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結縭天狐

第8頁 文 / 戒情

    「怎麼在發呆?」他端詳她的畫,發現她的畫風也是屬於寫實派。

    「畫不出我想要的眼睛。」織務愛卿輕靠在他身上,注意到他修長的大手,那是屬於藝術家的巧手,難怪他能畫出動輒千萬的佳作。

    「如果把陰影的地方消弱一點,或許會更好。」季夢凌發現她下筆重了些,但他只是給她建議並不動手修改她的畫。

    織務愛卿聽話的拿起畫架上的麵包拭去一些炭粉,暈染的結果讓戰神的眸子看起來帶著神秘,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往走要打場勝仗。

    「我覺得有點像王羨之的兒子,一個大字被父親一點,人人都說那點點得好,誰都不知道我真正畫的是哪個部分。」

    「你喜歡中國文化?」季夢凌略顯驚訝的問道。日本人不是一向愛自己的文化成癡,她怎麼會對中國文化有興趣?

    她唇邊漾著淡淡的笑意,「別說我是叛國賊,我還是能選擇一些我想知道的東西。」像是作畫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父親公司裡有一間套房,有時會以研究企書案為由,帶了一個月份的楓漿住進裡頭不出來。

    有時她會選擇看書或作畫,但是出了房門,還是會給父親一個完美的企畫案,只是向父親偷了些時間。

    「可是你還是不開心。」這是他所關切的。

    織務愛卿的眼裡有著無奈,「我還是活得很好不是嗎?至少我現在做了些選擇。」

    「如果你跟我一樣就好了。」季夢凌嗅著她的髮香,意味深長的說。如果她也是狐仙,他的顧忌就可以煙消雲散。

    「就是因為有不同的原因,才能有不同的結果,如果事事都一樣,你才會失去玩興,不是嗎?」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里吸引他,不過他能不是肯屈就於平凡的人。

    「在你的感覺裡,我好像玩世不恭的人。」季夢凌替她按摩肩膀,消除她坐了將近半天的疲累。

    他真的料中了,她喜歡將自己關在畫室裡,還好他不是第一天就把她帶入畫室。

    「玩世不恭?」她輕搖下頭,並不贊同他的說法。「頂多只是個性不羈,不願與人相同。」

    「你也學會剖析我了,」季夢凌將她的頭髮綰成髻,插了根髮簪固定,他喜歡她潔白的頸項,想要有條他給的項鏈繫在上頭。

    季夢凌為自己的想法愣了愣。項鏈?他想綁住她嗎?看來好像是。

    「這是看了你的畫作後下的結論。」

    織務愛卿伸手想摸頭髮卻被他制止,她轉過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眸子對上他的,語氣認真的問:「對你而言,我又有什麼不同?」這是她想知道的,雖然不見得有答案。

    「看了我畫的你,還不懂?」他的眼裡浮現失望,不過惹笑了她。

    「我不僅的是,為什麼你不是簽上湖濱邪靈的名字?」她也喜歡畫中的那個她,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有那種自由的神情。

    「簽上湖濱邪靈是屬於大眾,那是盡我該盡的責任。」因為每個狐仙都必須有自己的成就,這是狐仙到人間修煉的目的。

    他目光灼熱的望著她,「簽上我的名字,就是屬於我的。」

    織務愛卿因為他的話震了一下,幾乎無法言語。他說的每一句話,對她都有一定的侵略性,讓她害怕。

    「你好像是來收服我的。」她知道自己已無可救要的沉淪了,任何力量都無法將她拉離他的身邊。

    「我也讓你收服了,不是嗎?」吸引是種雙方的力量,失去哪一方都不行。

    織務愛卿聞言笑了,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有自己的感覺。

    她喜歡極了這種感覺,因為能掌控,也願意讓它左右自己的意念。

    「你願意教我畫畫嗎?」

    法國那邊可以不用去了,她找到最棒的老師了。

    「你願意和一個街頭畫匠學習的話,我不反對。」季夢凌捉了她幾綹髮絲垂散在頰邊,尋找著她的嫵媚。

    「如果你答應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願意。」對他玩著她頭髮的動作沒轍,她只好順著他的意,心想著他總會玩膩。

    「好!」他幾乎已經玩上癮了。

    「你怎麼懂得綰髻?」很訝異他替她綰髻時的順手,這讓她心頭冒了些酸意。

    季夢凌因為她的話愣了愣,旋即笑開了,「以前我的頭髮比你長。

    看見他的微笑也聽到了答案,她的臉立刻染上桃紅。

    因為他看穿她的心思而垂首,不敢再看他,但是他抬起她的下頷,溫柔的聲音像是催眠。

    「以後我只替你綰髮。」

    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季夢凌吻上她的唇品嚐甜美,似乎也嘗到了若有若無的酸昧,不過他很高興。

    第四章

    湖水地方凱斯維克

    一早季夢凌帶了織務愛卿下山採買一些食物,往常只有他一個人住不需要,但是織務愛卿畢竟是人類。他們在這個賜予詩人無數靈感的凱斯維克停留了一上午,現在他們來到鎮上的一間小酒吧。

    「想不到你會喜歡酒吧。」季夢凌叫了兩杯馬丁尼和她坐在吧檯前,終於瞭解辜允宸說他白琴酒喝不久的原因。

    「偶爾會抽空來坐坐,只是喝幾杯馬丁尼就走人。」她喜歡馬丁尼那種混合甘醇與苦澀的口感。「別跟我說喝酒不好,我並不常喝。」

    「我也喜歡偶爾喝喝酒,找到酒友怎麼會說不好。」以往他必須去找散居各地的四位夥伴喝酒,不過從今以復有她就夠了。

    「酒鬼。」織務愛卿又喝了口酒,回想起在日本時,他們家裡有規定門禁,有時她會盡快結束手邊的工作,溜到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

    雖然常因忍者上報給父親知道,而受到懲罰,但她還是常去。

    「我在家裡弄一個小吧檯好了,這樣就不用跑酒吧。」季夢凌提議道,卻見她搖搖頭。

    「不需要的。」她將杯中的酒倒了一半給他。「到酒吧喝和在家裡喝的感覺不同,而且我喝的並不多。」

    喝酒只是為了放鬆緊繃的心情,以及從專制的父親那裡偷點自由。

    「好吧。我有幾個朋友也很喜歡喝酒,有一個還會釀酒,有機會我再帶你去跟他們搶酒喝。」以往他們五個人聚在一起的確是在搶酒喝,每次都會把辜允宸釀的幾甕酒喝得精光,不過怪得很他們都不會醉。

    「你有朋友?」織務愛卿半開玩笑的斜視著他。

    「嗯,我也是人,」季夢凌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所以與她相視一笑。

    突然,有人推開酒吧的門,門上的風鈴聲吸引了織務愛卿的注意,她回身一看,是那名忍者,他好像有事要告訴她,她直覺的轉頭迴避,不想面對。

    「他真厲害,馬上就找到你。」季夢凌不用回身就知道她的反應所為何來,只是沒想到那名忍者那麼快便盯上他們,若不是戀之湖有銀仙保護,他可能也找上山去了。

    「他好像有話要告訴你。」季夢凌讀了他的心思,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帶走她,應該一進門就行動,可是他並沒有,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我知道。」織務愛卿晃著杯中的冰塊,不知該不該聽。

    「有第三者在,他不會說。」

    「需要我迴避?」見她沒反應,季夢凌飲盡杯中的酒,起身就要離開。但是她捉住他的手,眼裡淨是不確定。

    「你要我去聽?」

    季夢凌知道她的擔心,伸手撫著她的長髮,在她耳邊細語,「如果你不去聽,他會永遠跟著你。你想這樣嗎?」

    見她搖搖頭,他接著說,「那就去聽他想說的話,我會在這裡等你。就算他帶走你,有阿蠻在,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有辦法把你安全帶回身邊。」

    織務愛卿觸摸著腕上的銀蛇餌,在他眸中得到肯定的保證,讓她鼓起勇氣走向門口,那名忍者跟著她的腳步離開。季夢凌則挑了個靠窗的位子繼續喝酒,並觀察著。

    他的喪禮過後,她曾告訴父親,事情並非如他想像的,但是他只回了她一句話:「杜絕後患。」

    那是父親防患未然的作法,她的心冷透了,也怕透了,從此封閉自己的情感,對任何人都只是點頭之交,在公司裡她只負責謀略的提供,只負責為父親賺進大筆的利潤。

    「和結城財閥長子的婚禮,會在你回去之後的三日後舉行,你是屬於結城旭銘的妻子。」

    對了,父親已經將她許給結城旭銘了,她幾乎忘了這件事。

    與季夢凌相識後她忘了大多事情,忘了痛,不警惕,忘了要結婚的,過得樂不思蜀,但是這名詞不適合她。

    「選擇是什麼?」她已經預想到所謂的選擇是什麼

    「再一個羽田讓。或者你回家。」

    「我就知道。」織務愛卿心真的冷了,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她的心還是痛啊!

    「主人給你一天的時間道別,如果你不回來,主人就要我執行任務。」他的命是為織務正群而生,沒有是也沒有非,只知道服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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