低的階層,是下等奴隸,也是罵人的字語。

    「他的眼神讓我害怕。」閩氏不安地說。

    那個叫索日的一點都沒下人該有的卑微與認知,看人總是這樣大剌剌地直視,那眸子像黑暗中的貓眼一樣不懷好意,盯得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更令她恐懼的是,他的眼睛讓她想起早已塵封多年的往事,而那往事是她至今都不敢去碰觸的。

    「有什麼好怕的。」鄭仁旻輕哼一聲。「他會比戈阿婁厲害嗎?」

    戈阿婁可是士兵當中力氣最大、功夫最厲害的,他參加過十幾次戰役,身上都是傷疤,砍下的腦袋可以從他房門口排到大門去,戈阿婁可是父親特地挑選出來在這兒保護他跟母親的安全。

    「索日的力氣很大——」

    「戈阿婁的力氣也很大。」鄭仁旻不服輸地說,如果不是母親阻止,他早要戈阿婁去教訓索日了,但因為母親不喜歡戈阿婁,說什麼他無禮殘暴,所以一直不讓他進入內院。

    曲比阿烏換個方式說道:「等少主的身體好點再說吧!」

    「是啊!你乖乖靜養。」閩氏在床邊坐下,拿起湯藥·「來,把這些喝下。」

    「我不喝,苦死了。」鄭仁旻任性地說。

    「少主,你不喝,不就稱了那賤人的心嗎?」曲比阿烏勸道。「你會中毒,一定也是她搞的鬼,你可要保重身體。」

    「你真囉唆。」鄭仁旻不耐煩地瞪她一眼。

    曲比阿烏只得閉上嘴巴。

    閩氏哄著兒子將藥吃下,鄭仁旻拖拖拉拉地不肯就範,等湯藥終於喝完時,已過了不少時間。當鄭仁旻因身體的不適而躺下休息後,閩氏才與曲比阿烏離開房間。

    「曲比阿烏……」

    見閩氏欲言又止,曲比阿烏接話道:「您有話直說,主人。」雖然兩人已不是主僕關係,可她還是習慣這麼叫她。

    「索……索日……」

    「他嚇到您了?」曲比阿烏問道。

    「嗯!」閩氏頷首。「他跟戈阿婁一樣都讓我害怕。」

    「我會叫他不要再來內院。」曲比阿烏立刻道。見主人沒應聲,仍是一臉忐忑不安,她安慰道:「主人,您別擔心,我回去會斥責他的。」

    「曲比阿烏……」閩氏頓了一下,一會兒才出口說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嗎?」

    「我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曲比阿烏大概已明瞭主人為何而煩惱憂慮了。

    「他……」閩氏擰著眉心,忽然歎口氣。「你說他會不會是——」

    「不需要想這些。」曲比阿烏截斷她的話。「您要統統忘記啊!主人,記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

    「多想無益。」她依舊是這句話。

    「可是他的年紀也相當——」

    「主人。」她喝止閩氏再說下去。

    閩氏瑟縮了一下。「你說的對,想這些要做什麼……」她歎口氣。「對了,你回來我身邊吧!曲比阿烏。」

    她倒是難得的沉默不語。

    「沒你在身邊,我什麼事都拿不定主意。」閩氏又喟歎一聲。「反正大人不在這兒,你就留下吧!」

    「若是大人知道了……」她停住話語,等著主人給一個允諾。

    「那……」閩氏頓時遲疑起來。

    見狀,曲比阿烏在心裡歎口氣。「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她頓了一下。「反正我現在這個主人待我也還不錯,您不用多擔心。」

    「可是沒你在身邊,我想找個人商量都沒辦法。」閩氏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小到大,她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都是曲比阿烏在幫她拿主意。

    曲比阿烏擰著眉心,思考著該怎麼辦,若摸著良心說話,她承認她想回到夫人身邊,但大人那邊……現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古

    「以後還是我自己來好了。」夕川說道,她很擔心索日總有一天會把鄭仁旻給丟出去。

    「你一個人會被欺負。」他拉起她的手,瞧著她的手腕內側紅了一塊。「你以後別餵他藥了,要喝不喝是他的事。」那小鬼再猖狂,他會讓他好看。

    「他不喝藥不會好。」夕川害羞地讓他握著手。「只要再幾天,他體內的毒就差不多都排出了,那時我們就離開。」

    與鄭仁旻相處的這幾日,她發現他真的是被寵壞了,沒有同理或同情之心,而且她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可是就是哪裡怪怪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你不喜歡這裡嗎?」夕川望著他。

    「不喜歡。」他直接回答。

    夕川淺淺一笑,彷彿已預料到他的答案。「你不喜歡很多東西。」

    「我喜歡你。」他立刻說道。

    她臉兒一紅,見他往另一頭走去,她訝異道:「我們不回去嗎?」這不是往他們住的地方去。

    「我們的身邊太多人了。」他低頭俯視她櫻紅的臉頰。

    「你不喜歡阿西木嘎他們嗎?」夕川問道。

    「不是。」他頓了一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們到底是什麼感覺。

    「你以前有交過朋友嗎?」她問道。

    索日對人一像冷漠,就連一起相處了許久的同伴也一樣,他不太與其他人說話,互動都很簡短,即使阿西木嘎失了一條手臂,他也沒去關心過,這情形曾讓她很擔心,雖然她不認為索日應該為阿西木嘎的事負責,但他的漠不關心卻又讓她無法釋懷,若他真的對人沒有一點同情之心:心腸硬如鐵石,她下知道自己該怎麼與他相處。

    直到前兩天阿西木嘎讓這兒的奴隸取笑,說他失了手臂是個廢物,當時她恰巧與石拍經過,正打算出去駁斥他們時,沒想到索日卻突然出現將那些訕笑的奴隸全教訓了一頓,而且還是用單手教訓,說他一隻手就比他們兩隻手有用。

    夕川見他一直沒吭聲,正想著他又逃避不回答她的問題時,他卻忽然開了口。

    「以前我在麗水淘金的時候……」

    她立刻豎起耳朵,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

    「有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他長得很瘦小,力氣也不大,所以他都跟在我身邊,因為我一個人能做好幾人的工作,在那裡,士兵管得很嚴,只要有任何人私自藏金,就是死罪,我知道他私底下藏了一些。」他走過園子,在一株樹旁停下。

    「後來呢?」她不由自主地催促。

    「有一天被發現,他說是我藏的。」他冷淡地說。

    夕川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被打得昏死過去,讓人從麗水上丟下。」他平淡地敘述。「他們以為我死了,不過我又活過來了。」

    「索日……」她擰著眉心,雖然他如此輕描淡寫,但她可以猜想當時的他內心一定充滿怨恨,那些人對他絕不會留情的,他能存活下來只能說是奇跡。

    「後來遇到人口販子,我傷勢沒好,沒力氣,才會讓他們抓住。」他簡短地說完。

    「索日,」她撫上他的手臂。「不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除了這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不在乎,這是人性。」他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不過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討回來。」

    「你恨他嗎?」她詢問。

    「如果再遇上他,我會把這筆債討回來。」索日毫不隱諱地說。

    說這話時,他臉上沒有表情,琥珀色的眼在陽光下像是被穿透了,瞳孔卻變得更深邃,透出一股陰森,夕川打了一個冷顫,話語含在口中,卻發不出聲。

    「你……」

    「你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她畏縮的表情讓他放軟語氣。

    「第一個對你好的人是誰?」夕川問道。她猜測應該是他的母親,可她想聽他親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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