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倪淨
不明白、不知道……
她的心真的亂了。
而眼淚，更是如雨落般地直落，要她拭也拭不去地任它掛在臉上。
因?沉於自己的思緒中，所以鍾可雲並沒有發覺天色已變，豆大的雨珠落下，她眼前一片模糊，雨濕了她的發，濕了她的臉，濕了她的衣裳，更濕了她早已淚紅的眼眶，她卻毫無所覺地繼續走著。
第八章
淋著大雨，鍾可雲回到鍾家，一場雨下得她心情沉重不已。
「云云，怎麼全身都濕了？是不是淋雨了？」鍾母一見女兒滲T狽的模樣，心生不捨地拉著她至房間。
而鍾可雲則是木然的由著母親。
「云云，先去洗個熱水澡。」
直至洗過熱水澡，全身清爽的出現在母親眼前時，鍾可雲才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
「媽，我不要結婚。」
就算宋烈與她有了親密關係，就算宋烈打算以這理由強要她與他結婚，那麼她可以拒絕的，只要她離開就好。
「什麼？你在說什麼？」
「明天我就回美國。」
「云云，你知道太公都已經開始著手婚禮的事宜，你現在說不結婚，這怎麼可以？」
「我不管，我不想跟宋烈一起生活一輩子。」
在那四年後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他與自己曾經有過的甜美時光，而後她才明白，?何宋烈會變得如此冷淡，全是因?她的任性使然；既然這樣，那麼她乾脆遠走，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云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跟媽媽說。」
「媽，沒有事，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覺得跟宋烈真的不適合。」
「那之前的事又怎麼說呢？」
鍾可雲想起那幾度的纏綿，怎麼都無法遺忘的畫面在她腦海裡一幕幕浮現。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不行，不管怎麼說，你跟宋烈的婚事不能取消。」鍾母看得出來，宋烈對女兒有著深情，她相信他們結婚後，他會好好疼惜女兒的。
「媽──」
「婚事不能退，你也別想回美國。」
只是鍾家誰也沒有料到，鍾可雲還是走了，走得無聲無息。
※※※
三天後──
美國@
鍾可雲回到這個她住了近四年的公寓，而她想太公該是無法追尋到她的行蹤，因?她會要葉子楓不能透露。
「可雲！？」
「好久不見了，子楓。」
「你怎麼回來了？」葉子楓在開門後見到鍾可雲出現時，先是驚喜，而後是不解地問著。
「回來把書念完啊。」
是啊，她什麼都不去想，也不想理會，此時的她只想乖乖地當個學生，只要專心她的課業，其餘的她什麼都不去管。
「那你的婚事呢？」
前不久還接到她的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是她將要步入禮堂，而那幸運的男人正是宋烈。
而今她卻又說要回來唸書，這裡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結束了。」
「結束了？」
「嗯，我發現我跟宋烈之間根本沒有交集，那婚事自然是沒有結果了。」她說得雲淡風輕，讓人一點也察覺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坐了十幾個鐘頭的飛機，鍾可雲現在只想回到房間，躺在她柔軟的床上，安靜地睡上一覺，將這幾日來的失眠給補回來。
看得出鍾可雲的疲累，葉子楓沒有多問地來到她面前，?她提起行李，摟著她纖細的肩膀說：「走吧，先去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想說，再好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你明明都要與宋烈結婚了，最後又回到美國。」
「子楓，我們能不能不要提起宋烈這個名字？」
起碼在美國，她可以將他忘了。
「他是你……心中的痛？」
被這麼一說，心口不由得揪緊，不過她還是不願承認，「怎麼可能，我與他根本無話可說。」
「是嗎？」
來到鍾可雲房間，葉子楓很小心地將行李放在角落，「你好好休息。」
「嗯。」
鍾可雲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直發呆，不知道?什麼，她眼前就這麼自然地浮現宋烈的臉龐。他該知道自己走了吧，再一次的不告而別，他的憤怒是可以想像的。
可她的傷心又有誰知道呢？
若是沒有得知宋烈?她消沉，那麼她可以再繼續假裝對他無動於衷，可她知道了，而且還是自己親耳聽到的，因而她曾經刻意要隱瞞的真心早已不受控制地呼之欲出。
單純想要自由生活的她，忽然發現，其實她最想待的地方竟是宋烈的身邊，他給了自己安全感，也讓自己倚賴，那是從沒有過的；就連再相見，她是?了自由才答應與他結婚，可在她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嗎？
再來個三個月，她真能如上次那般瀟灑地走人嗎？
她沒有把握，真的沒有。
當鍾可雲離去後，宋烈自然也得到消息，只是這一次他並不想再消沉，也不想再守候。
「宋烈，你打算怎麼辦？新娘子又跑了。」
姜諾怎麼也想不到，鍾可雲竟能連著戲耍宋烈兩次，這樣的打擊，不知宋烈有何感想。
「她跑不掉了。」
早上鍾家打過招呼，在鍾家人發現鍾可雲不見時，他已表明自己會前去美國將她帶回，同時婚禮照常舉行。
「跑不掉？那你打算怎麼做？」
宋烈沒有開口，只是淡笑地深思，他要鍾可雲明白，他想要的人，是怎麼都不會放手的。
「你的眼神告訴我，她對你並不是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
※※※
一個月後──
回來美國，鍾可雲又恢復單純的學生生活，只是她往昔的笑容不再出現，反而多了抹憂傷，甚至將自己關在房裡。
連平日與她最?親近的葉子楓都不能理解她的轉變，就算?她擔憂，他也只能沉默地等著，等著她開口。
然而，這日當蒼白著臉的鍾可雲錯過午餐，連早餐都沒動便來到客廳時，葉子楓認?自己是該說些什麼了。
「可雲，想不想跟我聊聊發生了什麼事？」
葉子楓對她近日的轉變很擔心，特別是鍾可雲那一副失神的模樣，看在他眼中，多少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沒發生什麼事。」
「真的沒有嗎？從你回來後，你的臉上都說了，你有心事。」
「我哪有心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最近的她很容易感到疲累，動不動就想睡覺，這樣的情形以前從沒有過。
「可雲，你是不是在想他？」
葉子楓承認自己喜歡眼前的鍾可雲，不過他明白，若是可雲對他沒有意思，那麼他不想將他們原有的友情給破壞了，所以他現在是站在大哥哥的立場，純粹是關心她。
「沒有、我沒有！」
本是坐在沙發上的鍾可雲因?葉子楓的話激動的站起身，也在這時，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黑，身子不適地搖晃著。
「可雲！怎麼了？」
葉子楓連忙上前扶著幾乎要倒下去的鍾可雲。
「沒有，我沒事。」
「還說沒事，臉色都發白了。」
「子楓，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些累。」
「不管如何，你要到醫院好好檢查，看搰O不是生病了。」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最討厭看醫生了。」
可是，虛弱的她哪能阻止葉子楓，輕而易舉地被他帶出門，直往醫院而去。
※※※
鍾可雲想要忘了宋烈，可是老天爺似乎並不如她的願。在她已經遠離他時，才讓她知道，自己的肚子裡竟然有了小孩，一個宋烈與她共有的孩子，這樣的消息，教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愣住。
要不是葉子楓陪她，鍾可雲懷疑自己是否能走出看診室。
「是宋烈的？」
葉子楓認?這句話是多餘的，不過他想確定。
「嗯。」
她不想欺騙葉子楓。
「沒有人知道是不是？」
就連她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的，想來鍾可雲打算隱瞞。
「子楓，不要跟我家人說，好嗎？」
婚禮都取消了，這時若是家人得知她懷孕的消息，肯定又要押她回去，那麼她又要怎麼面對宋烈？
「你確定自己真要這麼酖鶣T薄犩
鍾可雲只是安靜地坐在車子裡，不發一言地看著窗外，看著天空，心中有份酸苦直教她難受得紅了眼眶。
「好吧，我答應你，不跟你家人說。」
「謝謝你，子楓。」
可鍾可雲怎麼都想像不到，葉子楓是沒有找上她的家人，只是他找了另一個人，一個最有權利得知她懷孕消息的人。
那天夜裡，葉子楓撥了通電話。
「你說什麼？」
過大的吼聲由宋烈的辦公室裡直傳至外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宋烈匆忙地衝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往外直奔。
※※※
隔天，葉子楓告訴鍾可雲，他將她懷孕的事告訴了宋烈。
「什麼？子楓，你怎麼可以？」
「你該跟他把話說清楚。」
「我不要！」
一想到宋烈知道她懷孕的消息，鍾可雲心頭馬上有了個聯想。
「他人已經來了是嗎？」
「在路上吧，我還來不及說完話，只說了地址，電話那頭就教人給掛了。」可想而知宋烈有多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