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鄀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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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迎語一回到左家就看見左伯群和劉若梅,還有該在維也納的左渝霈,以及左漢明夫婦全都坐在客廳裡。她直接走到左伯群的身邊坐下,「爺爺、奶奶。」
「你們回來了。」左伯群笑看著他所疼愛的孩子。
「爺爺、奶奶。」左渝霽則是坐到劉若梅的身邊。「霈霈,你怎麼也會回來?」
「學校放假,我就到瑞士去看爺爺、奶奶,他們說你要結婚了,我當然得回來。」左渝霈賊賊的看看他,再看看風迎語,笑意逐漸浮現在臉上。「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怎能不親自送上我的祝福。」
她從來沒想過風迎語竟然會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如此的醜化自己。她實在無法想像大哥回國後,所面對的風迎語都是這副模樣,他怎麼還會想娶她。
她可不相信以她大哥的個性真會那麼乖的順從爺爺的安排,一定是風迎語有地方吸引著他,或者是他想去挑戰某些事情。
「你若不是想搞破壞,就是想來看笑話,鬼才會相信你是專程來送祝福的。」
「我哪敢搞破壞,你們結婚可是爺爺盼了十幾年的心願,我又不是嫌活太久、命太長,敢在老虎頭上動土。」
「渝霽,你已經決定在下個月三日完成婚禮,時間剩下不多,一些事情來得及辦嗎?」
「爺爺您放心,我只打算早上和迎語去公證,晚上的交接酒會和婚禮雞尾酒會,就一起舉行。」
「這怎麼行,太委屈迎語了。」劉若梅第一個出聲反對。
左氏集團在整個商界佔有一席之地,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又是左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婚禮怎能如此寒酸。這不但對家裡的人交代不過去,就是對其他的親戚朋友也無法交代。
「你奶奶說的沒錯,我們又不是辦不起,為什麼要這麼簡單?」左漢明也反對。
「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有必要做一些表面功夫給別人看嗎?」
「迎語,你的意思呢?」左伯群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他們結婚,至於用什麼樣的方式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婚後的生活過得快樂幸福。」我贊成他的意見。」風迎語心想最好連雞尾酒會也省了,她會更高興。
「既然他們都贊成,大家就順著他們。」左伯群做了主。「雖然形式簡單,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免。渝霽,找個時間帶迎語去拍結婚照,漢明這兩天你就將賓客的名單列出來,要盡快寄出去。」
「爸,我會辦。」左漢明應允。
「爺爺,我想拍照的事情就省了,我這陣子會非常的忙,可能空不出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人家拍結婚照是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他可不想拍結婚照來讓自己半夜作惡夢。
「胡說,拍個照需要花多少時間,別用公事忙來做借口。」都已經如此委屈迎語,總不能連拍照也省了。
「爺爺,我贊成他的意見,拍結婚照的確沒什麼意義。重要的是我們以後的生活,婚禮只是一個過程。」風迎語站在左渝霽這方,以後的婚姻生活都會過得貌合神離了,拍再多的結婚照不是顯得多餘。
「你都不在乎,我也不再多說,只要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即將嫁給左渝霽,她沒有一絲絲的高興,她的心裡十分明白,左渝霽的一切條件都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自己的幸運也將成為其他女人欣羨的目標。
只是她心中更明白一件事,在他的生命中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甚至在他們的婚姻中,也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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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狂風颯颯、暴雨瀟瀟。天氣連續好了近兩個月,在毫無預警下,突然下起暴風雨,這種感覺有點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明天——
她將要嫁給左渝霽,成為他的新娘!
如果他們兩個是因為相愛才結婚,那她一定會滿心的期待,期待與相愛的人共度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悲哀的是,他們並不相愛。左渝霽為什麼想娶她,她並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他娶她絕不會是因為愛。
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他,只為了報恩,所以她才沒有說不的資格。
然而在她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裡有一個聲音悄悄竄起,大聲的告訴自己其實她是愛他的,她才願意嫁給他。
理智的聲音卻告訴她,嫁給他完全是因為要報恩,就這樣感情與理智就像一條繩子的兩端,用力的拉扯著,一會兒理智贏,一下子感情勝。
還有一個問題等待她去面對,明天到法院時,以及晚上的雞尾酒會,她該用怎樣的面貌見人?
如果她以往常的模樣,到時又是否會替左家帶來麻煩,讓他們在那樣的場合中出糗、難堪?如果她以真正的面目出現,她以後又該如何在左渝霽的面前偽裝自己?
忍不住歎口氣,明天……她該面對的是怎樣的一種未來?
倏然響起的電鈴聲讓陷入沉思的她嚇了一大跳,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找她?
打從她搬到這裡後,除了左漢明來過一次,第二個來過的人就是左渝霽,現在會是誰來找她?
當她又陷入沉思中時,電鈴聲又再度響起。她放棄猜測,直接走到門邊,將門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帶著一臉笑意的左渝霈。
風迎語忍不住輕蹙眉峰,將門打開。「是你!」她想不到來找她的人會是左渝霈。
「你不讓我進去嗎?」左渝霈見她好像沒有請自己進去的打算,遂問。
風迎語退開一步,讓她進去後再將門關上,站在門邊看著她,等著她說明來意。
左渝霈往客廳唯一的一張沙發坐下,將手上提的箱子放在桌上。「我是專程幫你送這個過來。」她將箱子打開,裡面是兩套禮服,一套是紫色的,一套則是水藍色的。
「迎語,你不打算穿看看嗎?」
「有這個必要嗎?」風迎語興致不大,「禮服是誰讓你拿來的?」
「你說在你的婚禮上會是誰幫你準備禮服?」白癡也想得到當然、是新郎。
「我並不需要禮服。」風迎語走至開放式的廚房,從冰箱中拿出一罐果汁,倒進杯子中,「喝杯果汁。」
「怎麼會不需要,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怎麼可以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你看我還把我一些壓箱寶都帶來了。」
「我連禮服都不需要,更不用說化妝。」原本她還在想自己該用哪個面貌去見人,現在她不必為這個問題煩惱了。
「迎語,既然逃避不了的事情,你為什麼不乾脆一點面對它。」
「我本來就不想逃避。」
「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風迎語裝傻,逃避左渝霈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從你掉進池塘後,我為什麼沒有再找過你的麻煩,甚至有時候還避著你。」看到風迎語搖搖頭,她才說:「那是因為爺爺在叫我罰跪之後講了一些道理給我聽,至於我躲著你是因為我覺得內疚。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一直到你讀國中選擇住校,我才知道我或許沒有那個機會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風迎語不想對她的話下任何的評論,是真是假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追也追不回來。
「我放假去瑞士看爺爺、奶奶,一接到媽媽打電話說大哥要娶你的消息後,我高興的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來。我一想到你將成為我真正的家人,我就好高興。」
「渝霈——」風迎語從沒看過這樣的她,囂張跋扈、蠻橫無理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的存留在她的腦海裡,叫她怎麼能習慣她這副模樣。
「迎語,我是誠心的祝福你,嫁給我大哥,你一定會很幸福。」左渝霈拉著她的手,「你放心,以後我大哥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左渝霈很有義氣的對她說著。「不止是我,就連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全都和你同一陣線,我們將左渝霽炮轟到灰頭土臉。」
他們兄妹是怎麼了?一個變得比一個厲害,她都快被他們搞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今晚能不能住在你這裡?」左渝霈忽然問她。
「是不是左渝霽讓你來監督我?」風迎語剛卸下的防禦心又再度揚起。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是因為不敢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去,還有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所以才想留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你就留下吧!只要你不嫌棄我這裡寒酸、簡陋。」
「不會,絕對不會。」左渝霈高興的站起來,自在的就像在她自己的家一樣,往開放式廚房跑去。「你這裡有咖啡吧!我煮杯咖啡,讓你嘗嘗我的技術。」
「東西都在上面的櫃子裡。」
「你等著,我馬上好。」
風迎語搖搖頭,她從來沒想過她和左渝霈之間會有這樣一天可以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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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迎語和左渝霈開著車一起到法院時,左渝霽他們已經全都等在法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