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念眉
「洗完臉之後,你就急著叫我出來吃飯了,我哪來時間攬鏡自照。」交傅永惠這個朋友還是有好處的,像成語她就學了不少。
不再生氣,周母要她自己感到不好意思而向她認錯,「這樣的話你是坦承又沒用我拿給你的那些保養品了?」
發覺到母親設陷阱讓自己跳下去,周易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種母親「媽……」
「你看看你,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天天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你就不聽我的勸告,現在皮膚搞成這樣樣子,失去光澤,像一個不到二勻的女孩子家該有的嗎?」
「媽,你不要拿對待客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嘛,你自己都常說年輕就是本錢,我還這麼年輕,老在臉上塗那些瓶瓶罐罐,反而會傷害肌膚,那不好啦!」
她母親是個美容師,懂得一大堆的保養方法,不是三天兩頭煲一次養顏美容湯要她喝,就是老往她房裡塞保養品,不過那些乳液還是什麼柔膚水,一套用下來往往得花費她好長的時間,她通常在打開之後聞了一次味道就它撇在一旁。
「你以為年輕就是本錢這句話可以說多久?你現在不好好保養,再過幾年你就得像媽媽沙龍裡的女人一樣,不時來做臉。」她很少想到未來的。
知道又失敗了,周母親也沒有力氣再做最後的掙扎,「好吧……就算你什麼都嫌麻煩,至少也養成作息時間固定好不好,每天在外頭晃到一。兩點才回家,學人家跳那個什麼街舞,如果被你老爸知道我沒有好好管教你,他一氣之下,結束了我的美容沙龍怎麼辦?「
「媽,你不會說的,對不對?」周易終於展現些許孩子家專屬的氣質——撒嬌。
她父親在她心中一直是個「包青天」,老是不分青紅皂白,只管他自己的顏色——黑,什麼事情都得順著他的主意去做,他的自我色彩很濃厚,意思就是很大男人主義,所以他們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拿主意。
不過惟一慶幸的是,他長年外做生意,比較少和她們生活在一起,否則她哪能這般隨心所欲。
她應該早利用女兒的這個弱點,就知道她的父親,自己客氣什麼,用這個來要脅不就得了?可心裡的寵溺卻教周母親狠不下心,這個年齡的青少年就是衝動,不喜大人控制他們的行動,反正自己明白女兒不可能做出什麼壞事就好了。
「當然,但如果你再這樣常常。許逆我,我就不敢保證了!」
「好嘛好嘛……」
「還有,你現代舞的課多久沒去上了?」
這突來的一問,周易沒有準備,想了好久仍沒有答案。
「也許我應該問你除了開課那一天是你父親強押著你去的之外,你還去上過幾次?」
她還是無語。
「JOYCE,你什麼事媽媽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有發生,但這項課程可是爸爸替你安排的,你如果都不去上,到時候他知道了,我可幫不上你的忙。」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跳現代舞嘛,我怎麼知道爸爸一交就是一年的學費……」
「你就把它當作是你的興趣——街舞一樣去學不就得了?」
「差很多的,一個讓人一跳活力就來,一個卻是死板板的,了無生氣。」其實她看電視上很多人跳現代舞也是挺有精神、挺漂亮的,可是她自己就是學不來,怎麼跳都覺得滑稽。
「不喜歡跳舞,那你的鋼琴課?老師都打電話來說你一陣子沒去了。」接了那麼多通告狀的電話,周母的自己實在也不好意思。
「媽,我不要再去上了啦,你幫我向老爸說好不好?」她拚命找理由想逃脫,「我不喜歡那個老師看我的眼,爸爸不知道上哪兒打聽他很厲害,我怎麼看都不覺得。」
「不行,你好歹也得學一樣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氣,還是乖一點才好。」雖然和她老公做夫妻那麼多年了,周母親是不敢以身試法。
「爸真討厭耶!我都幾歲了才要我學這些?」她憤憤不平的抱怨著,為什麼他就不像媽媽那麼好說話?
「好了,別說這麼多,趕快去學校,今天下課後到我的沙龍找我。」周母怕女兒晚出門,等一下開車的速度又像在飄車。
「幹麼?」周易預防母親又有企圖。
「到我店裡幫我拿東西!怎麼不方便呀?」周母生氣女兒竟防自己的母親像防賊一樣。
「方便,只要你不是要我做臉,什麼都方便。」周易腦海裡又浮現她躺在床上,讓美容師兩隻手在她的臉上搓來搓去,她就毛骨懶然。
「我才不會浪費人力和物力在你身上。」女兒的確聰明,她就是要女兒做臉。
☆☆☆
左霆猛看著表,不願意相信他竟會遲到?
不知道他又哪兒犯著他的兄弟了,昨天左霖和左霽聯合起來,在用餐時間拚命向他父親推薦他,希望由他來接管美麗斯新樂園,不肯放棄教書工作的他定是費力站穩他的立場,不由得他人來動搖,所以一場辯論就順著晚餐時間一直手續到消夜,結果證明他有個英明的父親,沒有囚了勢單力薄就將工作交給自己。
但這表示事情就此結,死不認輸,不承認自己被定了死罪的左霽,竟然在半夜找來了左霖這個夜貓子,兩上個守在他的房門外,叫喊著不公平,最後還玩起了撲克牌,硬是不讓他好好休息。
直至清晨四點,也許是抵不過瞌睡蟲的催眠,他們才饒了他,休戰回到各自的房間去睡覺。他也從那時候才開始真正的享受睡眠。
不過這一享受就不得了,他竟然睡過頭了!在家是所有成員訝異的眼神下,他倉倉皇皇的連中餐也來不及吃就出門了。
左霆不知道該怎麼向這個班級解釋老師為什麼第一次上課就遲到。原本就應該是他們的第二次上課了,但因上個星期的這天,舉辦班級的幹部訓練,所以那一節課全校除了擔任幹部的學生之外都留在教室自修,他也因此少了一節課。
這本來是沒關係的,但這會兒他卻愧疚不已,因比起其他同年的班級,他們這一班已經落後一節課,現在卻又因他的遲到,進度必然會慢了更多……
他實在後悔自己昨晚處理事情的態度,他不該讓他們這樣胡鬧下去,他至少該開門斥罵他們一番,讓他們知道這般欺侮人是不對的,只是後悔這兩個字通常都在事後才知道怎麼寫……
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反了他優良駕駛的好德行,左霆終於抵達了學校正門前,稍微考慮了一下,他決定將車子住在這個離企二乙教室較近的學生停車場,否則再待他將車子開到地下教師停車場走上來時,恐怕下課鍾都敲了。
看到視線左前方僅剩的一個停車位,他熟稔的方向盤一轉,迅速倒車開人定位,然後拿著書本住企管大樓跑去……還好,到教室應該才晚幾分鐘而已,他邊跑邊安慰自己。
☆☆☆
八點零七分,周易在交通顛峰時段,以短短十五分的車程,飆到了學校停車場,她差點就要高聲為自己的厲害喝采。
可在看到自己的停車位被竊佔了後,周易連笑都笑不出來,熄了火,她步出父親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喜美跑車,走進那那輛鳩佔鵲巢的轎車,仔細觀察它。
這是她的車位耶,到底是誰那麼不要臉的佔了它?
以往她就算遲到再久,這個停車位也沒有人佔去,在今天前發生這件事,她或許會不計較的算了,可是今天不能…
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八點十分,她的最後底限了。
這學期剛開學,周易就和擔任副班代的傅永惠約定好了,一個月內遲到絕對不超過五次,免得她難估答,而自己也給了她一個十分鐘緩衝時間,害自己又要因遲到而在班會時間被導師削!
她覺得很對不起傅永惠……不過這一切都是這輛黑綠色的轎車害的,她得報仇,橫豎都遲到了!
從後座的一個小袋中取出一支布袋針,這是他們班上的男孩子給她的,說什麼要是看到不爽的轎車亂停放,就戳破他的輪,以示懲原以為它僅是他們開玩筆的一支計罷了,沒想到現在竟可以派上用場。
繞著「肇事」的事輛來來回回走了兩趟,周易思考著要對哪一個輪胎支計,再次走到車頭,她瞄了眼裡頭的東西,卻被一張貼在車窗的貼紙給吸引住了。
教職員停車證?這是輛學校老師還是某位工作人員的車?怎麼會停在這裡呀?
周易又開始想著原因,最後答案沒有出來,脾氣反而先來了。
「喔,難道在學校工作的還是教書的,都比較偉大,車子說亂停就亂停,不管別人方便與否?」她不滿的嘀咕。「我管你是老師還是誰,得罪我算你倒霉。」
她終於選定了輪胎,一用力的轉呀轉,抽出來再戳一戳,直至她高興了為止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