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梵朵
南方的夏季來得早,溫度又高,就算是坐在有蓬蓋的馬車上,依舊熱得人汗濕淋淋,整個人頭昏昏腦脹脹的,直呼受不了。
「哇,怎麼這麼熱啊!簡直要把人烤成魚乾了。」紫荊這一路下來,脫去了身上的背心,解下了悶熱的鞋襪,此刻,她乾脆把衣襟給敞開,露出一小片白皙粉嫩的小酥胸,喘著氣,臉頰透紅地扇涼著。
閻領風坐在馬車的另一側,同樣也是熱得全身濕透,不過,這卻不是他坐立難安的原因,實在是紫荊那既天真又嫵媚、既慵懶又性感的撩人姿態,把他所有的慾火都挑了起來,害他覺得體內一股熱氣像是隨時會引爆一般。
「閻哥哥,你不熱嗎?怎麼不乾脆把上衣脫下來,會比較舒服的。」紫荊見他整個人緊繃得厲害,便好心地倚過去,伸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解開。
「不,不用了!」閻領風讓她這麼一碰,立刻像觸電似地閃開。
「可是,你這樣會中暑的,還是解開吔!」她開始跟他拉扯起來。
「少爺,前面有條溪,咱們要不要停下來休息?」駕車的小廝這時開口問,立刻化解了閻領風的難題,他二話不說,隨即跳下馬車,朝那溪水奔去。
「咚!,」地一聲,他跳進了沁涼的溪水裡,讓溪水的冰涼澆熄了他內心燃燒的情慾。
已經好幾年了,打從杜雲娘離開他之後,他的內心就變成了一攤死水,不見波瀾漣漪,他原以為他這一生就是這樣子了,頂多只有生理上的欲求,根本談不上情感上的衝擊,但,他竟在剛剛那一瞬間,讓一位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給挑起了前所未有的心悸?!他突然覺得很內疚,很有罪惡感,他想,或許是他太久沒去找秦蘇蘇了,壓抑過久才會導致如此失常的反應吧!他閉起眼,將頭埋在溪水裡,再抬起來時,那沁涼的水珠佈滿在他的發和他的臉上。
唐紫荊看傻了,她撩著裙擺,佇立在溪旁,看著他那道濃眉鎖著淡淡的哀傷,而他眉下的眼,卻時常溫柔得讓她心慌。他有一張狂野又粗獷的臉龐,蘇蘇姊說,那是許多女人致命的吸引力,但他從來都不愛笑的,對於女人,他的嘴唇永遠都是抿成一條線,什麼女人愛聽的貼心話,他是打死也不講。
「可是,閻哥哥,紫荊懂你的,有些話,你不必講,紫荊全都知道。」她看著他那滿是水珠的臉,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泛出閃閃的金光,洗去了他的憂傷,她突然有股衝動,想要好好憐愛他。
她不自覺地走進溪,走向他,十七歲的她,儘管對男女情事還在懵懂的階段,但她對他的愛,早在她的內心深處氾濫成災了。
「你?!」閻領風感覺有人走近,一睜開眼,卻發現她的臉已在他面前。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個地方嗎?」她雙手捧著他的臉,輕撫著他的五官,雙眼迷濛地微笑問著。
他沒說話,全身動也不能動的,因為,他突然被紫荊的溫柔給催眠了。
「你的嘴——你那帶點胡碴的嘴,你那很少笑的嘴——你知道嗎?它連罵人時都好美。」她緩緩地撫上他的嘴唇,在這靜謐的天地間,此時此刻,他們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哈哈哈——咱們這趟打獵收穫挺豐的喲!」突然,樹林裡傳來了吵鬧的人聲,閻領風立刻警覺地拉了紫荊就躍出溪水。
他們才一落地,那群獵人剛好從林子裡走出來,與他們迎面相對。突然,閻領風察覺他們的神色猥瑣曖昧,眼光全盯著紫荊瞧。
他一個回過神,這才驚覺紫荊此刻是全身濕透,玲瓏曲線畢露。
「再看,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起來!」閻領風立刻掩著紫荊,撂下這話後,隨即摟著她跳上馬車。
「閻哥哥,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你答應過我不亂發脾氣的喲!」紫荊總不忘隨時叮嚀他。
「沒有,我哪裡生氣了。快,先把衣服換下來,我去找那些人問個路。」
沒一會兒,閻領風回來了,一臉輕鬆得意的表情,與先前的憤怒判若兩人。
「怎麼,問到了嗎?還有多遠的路?」她已換上乾淨的衣服,重新坐在馬車裡的窗口邊,準備上路了。
「就在前面不遠了,走。」他大喝一聲,馬車隨即往前奔著。
「閻哥哥,你看那些人在幹嘛啊?」紫荊指著方纔那些獵人大叫著。因為,那些個大漢竟然個個趴在地上,嘴裡銜著打獵來的動物屍首,怪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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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是他們當地的風俗,他們喜歡吃生肉。」閻領風賊賊地笑說,殊不知,那又是他的「傑作」。只不過,他是「報仇」不為人知啊!
在離開空谷山莊後的第五天,他們終於進了揚州城,見到了這南方城市熱鬧繁華的面貌了。
「哇!我不記得以前這裡有這麼熱鬧呀!」重新回到出生的故鄉,紫荊的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
「揚州本來就很繁華的,可能是你當時年紀小,沒太多印象。」閻領風坐近她的身旁,與她同往窗口看去。街道旁有一間看起來頗為氣派的宅子,大門上掛著兩盞紅燈籠,中問懸著一個牌匾,上頭寫著:群芳樓。
「群芳樓?」紫荊突然想起當年大娘不就是打算將她賣到群芳樓嗎?「閻哥哥,群芳樓裡是幹嘛的?」她好奇地問著。
「嗯!那裡頭住著凶神惡煞,不是你這種姑娘能去的,懂不懂!」他隨便搪塞過去。
「姑娘家不能去?可是……那人不也是姑娘嗎?」她指著一位年輕女孩,那女孩一身紅衣,正挽著一位男子的手,送他出群芳樓。
閻領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一變,那女子的長相竟然與死去多年的杜雲娘如此神似!他顫了一下,情緒有點浮動。
「閻哥哥,就是這條巷子,我大娘就住這裡頭。」紫荊至今還印象深刻。
「就是這裡?那……我們在這裡下車,是哪一戶?咱們這就殺進去。」他回過神,將馬車上的大斧全扛上肩,隨著小紫荊進了巷子。
而唐紫荊走著,兒時的記憶突然一一地湧進了腦海裡。她記得以前小時候,有一位叫阿吉與小紅的玩伴也住在這巷子裡。不知他們現在好不好?嫁人或娶妻了沒?她還想到那阿吉的左臉有顆黑痣,她跟小紅還時常取笑他,說那是老鼠屎呢!她才想及此,不經意地抬頭一瞧,剛好看見一位正在宅前打掃的小廝,他的左臉上剛好有顆黑痣!
「小豆芽,到底是哪一戶?」閻領風表情嚴肅的問。
「阿、阿吉?是阿吉!」紫荊沒聽見閻領風的問話,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用手指著正前方。閻領風以為她指的是那宅子。
於是他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翻進了宅子裡,在紫荊還沒意會過來之前,三、四把斧頭揮舞了起來,使著他的「閻羅風」,「咻咻咻!」地將這宅裡的每一株樹全都砍倒。
「閻哥哥,你砍錯了啦!」紫荊與阿吉這時才闖了進來,這一看,全都傻掉了。
好不容易,他們向屋裡的人賠了不是,還賠償了幾錠金子,這才尷尬地走出大門。不過,這時閻領風是一肚子氣,他長這麼大,還沒做過這麼烏龍的事。索性把一肚子氣全發洩在唐家宅子裡,他不僅把宅裡的樹木全砍盡,還把紫荊的大娘掐在手中,打算把她泡在餿桶裡。
「不要,不要啊!」這時,紫荊竟出聲求情。
「像她這麼沒心沒肺的惡婆娘,你還替她求情?!」
「我不是替她求情!只是……泡餿桶是我大姊要做的事情,我們幫她做了,她肯定會生氣的。」原來這才是她的心意。
「怎麼?還不滿意?怎麼一臉心事重重的?」他們出了唐宅就往客棧的方向走去,閻領風發覺紫荊有點心不在焉。
「阿吉剛剛告訴我,說我以前的玩伴小紅竟然被她娘給賣進群芳樓。」她揪著眉,憂心忡忡地說:「閻哥哥,我們去把她救出來好不好?你不是說,那裡是凶神惡煞住的地方嗎?她在裡面一定嚇壞了……她只是一個女孩兒家,也不知道那些人要她去幹嘛?」
「嗯,這……這是閒事,我從不管閒事的!我們事情辦完了,明天一早就得趕回山莊。」他扔下這句話,便逕自回房休息了。
只不過一躺上床,他竟然又想起在群芳樓前那位長相酷似杜雲娘的女孩。頓時體內那一股熱流開始亂竄,全是那小豆芽惹的禍!他索性下了床,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後,他打開房門離開客棧。
他一到了群芳樓,出來招呼他的,就是那位與杜雲娘有幾分神似的女孩。裡頭的嬤嬤說她名叫小紅,是群芳樓的紅牌姑娘,因此,要她伺候一晚,代價可是不少。不過,閣領風還是要了她,他要用她來替代杜雲娘欠他的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