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倌琯
「君迷火,你如果再花一滴腦汁在那瘋子身上,我將唾棄你!」
但是這個「我」和這個「你」卻是同一個人。
好吧,出口己唾棄自己吧,誰叫自己不爭氣的被那邪情的男人嚴重的顛覆心緒。
***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射啥?鬼嗎?
童賀咕咕噥噥,「花非花大酒店和霸非霧大賭場!那個女總裁實在是不務正業。」配不上他英姿煥發的島主。
跟班之一的高節長舌道:「還有春夢大舞廳和朝雲情婦訓練所,剛剛開張不久。」
段子葑的濃眉挑也不挑,「都是她的副業?」
「對。」
童賀十分不以為然,「那個女總裁的精神狀況一定有問題!傲絕可是台灣的十大企業體耶,幹什麼去經營嫖和賭的副業!」他不想要這麼「與眾不同」的島主夫人啦,簡直是糟蹋他最崇拜的五大島的共主。
毫不理會童賀的痛苦和哀傷,段子葑和高節昂首走入花非花大酒店。
跟在後頭的童資仍是口中唸唸有詞,「島主也不想想自己的左手腕還包著繃帶,居然迫不及待來泡馬子,而且還是在這種聲色場所。」一定會招來許多注目禮。
果不其然!
他一踏入花非花寬敞的大廳,差點就讓那數十雙嚇死人的色女眼光給吞沒——不過,對像不是他,是他那風靡眾女的帥島主。
吱,那些酒家女!
「你好,第一次光臨嗎?」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突圍」而來,「我姓金,小姐們稱我金大班。我手下的小姐應有盡有,包君滿意。」
段子葑只是嘴角一勾,數十道暈醉似的抽氣聲立起,他微微俯下首。
「金大班?原來白先勇小說裡的明艷女性真有其人。」
這一褒獎,金大班立即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眼淚和口水不可遏抑地狂飆。
「哎唷唷,你真是愛說笑。」
「知道是笑話就好。」童賀氣悶地哼了一聲。
「呃,呵、呵呵呵。」金大班尷尬的連聲笑著,客人至上啊,即使說她是母豬她也只有陪笑的份。
高節打圓場,「我們的童董是標準的冷面笑匠,他絕無惡意,只是幽默了些。」
「呃,幽默、幽默。」
四周不知何時已圍上好幾圈的人潮,害他們無法前進,除非把她們全打暈。
童賀氣呼呼的揮舞拳頭,「你們這些酒家女從沒見過帥哥嗎?一個個眼睛都抽筋了啊!」
他很氣,真的很氣,色女們的眼光正在對他的島主非禮,他敢打賭,她們一定想下藥迷昏島主,好強暴得逞。
「童賀!」段子葑斜睨了他一眼。
滿腹辛酸與委屈的童賀把嘴巴抿扁成一線,噤聲不語。島主是他的主宰,也是信仰,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何況只是要他閉嘴而已。
段子葑俊眸深深的凝睇金大班。
「請給我們一間包廂,不必小姐。」
「呃,好。」噢,殺了她吧,她快要沉溺在如斯「癡情」的眼神之下了。
***
童賀大叫,「不是命令不要酒家女了嗎?當我的老闆說的是屁話啊!」
金大班拚命的哈腰鞠躬,對於身後尾隨她而來的這一串「肉粽」,她也無可奈何。
這年頭,上上等的男色人人搶。
「這瓶酒就當是我的招待……」
童賀狂吼了,「廢話,一瓶軒尼詩XO一萬兩千元,你們搶錢嗎?開瓶費八千,冰塊一桶兩千,吸血鬼啊!」
瀟灑的笑聲逸出,段子葑覺得他的侍護實在是古錐,瞧他那架式好像要把金大班打成銅大班。
「好迷人。」
「低低啞啞的笑聲,好有男人味哦。」公關小姐們嘻嘻哈哈的嬌笑著。
原來酒家女也有花癡!
看著童賀把軒尼詩XO當白開水灌,段子葑搖頭,微勾薄唇。
「你們老闆是黑冰雪吧?」既冰冷又火熱的獨絕女子。
「呃。」這男客太會放電了,讓歷盡滄桑的金大班原已死寂的心開始騷動。
「請問她在哪裡?」
「後台,梳妝室。」
「可以帶路嗎?」
一萬瓦的電力,她快要昏倒了。
「可、可以。」好想追求他。
「請。」
就這麼地,風度翮翩,迷死人不償命的段子葑率先走出包廂。
雙眼點上愛的火花的金大班忙不迭的跟著,噢,連背影都使人心蕩神馳唷。
童賀傻眼,一大口酒差點嗆在喉口,「我家主人不是要待在這包廂,怎麼又和那個扭屁股的金銀銅鐵走了?」
高節笑不可遏,「葑他上道啊,來酒店卻不消費可是天地不容。」
「是這樣啊……」太嚴重了吧。
「最重要的是,我們這兩個大電燈泡必須安置妥當,否則他怎麼把那火妞?」
童賀指指面前十幾個公關小姐,愕然不已,「這些……要許多錢吧?」
「放心,你的島主財富累積的速度可說是驚世駭俗,這點小錢對他只是空氣中的微粒。」
「但是喝酒就喝酒,要這些女人做啥?陪酒?有啥好陪?」
「酒香需要女人香來襯托啊。這樣吧,你負責喝酒,我負責應付她們。」
「一言為定。」女人和蛇沒啥兩樣,都是黏人又纏人的物種。
高節豪氣萬丈的拿出一疊千元大鈔,不必開口,公關小姐已經巴了上來。
至於忠肝義膽的童賀,沒一會已經成大字形的醉倒在L形的沙發上。
含糊不清的夢囈從他嘴裡吐出,「島主,英明的島主,千萬不要,不要……呃,愛上那個怪總裁!!她是酒家女的頭頭耶。呃、呃呃……」
***
電力千萬瓦的俊眸危險的瞇了起來,段子葑輕倚廊柱,一身邪佞氣息。
他的視線直勾勾的對住周旋在狂花浪蝶中的君迷火。
她未免太過風流惆儻了吧!
瞧,那些袒胸露背的女人們一個個對她流露出愛慕的眼光。
她當自己是情聖啊?!
不可諱言,一身牛仔緊身衣的她的確是又酷又帥,一副花花女大少的模樣。
一旁的金大班討好的笑說:「黑姊是小姐們的偶像。」
「不止吧。」酸意氾濫。
「是有一半以上的公關小姐對黑姊有不正常的戀慕,但是這也不能苛責她們,誰叫黑姊是個大磁鐵,男女老少一網打盡,不留……」活口?呃,她好像錯用形容詞。
段子葑依然一瞬也不瞬的緊鎖那個和他比帥的未來老婆。
該死的,她竟然在享受小姐們剝好的葡萄之後對她們盈盈一笑!
更該死的是,那些錯愛的公關小姐一個比一個還白癡的呆笑著。
他的聲音冷了起來,「黑冰雪是不是同性戀?」
「不是。」金大班毫不遲疑的回答。
提吊的心終於鬆弛,但話說回來,即使她是同性戀又如何,他要她要定了,他會讓她感受男人的魔力,讓她捨不得不愛。
金大班接著說:「黑姊不是同性戀,可她也不愛男人,她是愛情絕緣體。」
處女?這個念頭使他心花朵朵開,畢竟他只是一個男人,獨佔第一香的劣根性還是不可免俗。
「寶貝,你的腰多長了一寸肉,該減肥了。」
她要氣死她的未來老公嗎?竟然叫另一個女人寶貝!
還有,她的手竟然又摸了那女人屁股一把,要模也應該摸他啊!
最要命的是,她及腰的長松發以黑色髮束圈攏,每一擺動,長髮便惹火的飄晃著,徹底讓他的自制力崩潰。
如果哪一天他用強的要了她,他也絕不意外。
那兩道如惡虎撲羊般的眼光,君迷火老早感覺到了。
她努力的漠視,雖然很難。
難?意識到這念頭,她冷冷的笑了笑,何難之有?不過是見過一面的壞胚。
然而她清楚她一向建築牢實緊密的心牆,似乎已被敲垮一角了,她可以感到此刻靈魂深處正輕顫著。
她怕自己無力制止……不,她一定要掌控脫韁的心海。
主動出擊,並且快、狠、絕!她大踏步的走向廊柱,走向慵懶倚柱的性感男子。
***
「你很帥。」足以和他媲美。
「你也不賴。」
「迷得了你嗎?」他點起一根雪茄。
挑眉一笑,君迷火左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右手支倚向他身後的廊柱,這個舉動使得她和他的距離拉近,近得只剩短短一寸。
他俯下俊眸,蹙眉睇她。
這妞兒當真以為她是眾女心折的情人嗎?沒錯,她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攝人心神、奪人心魄,但是風流惆儻應該是男人的專利吧。
她掀掀羽睫,冷冷的笑裡是不羈的睥睨。「歡迎光臨花非花。需要我為你介紹美人?」
他也揚著睫毛,「如果我想點你坐台呢?君總裁?」
「很抱歉,我是老闆,不是公關小姐。」他的眼睫毛好長,像是扇子扇呀扇的。
男人擁有這樣迷眩人心的美麗睫毛簡直就是罪惡!
段子葑緊盯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不說你是傲絕的負責人,一個二十二歲的未婚女子經營酒色嫖賭的事業不怕遭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