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姬芬
石曦磊卻微微皺了下眉。
精明的華尚書發覺到了，擔心的問：「曦磊，是不是沒有這麼簡單就查出害死蓉兒的兇手？」
石曦磊點點頭。「先前所抓到的匪徒口中都問不出任何線索，又因為這件事發生時沒有任何人看到，根本無法指認。」
「那要怎麼辦？」華上軍焦急不已。
「不要緊的，只要能抓住活口，一再反覆逼供，他們一定會漏了口風，到時還是有辦法查出主使者的。」石曦磊沉穩的分析給華家父子聽。
「那我就比較安心了。」華尚書寬心的微笑道。
「姊夫，那你這趟回來要待多久？」十六歲的華上軍非常欣羨石曦磊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威嚴氣息，期望有一天能像他一樣。
「大概一個月吧！」
「是嗎？那太好了！你會在我們家待很久嗎？」雖然姊夫待人冷冷的，但很奇怪的，他並不怕他的冷淡。
「這……」石曦磊遲疑著。
「軍兒。不要勉強你姊夫。你姊夫還有很多事要辦，沒有時間陪小孩子玩！」華尚書輕責兒子。
看到華上軍失望的模樣，不知怎地，讓石曦磊想到了朱綠旋。
他拍拍華上軍的肩膀，對華家父子說：「其實我除了剛才說的那件事外，還有一件事想稟明岳父。」
「是什麼事？能讓你臉色這麼凝重！」雖然外傳曦磊待人冷淡，但自來到華家，他卻不曾在他們面前擺過臉色，一直是謙沖有禮，也沒有像現在這麼慎重其事過。
「我想早晚岳父和其他人都會聽到這個消息，所以我就先稟明岳父，以免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其實這趟回京，我還帶了一位姑娘同行，而且我打算娶她，所以希望岳父同意。」
「你有了意中人了？」華尚書驚訝的問。
「是的。」他正色回答。
外傳曦磊一向眼高於頂，能讓他中意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呢？這勾起了華尚書的好奇。
「曦磊，她是哪家的閨秀？」
「她只是一個出身平凡的姑娘，沒有顯赫的家世。」
「那她知道你的家世嗎？」華尚書擔憂的問。
雖然有不少人期望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但真有此機緣時，真能這麼簡單就適應侯門生活嗎？尤其曦磊是將軍府繼承人，一個出身乎凡的姑娘能適應這樣的轉變嗎？他不禁為那位姑娘擔心。
「目前還不知道。我打算等蓉兒的事處理完畢後再告訴她。」
華尚書沉吟了一下，「既然你已經打算好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很為你高興，你終於擺脫了蓉兒的陰影了！」他也放下了一樁心事。
「姊夫，那以後我不能再叫你姊夫了嗎？」一直沉默不語的華上軍突然問道。
石曦磊愣了下，才發現華家父子會錯意了，忙開口解釋：「上軍，我還是你的姊夫。我曾說過，我絕不會再娶正室，所以蓉兒的位子誰也搶不走，我永遠是華家的女婿。」
「曦磊，你……」華尚書以為他早忘了這事了，沒想到……他真的很欣慰有這個女婿。
「真的？！」華上軍當然更是高興。
「那位姑娘知道蓉兒的事嗎？」她能容得下蓉兒嗎？
「我曾把事情概略的說過，她沒有反對。」想到綠旋，他不禁露出微笑。
「是嗎？那就好！曦磊，我實在很感謝你為蓉兒所做的事。」華尚書欣慰的拍拍石曦磊的肩膀。也許這個姑娘真的很不錯——憑她能讓曦磊露出少見的笑容，他就覺得曦磊的選擇沒有錯。
在經過蓉兒的事之後，他深切的瞭解到，外在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只有身邊的親人，才是最寶貴的！所以他並不在意曦磊的對象是出身平凡的姑娘，他喜不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岳父，您不要這樣說，這是我該做的。」
「對了，有空就把那位姑娘帶來讓我們見見吧！」他很想看看那位能讓曦磊露出微笑的姑娘。
「我也要看！」華上軍插嘴。
「我會的！」
第六章
夜涼如水，暈黃的月色灑在池塘的水面上，隨著微風徐徐吹過，弄皺了平靜的水面。夜光中，有兩個人影正親密的擁著，在月色中漫步。
「大哥！」一聲清亮的呼喚劃破了這份寧靜。
石曦磊和朱綠旋就著月光，看向前方一前一後奔來的兩個身影。
當來人到達他們面前時，朱綠旋才看出是兩位姑娘——站在前面身穿水色衣裳的姑娘應該是曦磊的妹妹，因為她略帶英氣的臉龐和他有幾分相似。而後頭米黃色衣裳的姑娘，應該是他的表妹紀佩雅，她正用一種如癡如醉的眼神柔柔的看著曦磊！
「玲芳，你們來了。」石曦磊在第一天到容泌山莊時，秦伯就曾告訴他兩位小姐曾來過，所以對她們的出現，他並不驚訝。
他也沒有忽略妹妹好奇的直盯著綠旋、和表妹傾慕的眼光，於是他把綠旋擁到了身邊，宣告兩人的親密。
果然，他看到妹妹驚訝的神色之中，加上了若有所悟；而表妹則是在詫異、不敢置信之後，雙眼染上了哀怨、感傷。
看來珊怡和秦伯說的是真的！石玲芳心中暗忖。
當她們到岳家拜訪時，她原想和珊怡多聊聊天，但珊怡卻一副不帶勁的模樣；在她的追問之下，珊怡才終於告訴她哥哥已經有意中人了！
她原本以為珊怡是想打擊表姊所以才如此說的，但在幾天相處下來，珊怡的樣子又不像——她好像真的對哥哥死心了！而且她今天一早邀珊怡齊來容泌山莊時，她也拒絕了，好像很怕見到哥哥似的。珊怡這些異於平常的舉動讓她十分訝異，她便帶著憂傷的表姊火速的趕回容泌山莊一探究竟。
結果一進門，管家秦伯也告訴她哥哥帶了一位姑娘回來，並且讓她住在水觀院中！
當時她仍主觀的以為那是如以往主動沾上來的不要臉女人，但一見哥哥竟在她們面前毫不避諱的親匿相擁，她就知道哥哥是真的喜歡上這位姑娘了。
只是……這位姑娘年紀好像小了一點吧？！石玲芳打量著一身粉紅衣裳的女子，
不施脂粉的白嫩臉龐，略帶稚氣的眼神和微笑，都讓她認為眼前的人年紀一定比她小。但大哥會看上她也是有原因的——單憑她的容貌，就足以令人心生憐愛！
「哥哥，秦伯說你帶了一位姑娘回來，就是你身旁這位嗎？」
「嗯，她叫朱綠旋。」石曦磊又向朱綠旋介紹。「綠旋，她們是我的妹妹石玲芳，還有表妹紀佩雅。她們的年齡比你小。以後大家就直呼名字就好了。」
「她的年齡比我們大？」石玲芳詫異的看著帶笑的朱綠旋。
「我十八歲了。」她努力的想擺出成熟風範。
「真的？！」石玲芳有點不信，她明明看起來比她和表姊都小，但竟然比她們都大？！
一旁沉浸在哀痛中的紀佩雅也有點不敢相信。這個看來稚氣的小女孩，居然已經十八歲了！
朱綠旋看到兩人不相信的眼光，求助的望向石曦磊，要他幫她說話。
「不要懷疑，綠旋真的十八歲了。」他笑笑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絲毫不介意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表現他對她的喜愛。他是故意如此做的，希望表妹能早日死心，張大眼看看她身邊的人。
果然，兩個女孩張大了眼，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她們有多久沒有看到他的微笑了？
紀佩雅在驚訝之後，又是一陣濃濃的傷痛；為什麼不是她呢？
從她父母雙亡，被接到將軍府起，她的一雙眼就一直追逐著表哥。但她知道表哥已有了未婚妻，所以她只能把心事藏在心底，以為自己會帶著這樣的遺憾而離開表哥，嫁予他人。
但事情因為表哥未婚妻的去世而有所轉變。她以為她可以用溫柔和體貼撫平表哥的傷痛——即使表哥立誓不再娶正室，她也不介意——但表哥卻以太委屈她而推辭了！
現在看到眼前這個眼中充滿柔情的表哥，自己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和表哥無緣！她努力了兩年，卻無法讓表哥在面對她時，能卸下瞼上的冰霜，在瞼上增加一絲一毫的柔情！
「你們用過餐了嗎？」石曦磊把注意力移到妹妹和表妹身上。
「呃……我們吃過了。」石玲芳心虛了。
他察覺到妹妹的不自然，微蹙雙眉。「你瞞著我什麼事？」
「沒有呀！」她聲音稍微輕快了些，「我們真的吃過了。」在哥哥的逼視下，她才老實的說：「不過，我們是在街上……」最後的幾個字是含在嘴巴裡說的。
「你們自己上街去玩？」他雙眉蹙得更緊了。
「嗯……」石玲芳不敢回話
「玲芳，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他有時真會為妹妹的大膽擔心！
「我已經知道了。」她喃喃道。
耳尖的石曦磊聽到了，板起臉問：「你說什麼？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石玲芳感覺到哥哥隱藏在冷冷面容下的熊熊怒火，不由自主的躲到也是嚇得臉色發白的表姊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