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倪淨
「唉,不知道哪一輛比較適合我?」她忽地左顧忽地又右盼,一雙盈盈動人的美目不住地轉動著。但她殊不知,眼前的車對一個沒有駕照、沒有開過.車的人來說都不適合,光是一個碰撞,修理費少說也要五位數字。
她站起身在幾輛車前用力地猛敲,讓車子發出鋼板聲。「好像都很硬……」三姐也會這麼敲車,她是完全模仿。
最後,她終於決定了。
「就這台好了。」鍾可曼站在一輛純黑名車前,對著那台車讚賞不已,光車子前頭那隻銀豹就讓她完全地愛上它了。
找了下手中的鑰匙,找到適合它的鑰匙後打開車門,望見裡頭豪華的設備她更是興奮。
只是鍾可曼她不會開車,除了懂得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其餘的就連油門、煞車在哪邊都搞不清楚。
車子一發動,身體裡的衝動細胞再次繁衍,一次爆漲數十倍充斥她全身。
「好,出發了。」最起碼她知道手煞車要放下、排檔要放在D檔車子才會跑,因為三姐每次開車都會這麼做。
依樣畫葫蘆的鍾可曼先是將排檔給推到D檔,然後打開車內的音響,將頻道調至她喜愛的節目——
「各位聽眾,今天我們和大家談的是:女性究竟駕車行不行?」主持人以清晰的嗓音說著。
鍾可曼驚怒地瞪著音響,無法置信地想著,那個主持人難不成知道她今天的大計劃,所以特別開播了這個主題?
因為是Callin的節目,所以在她還來不及關掉之前,馬上有個聽眾說話了:
「主持人你好,我是這麼覺得啦,那個庫斗有必要,也有義務為了我們全台灣所有男性同胞著想,在他下台前盡速立一條『女人絕不能開車上高速公路』的規定。」
「這怎麼說呢?」主持人似乎也很有興趣。
「女人駕車真不是我們男人要批評的,好像以為路是她家開的,要走就走、要停就停,高速公路也給人家緊急煞車,害得後面的車子一個閃身不及追
撞上去」
「想必這位大哥你一定是遇過這種問題了。」主持人開他玩笑地說。
「沒錯!本來我們是想下車好心告訴她,高速公路不能隨便停車,哪裡知道她一下車馬上放聲大哭,哭得好像是我的錯,我連賠償都還沒開口,最後見她哭得這麼可憐只好打消要求她賠償的念頭,還要很委屈、很對不起地跟她說:看怎麼樣我賠償好了。
主持人你說,這是不是太離譜了,高速公路隨便亂停車,害得別人出事還要理賠給她。唉,我看真要立法讓女人只能在一般的公路駕駛,免得危害更多人。不過就算女人在公路開車,我想行人及機車騎士也要小心點,哪天她們心血來潮隨便亂轉彎,搞不好下一個被撞的人就是他們了。」
「是,謝謝你的Callin,我想一定有許多男士也這麼認同。」那個主持人確實也是個男的。
鍾可曼本要放下的手煞車因為那位大哥的話而停住,狠狠地瞪著音響。什麼嘛!女人真有這麼遜嗎?動不動就哭。拜託,那只是少數罷了,敢做敢當,若是她一定不哭,而且還會很爽快地賠償給人家。
當她伸手要關掉頻道時,又來了一個聽眾,一聽又是個大哥。
「主持人你好,說到女人開車,那真是只有四個字形容啦一『社會公害』,開車像是逛街,開得比龜速還慢,以為她不走,她的車又不停;想要超車她卻又突然來個直速前進,比表演特技還可怕,存心跟路上的車子過不去嘛!」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也遇過這種情形?」主持人笑著問。
「是啊,而且還不只一次,幾乎每天都會碰到,一開始還會猜測是男是女的駕駛者,最後只要看到那樣的開車技術就知道只有女人才會這麼離譜。女人以為條條大路為她開,所以我在這裡很堅決反對女人開車上路,那是對社會的一種公害,特別是對男人。
「是,是,謝謝你的來電。」主持人笑得很誇張,同時也讓鍾可曼的怒火更是高張。
沒想到這些男人如此瞧不起女人,她就偏不信,有三姐當榜樣她相信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就在她的手要放下手煞車時,另一通Callin又來了,這次是更年輕的聲音,他的言論中充斥著不認同:
「主持人你好,我住台北。今天為什麼要打電話進來,是因為我發現女人天生就沒有開車的能力及面對危險的處理態度,連車都停不好,還談什麼開車?」
「這跟住台北有什麼關係嗎?」主持人不太明白地問。
「當然有了,大家都知道台北車位一位難求,有時難得看到一個空位,想要過去停車發現前面已經有人,只好先在一旁等著,誰知道那人技術這麼差,停了半個鐘頭還停不好!想到別的地方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停車位,結果逛了一圈再回來,那個人還在停,而且後面還塞了好幾輛車。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女人,可以想像嗎?那是個有三個停車位的地方,她一輛車竟然停了一個鐘頭還停不進去,最後我看不下去只好下車去問她:可不可以讓我們幫忙?結果居然當我們是壞人!拜託!不過她最後還是讓我們幫忙停進去了,只是居然還問我們,那等一下她要怎麼開出來?當場我差點沒昏倒。所以說,女人是不能開車的,我老婆第一次開車,出去不到三分鐘,警察局馬上來電話,說是在我家巷口發生車禍,那個闖禍的就是我老婆,她把人家馬路上的電線桿給撞歪了。警察才來她馬上放聲大哭,弄得他們只好打電話要我去處理。所以我不是只說別的女人,就連我老婆我都認為不能開車。」
「是嗎?那真是辛苦你了。」主持人的笑聲似乎停不下來。
這次鍾可曼沒等人再撥電話進去,馬上關掉音響。
「我才不信女人開車技術這麼爛,等我學會了我一定要好好去嘲笑男人。」
她放下手煞車後,不明白為什麼會感覺車子好像在動,她明明都還沒有動作。她害怕地看了眼外面,發覺車子確實在動,而且是愈來愈快。
「哇救命啊!」
怎麼會這樣?
鍾可曼不知道車子有自排跟手排的性能,自排車只要手煞車一放,將排檔給推到D檔,車子自動會往前走。
魏洛天此刻正開著車子,接他的朋友往家裡的途中。今天他並沒有上班,而是去機場接一位老朋友。
「震堯,這趟打算待多久?」崇震堯是他高中時期的好朋友,現在是響遍國際的名醫,為了醫學研究報告他特地回台灣。
「少說一個月的時間。」崇震堯邊說邊望著身旁的人一那是個長得非常秀氣的男孩,年紀似乎比鍾可曼還小,但非常的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個混血兒。
魏洛天沒有詢問崇震堯對方是誰,不過看得出來好友對小男孩很關愛。
「麻煩你了。」因為他不習慣住飯店,魏洛天很自然地每次在他回台灣時接他回家住。
「我求之不得。」其實他還是有些擔心鍾可曼的態度,因為他還沒告訴她好友要來借住的事。
突然在他一個轉角彎進家中庭院時,發現在那二百坪大的空地上,有輛非常眼熟的車子。
「洛天,那不是你最愛的積架嗎?」
魏洛天愛車如狂,專門收集好車,而他獨對積架更是鍾愛,連碰都不讓人家碰他的愛車。
可今天他人在這輛保時捷上,那想必有人動他的積架,否則車子怎麼會自己動呢?
「我想,你要有心理準備了。」崇震堯突地告訴他,因為他發現那台積架的穩定性非常差,車上的駕駛好像不懂得要怎麼把車給停住,任由車子往前衝。
「該死!」由魏洛天的口吻,不難知道他已經明白是哪個人在他的愛車上了。
而那輛車的駕駛似乎怕人家不曉得她,竟一路往他們這邊開來。
「哇,是個女人!有沒有搞錯?」他和魏洛天都是大男人主義的擁護者,對於女人開車他們更是敬謝不敏。
「她到底會不會開?」魏洛天發現她的舉動時,他的車速已經有些過慢,在他還來不及將排檔打R檔時,只覺得車身用力地搖晃,並頓了好大一下。
就這樣,在他家門口,發生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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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鍾可曼怎麼都沒想到魏洛天會突然回來,剛剛車子一直亂動,她本來很害怕,可當她發現原來它的速度並不快時,她的膽子就來了,興高采烈地轉動方向盤,發現車子也隨著方向盤而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