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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倌琯

    她氣哼,「色胚。」

    「吃味了?」

    「誰要吃味!你做夢。」

    「那麼,愛妻生得是哪一門子的醋氣?」她氣起來很動人,使他想咬一口。

    她頂頂他的胸膛,「剛剛你挺有興致的嘛,左一個,右一個,溫香軟玉抱滿懷。」

    「是她們投懷送抱,我只是沒有動手揮趕。」

    都是他的理!「君艷酒醉的把衣裳脫了,你也不阻止?」

    「手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穿衣或脫衣與我何涉?」還說不吃味?口心不一的小東西!

    「你的眼睛吃了她們的豆腐!」

    「小娃兒!為夫我所瞧過的嬌娘身子已經多得數不清了,你不必吃這種無聊的醋。」

    「對嘛!你可是妓院的大老闆!」她真的很想打他!把他這可惡的笑打掉,把他這篇害女子的俊容給打花……

    「我只是繼承叔父的事業……」

    「一定是你太不馴,太壞太壞了,你的叔父才會把你送到大悲寺借宿一段時日。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還是個大禍害!」

    「幸好我娶了你這伶牙利齒的小娃兒,否則這世上就多了一個不愛唸經的打渾尼姑了。」

    事實上叔父之所以臨時送他往大悲寺一住是因為那個人,他的存在絕對不能讓那個人知道……

    月老卻在當時繫上姻緣線!

    他微微一笑,笑意溫柔得令班娃心眼兒暈暈昏昏的,說不出任何氣怒的言語來。

    他、他……討厭啦!把她弄得像個呆子似的!

    她究竟是怨他,或是愛他呢?

    哎——都已經和他成親了她卻還懵懂,曖曖昧昧的悸動叫她掙扎不已。

    厲天擎突地說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班君雙和班君艷不是你的異母姐妹。」

    「她們不是我阿爹的遺腹子?」

    「她們是艾鄔和丁媚雪的骨肉。」

    「什麼?!」班娃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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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管伯伯。」

    「大小姐。」班家總管必恭必敬的等候差遣。

    「班家的藥鋪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怪藥?」

    特別的怪藥?「老奴愚蠢,請大小姐明示。」

    班娃眨眨眼,「就是叫人難受!又不至於太傷人的藥啦。」

    略略沉吟,總管答道:「有一種西域貢品的藥,原是理氣通竅的妙用,但是和茴香子以及內豆蔻研磨成粉末卻能夠使人全身泛癢,而且癢不能止,七日之後才能稍緩。」

    「太棒了。」班娃築笑著,「煩請總管伯伯替我抓這帖藥可好?我要兩副!」

    「遵辦。」他微弓著背脊,走了兩步路後回頭,問聲,「大小姐要這帖癢藥做何用處?」

    「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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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三更,犬吠狼嘯。

    遽地,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響徹雲霄,另一嗚咽哭泣的可憐低嗚夾雜其中。

    瞬時,燭火通明,班家奴僕人人手持火把和木棍,甚至有人拿著菜刀以備應敵戰鬥之需。

    哭叫聲繼續著,來處竟是班君雙和班君艷的閨房樓閣。

    「該不是有小歹徒惡闖吧?」

    「趕緊兒探了究竟……」

    大夥兒慌忙奔跑。

    丁媚雪也披衣而起,她疑惑著,忖道,憑她班二夫人的厲害,哪個不要命的歹人竟敢闖進?希望心肝女兒平安無事才好。

    「踢門!不管是夜盜或是採花賊,先痛打一頓再說!」她低吼。

    大漢們踹開房門,高舉的木棍正要發揮功用的當下,人人震傻住了。

    「二小姐……」有人驚呼。

    「君雙!」丁媚雪擰眉,不悅的斥罵,「你這是在做什麼!」

    「娘!救我!」

    「還不停手!」竟然像隻猴子似的東抓西抓,難看死了。

    「我受不了了。」比死還要難過啊。

    「小紅、小綠,把小姐的兩手給按壓緊,不許她再亂抓!」都已經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丁媚雪心疼極了。

    婢女們立刻上前,拼盡全力才制伏住班君雙的自我摧殘。

    「癢!癢!癢啊!」班君雙依然扭曲著身體,像只蚯蚓似的蠕動不停。

    「啊!」

    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突地闖入,杵在門檻的奴僕們連忙讓開,個個惶駭的瞪著他們的三小姐。

    丁媚雪的下巴差點兒要掉下來。她瞠著眼,聲音顫抖的詫問:「艷兒!你和君雙兩人怎麼了?發生什麼……」

    班君艷一邊抓著手背,一邊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啊!全身一直泛著奇癢。娘,我好害怕,我的容貌快要毀了。」

    「忍忍啊!別抓!」她女兒的花容月貌上儘是抓痕,嫩細脂滑的肌膚全變了樣,慘不忍睹。

    「好痛!」班君艷大喊,她的手背上已是交錯縱橫的血口子,但是她又抵抗不了癢刺感……

    丁媚雪急慌不已,語無倫次的嘶叫著,「來人啊,找大夫去!喔不不,還是到藥鋪裡抓個藥來,看看能不能先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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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飛狗跳!

    班家上下日不寧,夜不安。

    今夜,丁媚雪實在是沒章法了,只好請來茅山道士作法驅魔,去去邪祟!

    已經是第五天了,班君雙和班君艷兩姐妹犯了怪病的事兒傳遍整個縣鎮,市井小民們議論紛紛,因果報應的傳言甚囂塵上。

    面對這景況,厲天擎心清意明,他笑言,「厲夫人,你也未免太狠了。」

    「厲公子,你管我,我就是壞呀,你休了我呀。」怕他呀!班娃嘟嘴一瞪眼。

    「女人吃起乾醋來真是恐怖,蛇蠍心腸。」

    「我就是心狠手辣,怎樣!」哼,她們千方百計的色誘她丈夫,她這樣使壞應該不太過份吧。可是……

    「你怎麼曉得是我在她們的燕窩裡下了癢藥?」

    「老天爺告訴我的!」他拋給她一記桃花眼。

    「少誑人!老天爺和你是拜把的嗎?」她的腮畔泛著紅暈,看起來嬌俏可人。

    頓了晌,她忽而囁嚅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善良?」他會因此而憎厭她嗎?

    厲天擎輕輕啃咬她的檀口粉唇,狂肆的鎖住她的眸光。

    「我要的是妻子,可不是聖賢的好女人。」

    「即使我做出很壞、很壞的事情?」討厭!她幹麼要在乎他對她的感覺呢?

    「我喜歡壞女人……」他欺上她的柔軟嬌軀,「好女人太乏味了!何況你再如何使壞也壞不過我啊。我制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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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六個日夜,丁媚雪已經憔悴蒼老許多。

    她的一對孿生女兒再這樣下去不僅是毀容,恐怕是遍體鱗傷,無一完好。

    班娃突然挺身而出,「姨娘,我有法子可以醫治兩個妹妹的癢病。」

    丁媚雪大喜,「快說!」

    「只要君雙和君艷做一件小事,明兒個她們就不再泛癢了。」

    「小事?」藥石罔效的這個時候,管他是小事或是大事都是一線希望。

    「把她們的頭髮和眉毛全剃光就可以了。」

    「這……」什麼和什麼!丁媚雪拉長了臉。癢病和頭髮、眉毛哪有干係?

    班娃篤定的道:「倘若這樣做無效的話,我願意受責。」

    「但是她們是姑娘家啊,把頭髮和眉毛剃光了不成模樣啊。」

    扯下頂上黑布頭巾,班娃指著自己的短髮,「我也曾經光頭過啊,頭髮沒了再長就是!」

    「但是等她們把頭髮留長及腰必須好幾年之後,到那個時候她們已經是明日黃花,哪家的公子願意上門提親?」

    「我不是成婚了嗎?」班娃瞇笑著。

    這倒是,而且嫁給如意郎君,連她都心生妒意哩。

    「我向她們說說去!」說著她便往寶貝女兒的閨房趕去了。

    一旁的總管憋著氣,想笑又不敢笑。大小姐看起來稚嫩好欺負,原來只是假相哪。

    「總管伯伯,你笑出聲來吧,免得嗆了氣兒。」她也笑了。

    「大小姐……」唉,大夫人若是這等脾性,或許就不會枉死了。

    「那癢藥本來就只有七日七夜的藥效,就算束手不理也會恢復。大小姐你這擺明了是要惡整二小姐和三小姐……」

    「沒錯。」對於那孿生姐妹她只是小小回敬,真正叫她苦惱的是如何為父母雪恥清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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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痕斑斑的班君雙和班君艷毫不考慮的把自個兒的頭髮和眉毛全剃了個乾乾淨淨!

    因為她們受的苦夠多了,無時無刻不泛癢的痛楚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感受。

    說也奇怪,第二天清晨,她們的癢病便不藥而癒,比道士的驅魔作法還要靈驗。

    但是她們必須躲在閨房裡,不能見任何人,因為她們成了噁心的醜八怪。

    她們的身上分分寸寸都是抓痕,甚至有抓破扯爛的大口子,幾乎和鬼魅毫無差異!

    而今她們的三千髮絲和柳黛娥眉也沒了,怎麼瞧都使人心驚膽跳,哎,美人兒成了人人不敢睜眼細看的妖醜女簡直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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