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念眉
「我叫柳念薏。」」
「在下元律家住敬謹親王府,明天你就拿著這個玉珮到那兒找我吧,我會等你的。」說罷,睨了她最後一眼,旋身跨步離去。
福霖生望著主了的背影,要跟不跟地杵在原地直盯著念薏。
「喂,大塊頭,你幹嘛那樣看人?」他看人的囗光似帶著評量,教念薏渾身不自在。
「霖生,還不跟上來?」元律的聲音從前方送了過來。
「是。」福霖生忙不迭的應聲,離去之前,不忘面色凝重地瞅著那塊碧血駒囑咐,「柳姑娘,咱們大阿哥借你的這塊玉石,在明天見著大阿哥之前,請你務必好好愛護珍惜,千萬別讓它有一絲損傷,它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珮。」
他擔心的對她一看再看,認為自己責任已盡,才腳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他實在不願多與這個丫頭相處,瞧她傻愣的樣子,一看就是粗心大意之人,他擔心自己會在她一個不小心砸碎碧血駒時,受不了刺激而昏厥過去。
「不是一塊普通的王佩?!那就是很特別嘍?」念薏咀嚼他的話,哺哺自語的翻看著玉珮,「哪兒特別了,為什麼我看不出來!」
第二章
翌日念薏整理收拾了簡單的細軟,倉促退了房,匆匆忙忙的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敬謹親王府。
深怕自己不諳偌大北京城的方位,昨兒個她就打聽清楚敬謹親王府座落何處了。至今她仍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那個名叫元律的男人住的地方之於京城和他們蘇府在地方的名聲一樣,只要隨便抓個人來問,就能指出方向。
現下,她人就站在懸掛著敬謹親王府橫額的大門前,卻也震愕得說不出話來。隨著嚴敞的大門,得以望入深幽的內院,那幾乎無止盡的寬闊,讓她得不停的眨動眼睛,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在睡夢中。
「不會吧,那個男人住在這麼大的宅子裡?」她匪夷所思的猜臆。
「去,你這娘兒們鬼鬼祟祟的在這兒幹什麼?」守門的左邊侍衛,一見門前的女孩遲遲沒有離去的打算,視線甚至巴望著王府內部,於是厲聲斥退。
「這位小哥,請問是不是有一個叫元律的男人住在這裡?」找回了心神,確定眼前的府邸就是敬謹親王府,念薏笑容可掬的問道。
也對,買得起龍鳳翡翠的人,合該是個有錢人,既然是有錢人,住那麼大的地方自然說得通了。
「放肆,居然直呼貝勒爺的名諱!」左邊侍衛義正辭嚴的叫囂。
「無禮!咱們大阿哥豈容你這個黃毛丫頭任意叫喚?」右邊侍衛也板起臉孔趕人,「走走走,敬謹親王府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念薏被罵得一頭霧水,幹嘛呀,他們左一句放肆,右一句無禮,她剛才的態度既放肆又無禮嗎?她記得自己明明說了「請問」兩個字。「是元律自己叫我來的!」
左邊侍衛仿若聽了什麼天方夜譚,誇張的仰頭大笑,「少唬人了,說謊也得有個分寸,至少擬個草稿吧!」收住笑意,鄙夷的睇視她,「咱們大阿哥是什麼身份,怎可能認識你這種粗鄙的市井小民?」更別說大阿哥深居簡出,根本不曾有過友人到府作客了!
極盡嘲諷之能事,兩人貶損得念薏一無是處,一心認為裝扮寒酸的她,又是另一個拜倒大呵哥無與倫比魁力之下、攀權附貴的不要臉女人。
「你們……」念薏咬牙切齒,真是氣死人了,第一次有人敢當著池的面說她粗鄙!
「我有這個!」記起元律昨日留給她的東西,她拿給兩人看。「這是他的東西,你們認得吧?」若非龍鳳翡翠在元律手中說什麼她都不受這些窩囊氣。
瞪大眼睛看了清楚,左邊侍衛不由分說地搶了過來,「大膽竊賊,你上哪兒偷來的?」
「喂,你幹什麼,那是他借我的耶,還來!」沒想到對方會那麼小人,念薏衝上前和他搶奪起來。
不知是否因為福霖生的一句話,她好主貝這塊王珮,昨晚翻#覆去睡不安寧一部分是它的緣故吧。將它放在身旁怕壓著,褫在胸前怕一個翻身不小心掉落,最後只好藏在客房隱密的床角,一起床立刻收進衣袖裡。
福霖生將這塊玉珮形容得很貴重,她在心裡猜想的卻是元律把它交給自己時的心態。如此珍貴的東西,他竟願意借給一個陌生人,這是為了什麼?
苦思了一個晚上,卻想不出所以然,這是教她睡不好的另一個原因。不過,說也奇怪,睡眠不足一直是她的忌諱,每每不得飽眠,她的脾氣就會很大,可今兒個在遇到這兩個渾蛋之前,她的心頭卻漲滿了莫名的甜蜜,解釋不出緣由的甜蜜……
「走開!退下,敬謹親王府豈容你撒蠻!」右邊侍衛及時伸出援手,抽出大刀阻擋,嚇得念薏一時失足跌下門前石階。
「你再不走,就要拿你治罪了,」左邊侍衛恐嚇說道。雙眼不時看著大阿哥的貼身玉珮,心裡想著等會兒可以邀功了。
念薏怒瞪著他們倚仗權勢的嘴臉,再也忍不住了,個性中暗藏的火爆因子,全被激發得透徹淋漓。
倏地自地上爬起身,她雙手搶拳,扯開喉嚨破口大罵,「死元律,你給我滾出來,擺什麼架子嘛,自己叫人來的,還要看門狗將我擋在門外,害我遭人訕笑!」
如此公然的蔑視,教她氣瘋了,孩子氣地跺跺腳,衝至圍牆前跑來跑去,不停地奮力跳躍,愈罵愈帶勁,以為這樣就能讓聲音傳達得更遠。「你這瘋婆子再鬼叫鬼嚷,小心我砍了你的頭!」懼怕她會驚擾了王爺與福晉,侍衛步下了階梯警告。
「你們以為你們是誰,說殺人就殺人,眼裡還有王法嗎?」心裡即使害怕;扯著前襟的小於也發抖了,可嘴巴仍是不認輸的回話。
「哈哈哈,你未免太愚蠢了,咱們王爺是何等身份,砍你這種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還需要理由嗎?」
「你們這兩個狗仗人勢的傢伙!」念薏氣得口不擇言,宣洩出心裡的不滿後,豪氣奔騰地轉身離去,猛然撞上一堵硬實胸膛,立刻痛得哇哇叫。
「哪個渾蛋,我鼻子都給撞扁了啦!」
她的坦怨甫落,剎那間,所有人都沒了聲息。
念薏正感納悶地抬頭,眼簾一納進苦候已久的男人,萬般委屈一古腦兒湧了上來,她劈里啪啦的開始數落:「喂,你這個人真的很沒誠意耶,自己約我來卻沒在門口迎接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大阿哥……」守門的侍衛驚察被他們驅趕的女人似乎真與貝勒爺相識,頓時膽顫心驚了起來。
「王爺是教你們這樣嚇阻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的廣元律瞇起雙眼,冷郁著一張臉,眸光散射的質問似火也如冰,交相撻伐著兩人。
兩名侍衛打了個寒顫,趕忙跪下磕頭,「大阿哥饒命,請大阿哥降罪!」
元律沒有回應,他根本無視他們的存在。「他們欺負你了?」轉而詢問身前驚愕失神的女子的關心語氣,溫軟得尋不著方才冷冽的氣息。
念薏怔怔地望著他好半晌,繞了他一圈後,忽而有所發現的說道:「你不是元律。你的哥哥或弟弟呢?」
「我沒有其他兄弟。」摔不及防的天外飛來一筆,教元律有些摸不著頭緒。
「騙人!」念薏斬釘截鐵的駁回,不相信自己的直覺有誤。須臾,她突然正色看他,「哦,我懂了,一定是你們誰也不想屈居第二吧,對不對?」
「你以為我有另一位雙生兄弟,」言至此,元律總算是明白她起了怎樣的誤解了。
「難道沒有嗎?」念薏挑眉,他的語調聽來不太符合她的「期望」。眼眸一溜,這才看到站在身後的福霖生,「咦,怎麼你會在這裡?你該不會一個人侍奉兩個主子吧?」
無法置信地,她晃著蠔首為他抱不平,「這座府邸那麼大,付不起多請一個下人的薪餉嗎?」她跎起腳尖,勉強拍到福霖生的肩膀,聊表同情之意,教福霖生為她的自以為是苦笑不得。
「我確實沒有雙生兄弟。」「你確實沒有雙生兄弟·啊,你說什麼?!」念薏恍然的大叫,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忘了如何閉上,青天霹靂擊中她的小腦袋瓜,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明白天要亡她。
她問了好大一個笑話!
「你聽到了。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有雙生兄弟?」不知怎地,元律就是想聽她的理由。
猶不太能接受他的答案,念薏訥訥的開口:「喂……你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好壓迫人,一點也不符合你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我比較喜歡那個容易接近相處的元律。」毫不隱瞞,她據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乍聽之下,元津有些撼懾住了。
她知道他?!她看穿他的偽裝了嗎?二十五年來,首次有人如此精準的剖析他的內心。不可思議,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