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倌琯
然而她在淚霧中似乎也看見他的眼睛泛著淚光。
「你的感謝表示了生疏,我救自己的女人是我的責任。」
他俯下俊顏,封吻住她的柔軟唇瓣。
江子嫣害臊的回應他的吻,她嘗到鹹味,是她的淚和他的淚揉合而成的味道。
她差一點就看不見他,感受不到他的疼憐了。這一刻,她願意用她的生生世世來交換。
楚千浪和江子嫣一吻方休——
王英俊有氣無力的問著,「閣下是誰?本寨和你無冤無仇,為何出手狠毒?還有,江子嫣是我的新娘子,你竟然大膽的摟抱親狎她?」
「小嫣是我的人。」楚千浪霸氣的說,主權宣告意味明顯得使人戰慄。
這書生模樣的男子不是說著玩而已,王英俊從他的眼神看見他的絕對堅定和一絲寒冽的殺氣。
「請閣下切勿妄動殺意……」此人身上散發詭奇高妙、神幻莫測的氣息。
王英俊自知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
方纔,他像一陣旋風似的掃過,兄弟們根本連眨個眼都來不及,就被他擊昏倒地不起。
瞧,貼著喜字的大廳上躺了十幾個兄弟,多麼的可怕。
楚千浪淡淡的說:「雖然你沒有傷害小嫣,但是你逼迫她成為你的壓寨夫人,倘若我晚來一步,這結果將是如何?」
意在言外的冷然使王英俊跌入椅中,「你要殺我?減掉我整個寨?」
楚千浪一隻手翻騰,要鎖扣住王英俊的死穴時,江子嫣驚駭大叫——
「不要!別殺人!」
「我對自己許諾過,任何使你身心受累的人都必須死!沒有凌遲他,已經是他的大幸。」
「不准!」
「小嫣?」她明不明白她失蹤的十個時辰,他承受的巨大煎熬幾乎毀滅他。
江子嫣苦苦哀求,「殺人不好,那是很大的罪惡。」
「惡人該死。」如果殺人是罪惡,他豈不是極惡之人。他一向認為惡人該殺,這才是保衛好人的方式。
「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即使他們必須受到懲罰,也不用這樣嚴厲。」
「你流了淚……」當他掀開她的紅巾,她的淚水盈然令他崩潰的想要殺了所有的人。
王英俊開始發抖,這男子瘋狂了嗎?他的女人只是流淚而已,沒有流血吧。
他後悔了啊,早知道這小女人的情郎是瘋子,他死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江子嫣因著楚千浪的話又濕了濕眼,他對她是疼入心坎的珍惜呢。
她輕吻他的唇邊,「我曉得我對你的喜歡和對梅子他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楚千浪瞇起深邃的黑眸,「如何的不一樣?」他的小呆女開竅了嗎?他以為他可能必須耗費一輩子的時間癡守她、教導她。
「是說書上的那種感情……」
「哦?」
「就、就是想要成為夫妻的……」說不自下,他的凝視叫她的心顫跳得急速。
他的眼神素似水,「這種感情能夠敵得了你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歉疚嗎?」
「你對絲絲姑娘並沒有任何情意,不是因為我才退婚的對不?如果絲絲姑娘對我不諒解,我會求她,直到她不再生氣為止。」
他激動的擁抱她,讓她依靠著他的胸膛,聆聽他狂喜的律動。
仍然無力站起身的王英俊忍不住呻吟連連,這一對情人可不可以另外挑選時間談情說愛啊。
他和兄弟們的性命安危尚在未定之中,
楚干浪帶著江子嫣離開山寨,他沒有手占血腥,也沒有追究是哪個該殺的人主使這一樁婚姻。事實上他早已猜測出來,但他的不追究,是為了小嫣這善良得令他又氣又疼的小笨蛋。
十幾個山賊兄弟則是在清醒過來後相擁而泣,他們差些就得去重新投胎了。
「好險哇……蘇州的鴨蛋我們不想賣哇!」
「沒用的傢伙。」王英俊冷削一句。
眾兄弟們面面相襯,無言的傳遞著共同的心聲——
是人都怕死好不好?
第七章
梁絲絲一邊甩著彩色拂塵,一邊又跳又吼。
半個時辰後,待她安靜下來,梁忠沉聲問:「那個女大夫是楚千浪情之所鍾的對象?」
「呸呸!什麼鍾不鍾情!她根本是孤媚女,楚二少是被她迷惑,才會神志不清的一個人到山寨去救人。」
「楚千浪律己甚嚴,對待女子一向彬彬有禮,客氣卻生疏。」
「江子嫣一定是利用他生怪病的時候下了……迷惑心神的藥!對對!否則依她一個低下民女的身份怎麼能和我相比,她連我一隻腳指頭都及不上。」
「呵呵。」
「爹,你笑得……怪開心的。」也怪讓人心裡發毛。
「毒手書生原來也有弱點。」
「什麼書生?爹,女兒現在和你講的是楚二少!不管啦,你要替我教訓江子嫣,她好大膽,敢和我搶丈夫。」
「媒聘未定,他不算是你的丈夫。」
「但是京城中的人,除了死人以外,誰不知道楚家高攀了我們!」攸關面子問題,她不能輸給小民女。
「這公道,爹一定要為我討回來!我要捉來江子嫣痛痛快快的鞭打一百下、一千下,讓她皮開肉綻,對!還要把她的臉打花,讓她因為破相不敢見人,讓禁二少看見她就想吐!」
「閉嘴。」
「爹?」
下一瞬,她被推出偏廳,結結實實的跌了一大跤。
她爹爹怎麼會對她如此粗暴?他不是愛她甚過自己的命嗎?
而且爹爹從來不會對她說「閉嘴」這兩個字,他性情溫厚,即使是面對奴僕也不會這般躁煩。
她想到上一回的駭悸,冷不防的有一種不祥的恐懼感。但是她隨即用力甩甩頭,太荒謬了,她居然以為爹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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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浪正式向父母提出他想要迎娶江子嫣的請求。
楚夫人是一百個高興,「好!太好了!江姑娘人善,性子溫順,這般乖巧姑娘才是我心目中的好媳婦啊。」
楚萬金雙手背後,走來又走去,難掩擔憂的說:「但是惹惱梁老將軍,我們的前景凶多吉少。」
楚夫人不快,「說到底你就是想要巴結權貴!老爺,咱們金子店南北分鋪的財富加起來,並不輸給大將軍。」
「但是大將軍有勢力啊,官民畢竟不同階等,你婦道人家懂個啥!」
楚干浪以堅定的語氣表示,「孩兒的心意絕不更改。」
楚萬金看著英挺俊逸的么兒,歎了歎,「由你吧。」這小兒子幼年時遭逢大劫,回來像上天賜與的,十幾年來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他甚至為他立了衣冠塚,如今,聽他願意喊他一聲爹,還願意回到楚家為家業付出心力,已是堪稱欣慰的了。
楚夫人寬心了。「子嫣有個幫夫旺子的好面相,而且她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浪兒的怪症是被她治癒的,我真高興有媳如此。」
楚千浪儒雅一笑,稍後,他便把空間留給雙親,退出偏廳,前去尋人。
他的小女人正和梅子努力搗藥,忙得不亦樂乎。
「二少。」梅子側腰一幅,「我到藥庫去抓藥。」一十三歲的她可是早熟得很,她明白應該讓小姐和二少多相處,培養更加深厚的感情。
他走向江子嫣,以衣袖為她拭去淋漓汗水,她的小鼻尖上亦是汗珠連連。
「怎麼想到要搗藥?」
小臉紅撲撲的江子嫣仰看他的疼寵神情,一顆心微微悸顫。
「每日持在楚家好生無聊,我想,京城人氏雖然富裕,可是總是有貧困的人家,人窮,三餐尚且不濟,倘若又要為治病藥費奔走告借,豈不是好可憐。」
「所以你想免費施藥材?」她真是悲天憫人,有如菩薩。
「嗯。」
見她的髮辮鬆散了,楚千浪自動為她重新扎綁。「楚家的二少奶奶原來是小菩薩。」
「藥材全是你們楚家所有,我呀只是慷他人之慨,其實我只是希望自己心地美好……」可她還有嫉妒的小心眼,實在不該。
「婚事爹娘已經應允了。」方纔她並沒有抗議他稱呼她二少奶奶,他的心情頓時大好。
「可是……」她把一百兩黃金的賭約告訴他。
他的星目有著笑意柔柔,「楚家的金子店多得是黃金。」
「不行!」她有她的堅持,「我們四姐妹請定了,必須是用自家的營生賺取的銀子才可以。」
「你治好我這個活死人,酬金一百兩黃金。這也算是你用你的醫術所賺得。」
「你的病是假的!」她發出小小控訴。「其實我只是半調子的兩光大夫。」傷風嗽咳勉強還行,大病可就半點法子都沒有。
「但是你若輸給另外三個材女,我不就沒了娘子可疼。」
「放心,要錢醫館的藥材大拍賣,賺銀子和水流的速度一般快。」
「確定那是賺錢的妙招?不是賠錢?」多費一樣昂貴藥材便是多損失一筆銀項。
「怎麼不是?」江子嫣迷惘的口吻十分孩子氣。
「是!小材女!」果然是此「材」非彼「才」!
他得到一個比世上的一切更為珍貴的寶。他的心上寶!無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