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華伶
「你吃干抹淨了就想走?」
睨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克莉絲汀,龍日揚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我連碰都還沒碰到,哪來的吃?」現在他倒是很確定眼前自稱是克萊兒小叔的人要的是一筆為數不少的「遮羞費」。
這算什麼?是設計好的仙人跳,還是當真這位看起來應當是小鳥依人的小女人紅杏出牆被逮個正著?
「少囉嗦,你偷人家老婆就罪該萬死!」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難對付?以往的人總是在看到他衝進來威脅後,就急著付錢想溜。
「身為人妻出來偷人就沒罪?」拜託,他可是受害者。
周旋久了,米格開始感到不耐,一把抓住龍日揚才甫套上襯衫的衣領,大聲咆哮著,「你少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拿五萬英鎊來,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否則等我哥來,你就慘了!」
由於米格幾乎比龍日揚矮兩個頭,他必須吃力的抬高手才能抓著他潔白的領子,所以縱使他再如何凶神惡煞,優劣也一目瞭然。
「放開。」淡漠的盯著他,龍日揚接著道:「目的是什麼?錢?」瞥了眼一旁一的她,感覺似乎有點不同。
微顰起眉頭,細緻的眉目瞇在一塊兒,克莉絲汀發覺自己非常想早點離開這,結束這場金錢的騙局。
「當然不是,錢不過是……」米格雖懼於龍日揚的氣勢,但卻無法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停。」克莉絲汀突兀的插話進來,打斷兩人暗潮洶湧的對恃,「米格,我拜託你用點腦袋,不要用拳頭做事。」她諷刺道,似乎受不了眼前的僵局,不耐的開口。
既然都已經要被人家揭穿了,就乾脆一點、坦白一點,辦事才不用拐彎抹角,浪費時間。
「你!」米格放開龍日揚的領子,卻也只敢不屑的啐了一聲,怕的是她陣前倒戈。
「一句話,給錢或不給?」她雙手環胸,拉回方才刻意拉下的衣服,為的是營造出曖昧的效果。
真是麻煩,不幹不脆的最讓人心煩!
「給又如何?不給又如何?」難道他就該自認倒霉,只能摸摸鼻子奉上荷包?
沒想到英國這種地方也有搞這種把戲的人,算是他錯看了人,就算要他為此付出些代價,倒也是無所謂,反正所謂經驗靠的就是教訓累積,人才能不斷的成長。
但是面對她變化倏忽的態度,前後簡直判若兩人,或許是大男人主義作祟,他不能原諒自己居然敗在一個女人手上。
而且還是這種老套的詐欺手法,好一個仙人跳,怪就怪克萊兒太美、太柔、太嬌……或許這些都是假象,但它們確實存在過。
也或許連「克萊兒」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給了我就當事情沒發生過,各走各的,不給,我就告你強暴。」克莉絲汀簡單明瞭的道,一下子角色從受害者變成壞人。
「真無情,想剛才我們還很甜蜜。」龍日揚嘲諷的瞄了一眼大床,似乎上頭還存有曖昧的味道。無所謂的聳聳肩,她再度從口袋拿出煙點上,平聲道:「那麼既然都吃到甜頭,給點錢不為過。」她絲毫不覺愧疚,反正這種人錢多的是,拿來救濟他們一下也是應該的。
況且這次要分給米格那傢伙百分之七十,她拿到的不過是少少的三成,有什麼好愧疚?
「甜蜜的克萊兒,誰想得到你面具底下居然有這樣的一面?」連閱人無數的他也讓她精湛的演技給蒙蔽。
「過獎,希望楚楚可憐的克萊兒讓你作了個好夢,滿足大男人想保護纖弱女人的沙豬心態。」克莉絲汀明嘲暗諷。的確,她會選擇扮演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克萊兒,就是看中了男人對這類女人沒有抵抗力。
真是一群沒大腦的豬!
龍日揚起身套上西裝外套,身手撿起床上微縐的領帶,卻被另一隻細白小手覆住,接過領帶。她一語不發,幾個完美的動作,為他打好領帶。
「這也算特別服務?」他挑起一道眉,有絲冷意的微笑。
「隨便你怎麼想。」
「我身上沒錢。」攤了下手,他想,大概惟有他才能在這種場合還如此冷靜應對,其他人八成不是暴跳如雷就是急著腳底抹油,不過他不選擇當前者也不願當後者,他有自己的手段。
他也不怕她告,她以為有錢有勢的人都很清高?還是她不曉得在法庭上頭,錢砸得多的人,永遠是贏家?
要不是他是來度假,而且還是以抱病休養為借口,擔心他們真的去告他,鬧到外婆耳裡,他一切的詭計都會被拆穿,他現在會馬上掉頭走人。
不來,怎麼可能沒錢!哪有人出門不帶錢!」隨即認定龍日揚是在唬他,米格的貪慾讓火氣又直線升了上來。
而克莉絲汀卻不以為意,她懂有些有錢人身上是不帶現金的,他們有信用卡,而雖然可以開支票,但她也相信沒有人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
「不相信?」他單純的反問一句。
他語氣裡的氣勢讓米格為之一震,卻還是硬著頭皮頂撞,「就是不信,讓我搜!」說著便要衝上去,五爪伸向龍日揚的衣服,欲查個徹底。
「放開你的髒手。」龍日揚蹙起眉,旋了個身,閃去米格的魔爪。
「夠了,米格。」克莉絲汀冷然制止,吞吐一口煙霧,繼續道:「給他聯絡方式,讓他能夠準確無誤的找到你。」
「什麼?!」瞠大原本如豆的雙眸,米格不滿的瞪著她。
他早知道這女人不懷好意,想著要陷害他,讓對方知道聯絡方式不等於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
「你不想要錢?」
刺中他的弱點,不得已,米格只有妥協,「好,算你狠。」
「反正你有證據在手上,諒他不敢對你怎樣。」克莉絲汀故意說得大聲,好讓龍日揚知曉他們手中可是有著把柄。
「哼,到時候出事的是我又不是你。」冷哼,米格低喃抱怨。
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個沒血沒淚的女人好看,讓她哭著下跪求自己,女人都一樣下賤。
「你說什麼?」疑問的瞅著米格,她叼著煙。
「沒什麼。」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連在這裡多待一秒都要窒息,因為她能真確的感受到龍日揚灼熱的視線從頭到尾沒離開過自己。
她被他盯得不舒服極了!
克莉絲汀頭也不回的離開,邊走邊甩著金絲緞的秀髮,隨意拿了一支桌上用來填寫Menu的筆,將之盤上,多了一股精明成熟的韻味。
龍日揚原本想跟上去,卻被留下的米格阻擾。其實他大可甩開他跟上去,但是他沒有那麼做,因為他似乎可以預料得到,這絕不是他們最後一次照面。
回到飯店已經是傍晚,黃昏的餘暉照在龍日揚有絲疲憊的側臉,更刻出他俊逸的面容。
由於白情茹早一步到此Checkin過,所以龍日揚毋需再前往櫃抬,只是打了通電話,問出房號,便邁步前往。
轉動一下門鎖,發現未上鎖,他便連敲也不敲門的直接開門進入。
剛好碰上從浴室出來,正在擦乾濕發的白情茹,微髦的俏麗短髮,此時正服貼在她精緻的臉蛋上,顯得嫵媚。
「回來了?」她感覺龍日揚有些異樣,卻又說不上來,或許是他回來的時間太早。
「嗯。」他臉色有些陰沉,脫去西裝外套,上面似乎還留有殘香,屬於「她」的香味……
「怎麼好像有點早?」白情茹一邊用浴巾搓揉著髮絲,一邊道出心底的疑問,卻在目視到他陰鷙的神色而有所警覺。
「沒事。」表面的平靜不代表內心無波,事實上龍日揚絕不像外表一般冷靜。
她疑惑的注視著他,好像看怪物似的,不解的搖了下頭,若是說女人心海底針,那龍日揚肯定是生錯了性別。
「看什麼?」爬了下頭髮,他顯得些微不耐。
情緒雖然還沒糟到極點,但是已經瀕臨爆發點,現在的情況只能用一觸即發來形容。
他打從出生開始,第一次被女人騙,或許很有意思,卻很令人反感與不舒服,像是橫在路上的一根木頭,雖然你能繞過它行走,但卻依然不自覺的非要移開它不可。
現在的他就是這種心態,忘不掉,無法裝作不在意,所以他想去解決它,才不會讓自己無缺的人生出了差池。
但其實說穿了,一切鬱悶全是因為自己的不甘心與自尊心受挫。
「沒什麼。」微笑一下,白情茹決定不多搭理這陰陽怪氣的傢伙,免得招來一身腥。
轉身至櫃子中拿出吹風機,坐在床沿,開始吹著頭髮,讓烏黑的秀髮隨著暖風上下起伏。
龍日揚無言接過吹風機,為白情茹吹著頭髮,這是兩人從以前到現在的一種默契,很單純的默契。
「這次打算度多久的假?」享受的瞇起雙眸,她一邊問道。
「不知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集團沒有他,一兩月還不至於倒閉,頂多只是小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