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倌琯
「段子葑!」他一凜。
如天神之姿的段子葑對他打了個招呼,然而他的眼神嚴寒到讓他連退幾步,並且猛打哆嗦。
段子葑蹲下身,擁緊他的小火兒。
「讓你受傷,我失職,該罰。」
貼著他的胸膛,她感到無比的安全和溫暖。
「蔚,我喜歡聽你的心跳聲。」
「這是迷火式的甜言蜜語?」他向她眨了眨眼,然而他深眸裡的淚水使她揪疼了心。
「又不是小孩子,哭什麼!」仰看著他的俊容,她被他惹出了淚氣。
「我用男人最寶貴的眼淚打動你的鐵石心腸啊。」
「這麼奸詐啊。」原來他也會害臊!瞧,多靦腆的羞情。
他打橫抱起她,「A級病房還留著,你肩膀中的那顆子彈必須立刻取出來。」
這個比男人還要強的小火兒!他知道她是用意志力堪堪支撐,上帝,他的氣血幾乎逆流。
他不能原諒他自己,居然無法保她安然無恙。
「砰!」
隨著槍聲響起,他踉蹌了下。瞬間又是一聲槍響。
他倒下了,卻依然緊緊摟抱住懷中的君迷火。
她以為他死了。當他中彈倒下的那一刻。
艾忻發了瘋似的狂笑著,「段先生,你以為我的滅音手槍沒了所以毫不畏懼?哈哈哈哈,真的是遺憾之至啊,我還有另一把黑槍哩。只是聲音大了些,不過這也比較暢快過癮。」
拚著最後的餘力,君迷火低吼,「快去叫醫生來!」
「大總裁,你瘋了啊,子彈是我射的,我會蠢笨的自投羅網?」
「傭人們聽到聲響……」
「哈哈哈哈,他們早已經呼呼大睡!!就算打雷閃電也吵不醒體內安眠藥發揮作用的他們。」
「你!」她要殺了他!
「嘖嘖!原來比男人還要神氣的君迷火是個癡心女啊!放心,段先生死不了,那兩顆子彈打中的是他的膝關節。」頂多是殘廢罷了。
段子葑冷狠著聲,「姓艾的,如果你敢再傷她,我一定讓你嘗嘗被千刀萬剮的滋味。」
「我好怕、好怕喲!你有五個島,每個島上都有軍艦、大炮和嚇死人的自衛隊,嘖,我怕得發抖哩。」
遠處似乎傳來」陣雜亂的急步聲,他凝鎖眉眼,狂氣大作的又射出四發子彈,每一彈都穿入段子葑的雙膝。
「葑!」君迷火晃了晃,她的氣血一點一滴的消耗。
艾忻一邊射出子彈,一邊笑言,「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子彈射擊聲如此的悅耳!君總裁,你覺得呢,像不像是貝多芬的交響曲?」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很火灼灼!
「我這把槍昂貴之所在就是子彈可以裝填二十發,媲美長獵槍吧。哈哈,我總共射了幾發,六發?太少了,再補上十三發吧,最後一顆子彈就送給你嘍。唉,兩個相愛的男女的忌日是同一天,多麼淒美。」
接著槍聲大作,段子著的膝蓋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緊緊擁抱著君迷火,虛弱的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如果我們一塊兒死亡,下一輩子我還是你、你的……唯一摯愛。」
「應你的誓言,我愛你,不管人世幾度滄桑。」
「我很貪心……下一輩子不夠,預約十生十世好不好?」
「好……」
「砰!」第十六枚子彈射入他的右膝骨。
他昏厥了,生死難。
她貼靠著他的心跳,隨之陷入幽幽的無知無覺。
第九章
馬拉松式的手術邁入第三十個小時!
童賀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他的姿勢維持不變——緊盯著手術房外的紅色燈號。
一位護土走了過來,對著眾人說:「大小姐的肩傷不要緊了,不過她失血過多,可能明天才會醒來。」
負責行政的醫院主任重呼了口大氣,大小姐總算平安了。
「需不需要聯絡君先生和君夫人?」一旁的總務斟酌著。
「暫時不要,等大小姐醒來再問她。」免得犯了大忌。
童賀老大不爽的叫喝,「你們的千金大小姐還活不膩啦!現在最危險的是我的島主!他挨了十六顆子彈!」
高節爬著頭髮,「主任,你們先去忙你們的事吧。」免得慘遭童賀的拳頭相向。
「那個該下阿鼻地獄的艾忻!他竟然向天借膽,把島主的雙膝射成馬蜂窩!」看著醫護人員落荒而逃的背影,高節拍拍童賀的拳頭。
「不幸中的大幸。試想,如果不是我們早一步趕到,如果不是你那九節鞭甩掉艾忻的槍,你的島主可能嗚呼哀哉,尚饗。」
「不是早一步,是晚了好幾步!島主不該挨那十六顆子彈的!」如果島主遭遇不測,他這侍護一定切腹自盡。
「艾忻已經被檢警逮捕了,他至少得在牢裡吃上十年免錢的菜飯。」
那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把他活活打死!」
「唉。」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葑他硬是挨下十六顆子彈,真是鐵漢!深情哪。
***
手術時間往第五十個小時邁進燈號熄滅。
已經是第七個接換的執刀醫生疲乏至極的走出來。
童賀揪住他的綠色手術服,「他怎麼了?他不能死!不能……」
高節一拳擊向童賀的下巴,「冷靜!」
執刀醫生低喘了下,「段先生平安,你們可以放心。」
鬆懈了緊繃神經的童賀忽地放聲大哭,他的嚎啕不止讓高節忍俊不已。
「拜託你哭小聲一些!我的耳朵好癢。」
「我……我控制、不、不不……住……」仍是驚天動地的哭吼,童賀雙手猛擦淚涕。
醫生欲言又止,老半天,他趁著童賀哭泣的「空檔」說了未完的話——「雖然人是平安了,但是段先生的雙膝肌肉組織嚴重損壞,血管、筋脈也相同……恐怕有殘疾的危險。」
「你的『但是』再說一次!」哭岔了氣的童賀一臉「你敢」的凶煞戾色。
老天!他都快被手術的過程給弄得只剩半條命,現在居然還要面對這個小流氓。唉,命歹怨誰啊。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他的命保得住已經是奇跡。」
「屁話。」童賀磨咬著牙齒。
高節再送上一拳給童賀。這一拳擊中他的鼻子,讓他頓時淌滴出兩行血水,搗捏住鼻子的童賀只好閉嘴。
高節切中問題核心,「醫生,他的腿傷完全治癒的機率有幾成?」
「三成。」
「媽的!」三成!那不是毀了嗎?童賀覺得他快爆炸了。
高節沉肅著面容,「如果治癒不了,最壞的狀況是什麼?」
醫生不得不據實以告,「不良於行。只能依靠輪椅,或許連拄著枴杖也不能。」
「我的媽!」童賀哀懷一聲,然後不顧一切的蹲在角落邊大哭特哭起來。
高節不多細想,以手刀往童賀的頸子劈打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安靜。
***
昏迷一天多,虛弱的君迷火讓范姜玉用輪椅推到A級病房。
段子著幾次清醒過來又暈了去,反覆發著高燒的他似乎夢囈連連。
范姜玉紅熱了眼眶,感動的哽泣,「他對你的愛情大概是前世就結了緣。」哎哎,如果一生中能遇到」次這樣的有情郎,她甘願化為煙塵。
君迷火執握起段子菁的左手,那左手掌心的傷痕依然叫人觸目驚心。
她輕輕的吻著傷痕,「你對我有愛,也有恩,這一生我能夠償還回報你幾分情呢?」
那一枚半心形的胎記彷彿散透出暈彩亮光——她自行拆掉右手掌心的繃帶,正中央的半心形胎記亦是閃爍著光彩奪目的色澤。
她的淚水滑了下來,滴在自己的手心,也滴濕了他的手心。
「子葑,即使你必須永道坐在輪椅上,我也決定嫁給你,當你的五島夫人。」她的右手心緊緊貼靠著他的左手心——一個完整的、美麗極了的紅心!
***
童賀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高節輕嗤,「以為你自己是在『起肖』啊。」
童賀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膛。
「怎麼辦?各大醫院的頂尖醫生個個束手無策。」
「至少著大難不死,應該有後福。」
「島主玉樹臨風,不能成為殘廢。」
「他會是最帥、最迷人的殘……」
「你說風涼話啊你!枉費你是島主在台灣最深交的好友!」
「我說的是事實。」拜託,以為就他一個人難受啊,愚忠。
「高先生,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打我嘍。」
「對!」
「但是你不能打我,而且必須感激我……」
「鬼話。」
高節嘻皮笑臉的說:「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你那玉樹臨風的島主免於不良於行。」
「真的?快告訴我。」
「姜他不是有四個父親嗎?他們是同父同母的四兄弟,見多識廣,而且財勢驚人。」
「對,四位老島主」定會砸下萬萬億的金錢救島主!」
「還有一個倪千乘醫生,聽說他是美國醫療中心的首席顧問。」
「對!他也是讓島主誕生的大恩人。」
「即使倪千乘無法治癒葑可能殘廢的雙腿,他所結交的世界級名醫,應該有這本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