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冠珺
時間差不多了,她放下了濕透的衣服,走近檢視他,再把著男人沉在水中的一手脈搏。
咦?他的脈搏仍然快速,再衝久一點好了。
言星正欲起身,不意在清澈見底的水中瞥視會動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的衝動象徵。
起先她轉離了眼,隨後又忍不住好奇的回視。
誰教爹對男人「那東西」教得少,害她現在有了機會當然想要把握觀察呀!
哇!看起來滿粗長的嘛,大約……
她不自覺得視量起長度。可能嗎?一般人大概只有他的三分之二。
這是錯覺吧!一定是,她是從水面上往下看的,而且他穿著褲子,所以多少有誤,她不必大驚小怪。
走回火堆,她繼續烤著衣服,不過她實在冷得受不了,便把身上僅存的濕內衫脫下,擋在身前烤火。烤著烤著,她腦中開始思索著男人的身份。
他絕對不是牛埔村或牛圃村的人,他的外表英俊,男子味十足,身上衣裳又貴得很,如果他是附近村莊的人,未出嫁的姑娘們一定會追著他跑,媒婆也一樣會爭著為他作媒,就算他已娶妻,應該也會有人巴著作妾。
這三年她以方南博之子的身份出外看診,並沒有聽見或是見到任何騷動,且未傳出哪家姑娘患相思的消息傳出,因此她確定他不是村莊內的人。
如果不是來自於村莊,那麼他就是許城的人嘍!
「熱……熱……」男人呻吟著,神情十分痛苦,於是她穿上牛干的內衫,走向他。
他到底是跟誰結下仇,對他下了超量的春藥?
自他額頭髮散的熱度與不適,言星發現冰冷的水不能完全散去他體內的熱氣,還有一些余火流轉其中,導致他的四肢無法活動。再這樣下去,就算他不死於慾火,也會因浸泡潭水過久而大病一場,調養個一年才能下床。
難道要用那個辦法?
不好,她是個未嫁人的姑娘,不能違背禮教,做出不符合道德規範的事情來。
可是他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不救就來不及了。
做?還是不做?
腦子轉了好幾回,最後她閉眼、雙手合上,打算讓上天來決定。
老天爺,如果您要我救他的話,就讓火堆的火旺起來吧!
她慢慢的把眼睛轉向火堆……
哇!放在火堆旁的衣服燒起來了,火焰變得好大。
言星慌張的解救男人的衣服,用水澆熄,還好只燒掉一塊衣角,用顏色差不多的布補上遮住就行了,不然得賠他一件價值幾十兩的衣服了。
幸好、幸好,感謝老天爺提醒!她拍拍胸。
噢,不!她想到自己剛才對上天說的話——難道上天要她救他……好吧!她方言星就救人救到底。
硬著頭皮,她讓他的上半身完全露出水面,小手撫上他的胸。
「我絕對不是要佔你便宜,這——切都是老天爺指示的;」
之後隱密的世外桃源內,除了水聲、火燃聲,還有男人的呻吟聲與言星的驚歎聲……
她該走了!
再三考慮後,言星準備離去。
先前她讓男人吃下的昏睡藥這時也快消退了,到時他可以在天黑前離開,不用擔心在這南山林間迷了路。
舉步前,她回頭望了他一眼,再瀏覽四周……
世外桃源,我會再回來的,只是希望不會見到這個被自己佔便宜的男人。
出了洞口,言星背起竹簍往山下走去,爬過一個坡,她按照往例朝村子口看去……
村子口旁的大樹上不正綁著紅布條!
家裡出事了?爹、言雨、月兒還好嗎?
帶著滿心著急,言星腳步無歇的跑過一個山坡又—個山坡,跳過橫在山路上的粗大樹幹,躍過山溝,抄捷徑滑下斜匠,連跑帶爬的總算又到村子門前的木橋。
只要過了木橋就快到家了,你們可要等等我啊!
不知道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言星,一顆心怦怦跳著,對週遭視而不見,身二多處磨傷的疼痛她絲毫不覺,愈靠近家門,她的心揪得愈緊。
到了,家門口的庭院前沒有半個人影,屋子裡隱隱傳來說話聲,好像是言雨的聲音。
「你……不歡迎……走……」
還好,言雨好好的,只是在生氣。心臟差點停止跳動的言星暫時放下心,大口喘著氣。
「走……」一個男聲毫無預警的響起。
男聲?會是誰?就在言星猜想之際,四個男人陸續走出大門,其中三個人無奈的坐在小板凳上,另一個則氣呼呼的走來走去,臉上的青筋粗得明顯町見。
他們是誰呀?在她家做什麼?
言星下意識的隱身在同人一般高的草叢中,沒有自動出現表明身份。
她想看看是哪個傢伙讓一向婉約待人的言雨發脾氣、大聲說話;何況他們的舉上有禮,好像是受過訓練的兵土,不像地痞流氓。
氣死他了,真的是快氣到吐血,他卜垠怎麼這麼倒霉碰上這種小蠻女,好像被地吼著、罵著好玩?
走出方家人門後,卜垠的怒氣逐步上升。
中午在她家用膳後,他迫不及待的與屬下離開,轉而詢問其他村民,結果一丁點偷竊者的線索也沒有查到。觀察天色,約定與莊主會面的時辰也快到了,因此他準備前去與莊主分離的交叉路口等候,偏偏張風提醒他尚有一戶人家未問。
「哪一戶?」他明明每一家都問過了。
順著張風的手指方向,他看到了蹲在庭院裡挖土的小女娃。
那不是中午請他們四人喝茶的可愛女娃嗎?
「去過了。」卜垠懶懶的回答。
那小妹妹滿惹人疼愛的,可是小妹妹的姐姐可就非常的令人討厭,他才不要再見到她。
「莊主吩咐過要仔細查問。」張風知道卜垠心裡的想法,但沒有完成莊主的命令,他自覺有愧於心,所以他就算被卜總管用兇惡的眼光狠瞪,也要完成任務。
沒法子,同樣對古堯命令服從到底的卜垠只好認了,既然他都可以在莊主犀利、冷酷的作風下存活了五年,那他何必怕那個叫方言雨的小姑娘!
好,說問就問。心念一動,他再度朝方家走去,首先對上不斷翻土的言月。
「小妹妹,你好嗎?」他面露微笑的打招呼。
怪哥哥!忙著捉蚯蚓的言月仰起小臉。
「很好畦!卜大哥,你們又要來我們家吃白食嗎?」
其實她滿喜歡這四位哥哥的,因為他們不會和她搶食物,還讓二姐沒空管自己大口用飯的吃相,淨和眼前這個卜大哥大聲說話。
如果他們願意再留下來吃晚飯的話,她就可以吃更多東西了,哇,想來多幸福啊!
言月笑開了嘴,想像待會兒蜜汁雞腿、芙蓉腰肉等好萊全入了她肚子中的景象。
吃白食!這是卜垠今天聽到的第二個侮辱他的話了。
這方家人和他犯沖,每個人非要損他一句才過癮嗎?
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下巴的肌肉一抖一抖著。
「月兒,吃飯了……你又來幹麼?」
做好菜叫小妹用膳的盲雨不客氣地瞪著來人,特別是卜垠。
中午她本想將他掃地出門,若不是趙大嬸和月兒留他下來吃飯,哼,她才不會讓他進家門一步,更別說吃她精心料理的膳食了。
「我不是來找你的。」心高氣傲的卜垠衝口而出。
但是他立刻後悔了,因為方家只有她和小妹妹,不問她,難道要問小妹妹嗎?恐怕未滿十歲的小妹妹不懂什麼是寶石吧!
「對呀!二姐,卜大哥不是來找你的,他是來吃飯的。」
言月嘴快的替卜垠解釋,殊不知她這番話使他在言雨面前失盡了面子。
吃飯?這怎麼可能?中午他一邊吃自己做的菜,一邊批評這個太油、那個太甜的,還說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說實在的,他的話深深傷了她,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當時說過的一個字、一句話。
所以一等他們離開家後,她就把紅布條綁在村子口的大樹上,希望大姐趕快回來,把這幾個討厭的人趕離村子。
「二姐,讓卜大哥他們吃啦!」個子小的言月扯著卜垠的褲子,拉他進屋。
「小妹妹,別拉了。」沒注意她的力氣滿大的,他的褲子差點就要往下掉,還好他趕緊拉好,反手牽著她的小手來到餐桌。
在坐的五人都沒說話,靜靜的用膳,可稱「相安無事」,直到言月問了一句——「卜大哥。我二姐的菜很好吃吧!」
還好啦!卜垠本想這麼回答,不過他發覺嘴裡的翠玉青菜十分爽口,一時找不到話形容。
「不必問了,一定很難吃對不對?」原本言雨不願意讓卜垠等四人一同用餐,可是地不禁想從他口中聽到一句讚美,才沒有反對他們留下,但看他…副為難的模樣,她明白他不喜歡自己做的菜。
「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卜垠不甘被她誤解,賭氣的回答。
「你給我走!我不歡迎你,走!」自尊心嚴重受創的言雨放下碗筷,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