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鄀藍
若不是她嘴角露出那若有似無的笑容,如當頭棒喝狠狠地將他打醒,否則……他真不敢相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落荒而逃!是的,他簡直是狼狽的落荒而逃。
三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讓自己的心如此混亂。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叫駱海南的女人而起。
或許當初他不該堅持要她搬來與他住在一起,如今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這般混亂的地步。
要保護她的方法有很多,他卻用了一個最爛的方法。
「你臉紅得像是剛煮熟的蝦子,還說沒事。」季帆打趣的說,看來似乎不太像身體不適,而是羞澀。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不用理我,先去睡覺。」他從來沒有這麼不自在過,簡直像是偷情被抓到般。
偷情!他怎麼會想到這兩個字?
就算他喜歡駱海南又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兩個年輕人會有衝動也是很正常的……
管騑搖搖頭,又灌了一杯酒,不知為何,此刻腦海裡所浮現的字眼既曖昧又荒謬。
他對駱海南真的存在著不同的感覺,一種會讓他感到慌亂的感覺?
「冰,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對駱海南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季帆嚴肅的問,「不,也許該說是駱海南對你做了什麼?」
季帆給人的感覺一向很溫柔,是個最能讓人吐露心事的好兄弟,雖然有時讓人有點粗線條的錯覺,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有著比任何人都細膩的感情。
所以只要他想知道的事,一定會用迂迴戰術讓對手主動招供。
「我真懷疑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你。」管騑對他舉白旗投降,拿著酒和杯子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季帆還是露出他一貫的淡然笑容,笑面狐狸指的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人吧!
「我剛剛吻了她。」管騑說出來之後,特別注意他的反應。
然而季帆臉上只有平靜無波的表情,似乎對他說的事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水,你的反應就只有這樣而已嗎?,,」對於早在意料中的事,本來就不會感到太過驚訝。「季帆比較好奇與不解的,是遠在阿拉伯的老頭傳訊息給他都已經三、四天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管騑從他臉上感覺出一股怪異的神情,彷彿有什麼樣的計謀在進行。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有什麼事瞞得了你?」季帆當然不會老實招供,心想一切等老頭來了再說。「話又說回來,你和駱海南接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你三更半夜逃到我這裡來避難嗎?」
「這是不該發生的事。」
「沒什麼該不該,男人與女人在一起就是這樣,感覺來了、對了,會發生任何事都是自然而然的,你根本就不必逃避,更不要反抗自己的心和感情。,,」你的意思是我喜歡駱海南?「這根本不可能,她不是溫柔、聽話的女人,他並不排斥戀愛,甚至不排斥婚姻,但像駱海南這樣脾氣暴躁,甚至有些粗魯、不講道理的女人,卻是他從沒考慮過的類型。
「問你的心該是最清楚。」季帆站起來,回房間睡覺前,又丟了一句:「你可以坐在這裡慢慢找答案,但是請別再糟蹋了我的酒。」
季帆話一落,便回房間睡覺。
寬敞的客廳裡,只剩下管騑一個人,去理清他的心情和莫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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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海南一夜無眠到天明,既然睡不著,乾脆就早早起床。待她梳洗好、換下睡衣,便走進廚房打算為三人做一頓早餐。
打開冰箱,她尋找著可以利用的食材,有蛋、土司、火腿、培根肉和番茄……就來做法國三明治吧。
她將所需的食材全都拿出來,心情輕鬆愉快的一邊哼著歌,一邊做早餐。來這裡的幾天,早餐都是諾斯佟為她打理,今天也該秀秀自己的手藝。
管騑的住處和裴騌一樣,都有一個設備齊全的廚房,但只怕它的主人不太有機會去使用它。
裴騌若不是有了楚憐心,他的廚房只怕早蒙上一層層厚厚的灰塵了。
而管騑何嘗不也是如此?若不是來了兩個打擾他的女人,這間漂亮的廚房只怕就如層封在冰山裡的一角,永遠沒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駱海南平常為了省錢,能不在外用餐就盡量自己煮飯,雖然很麻煩,但沒辦法,誰叫日本物價昂貴,為了不讓自己餓死或是窮死,再懶也得自己動手。
用不著幾分鐘的時間,香味四溢的法國三明治已一一置放在白色磁盤上。
她聞著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食指大動起來。看看手錶上的時間才七點半,她想著不知該不該去吵醒管騑和諾斯佟。如果不叫他們起床,早餐冷了不好吃,可如果叫醒他們,好夢正甜被人打擾又最令人痛恨。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個聲音解了她的難題。
「哇!好香呀!」
也是一夜無眠的諾斯佟喊著,因為擔心駱海南不知會被管騑如何責罵,雖然一整夜沒聽到他們的爭吵聲,但無聲的安靜讓人感到更加不安與惶恐。
「斯佟,早呀。」駱海南笑容滿面的向她道早安。
「海南,你這麼早就起床了?」
「睡不著,所以就起來做早餐。」
「昨夜……」諾斯佟轉頭看看管騑的房門,然後壓低聲音說:「昨夜你和管大哥沒吵架吧?」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吵架。」駱海南在回話同時,已將牛奶倒好了。
「可是看管大哥的樣子,好像真的很生氣。」
「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她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去叫他起床吃早餐,法國三明治要是冷掉的話就不好吃了。」
「好吧,」諾斯佟點點頭,駱海南說沒事,相信一定就沒事。
諾斯佟走到管騑的房門前,舉起手輕敲他的房門,等了一會兒,得不到任何回應,不放棄的又敲了一次,但仍是安靜無聲。
她試著轉動門把,房門隨即應聲而開。房裡沒有人,床上的棉被鋪得整整齊齊的,一點也不像睡過的樣子。?
這麼早,管大哥會去哪裡?
諾斯佟到書房看看,還是沒人,帶著滿腹疑惑走回了餐廳。
「他還在睡嗎?」
「管大哥不在房間。」
「不在房間?」這怎麼可能,她很早就進廚房弄早餐,也沒見他出去,況且還這麼早,他也不可能去醫院。「他會不會在書房?」
「我看過了,他也不在那裡。」
會不會昨夜從書房倉皇而逃後,他就沒再回來?
「海南,你和管大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諾斯佟又開始不安起來。
「我說過,什麼事也沒有。」如果說有,也只有那令兩人同時感到措手不及的吻罷了!「快吃早餐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駱海南一點都不擔心管騑,反正她有得是時間去挖掘他的內心世界,她一定要將他這座冰山完全融化。
第六章
「風,你知不知道火現在又在哪個溫柔鄉?」管騑問裴騌.「他的女人這麼多,我想就連水的資訊網,大概也很難找到他的行蹤。」裴騄看了季帆一眼,一定是他也找不到,所以才會來問他。「你找火有什麼事嗎?」
「風,有件事不知可不可以麻煩你?」管騑又問。
他和季帆討論過了,要追查出諾斯洛的死因,就必須到美國一趟而他需要季帆在身邊幫忙,可對於駱海南和諾斯佟的安全,他又不放心。
「我們是兄弟,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後天我和水有事要去美國一趟,我想讓諾斯佟和駱海南暫時先住到你這裡,由你來保護她們的安全。」
「這當然沒問題。」裴騄剛開始也對管騑的住處,突然住進了兩個女人感到好奇不已,後來在詢問下,管騑才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他。
「還有想辦法將火找回來,他一個人在外面逍遙太久。」季帆又加了句。
「你是不是嫌太久沒人與你鬥嘴,開始懷念他了?」
裴騌忍不住取笑季帆,他們一個是水,一個像火,還真印驗了那一句「水火不容」。
「是有那麼一點。」一旦習慣的事,想改變是有點難。
「冰,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老頭要來。」他昨天聽楚憐心告訴他,老頭這兩天會到日本來,他上一次來是為了楚憐心的事,這回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不過他絕對相信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名言,這次不知道是哪個倒楣鬼要遭殃。
管騑一聽裴騄這麼說,馬上將眼神射向季帆,原來這就是他最近怪異的地方——等待老頭到來!
「我竟然被最相信的人出賣了。」管騑的語氣裡充滿懊惱。
「冰,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只不過找個人來加料你那一鍋名為愛情的湯,讓它更美味了。」季帆陪著笑臉。
「我很相信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管騑冷冷的說,「相信我,我絕不是君子,對於這個仇,我一定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