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倪淨
雖然被他給困住,雖然她緊張得想要逃開,可是她還是勇敢地與他面對,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怕他,那只會教他笑話而已。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任風寺抬起她的下顎,硬是要她面對自己,兩人的目光交纏,他看得出來,在她力圖鎮定的表相下,心裡其實很不安。
「請你不要這樣。」「不要怎樣?」
他有意捉弄她,還故意將另一手搭上她的腰肢,發現她身子突地變得僵硬,他笑了。「不要我跟你靠這麼近嗎?」
「若是你不高興我來,那我可以馬上走。」她不想委屈自己任他捉弄。
「想走?我並不想讓你走,況且你還要我幫你複習功課,不是嗎?」
「不用你好心,我可以自己複習。」
她的功課向來名列前茅,根本不需多加擔心,而且她並不要求要上什麼名校,只要能讓她離任家遠遠的,哪所學校她都願意去念。
「自己複習?」
這時,任風寺忽地想起那日在咖啡店見到的成少威,「還是再與那個男生一起複習?」每次他只要一想起那個畫面,心中就有股說不出的怒氣直往上衝,令他無法平靜。
「那是我的事。」
她要與誰一起討論功課是她的事,她根本不需要跟他報告。
「他是誰?」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任風寺問的是誰,方念慈偏過頭回答他:「朋友。」
她與成少威的關係本來就很平常,並沒有任何的男女感情,而這也是她為什麼能與他成為朋友的主要原因。
「只是朋友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看得出來,那個成少威對她有意思,所以絕不會只是朋友那麼單純。
方念慈因為他的話而正視他,「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
本以為任風寺還會繼續逼問她,可他並沒有,只是輕輕搖頭,眼中出現一抹她不怎麼能理解的成分。
「我想,依你的成績要成為我的學妹並不難。」任風寺忽然轉開話題,教她一時有些愕然,卻也很高興不用再跟他談那麼敏感的問題。
方念慈很是小心地想要移開身子,掙開他的掌控,因為她真的不習慣與人這麼親近,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一點都不想要接近的人。
不過她的希望並沒有達成,因為任風寺的力道哪是她能夠掙開的,若是他不打算放開她,她是怎麼都無法離開的。
「誰要當你的學妹,我一點都不想。」
「不想?那麼你是打算選一所離家最遠的學校是嗎?」
她一時愣住,因為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隱藏了多年的想法,竟這麼輕易被他給道破;而他那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更是教她氣怒,她發現自己真不該答應任叔的要求的,她與任風寺本來就該繼續保持平行,現在好了,她不只跟他有了交集,還住到他的地盤來了。
「我沒有!」
「有沒有你心裡比我清楚,我不過問,不過你必須乖乖地待在這裡。」說完,任風寺箝住她的力道減輕了,卻在她以為自己自由了時,輕輕地來到她腦後,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兀自將她的馬尾給解開,任那長髮整個鋪瀉而下。
「我喜歡你長髮的模樣,要住在這裡,就別綁頭髮。」
「你不能限制我————」
「別跟我唱反調,惹我生氣對你沒有好處的。」
這是真話,也是威脅,只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交集才正要開始,而這是她怎麼也無法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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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方念慈開始了與任風寺有些奇怪的同居生活。他真的如他所說的,每天一早送她上學,儘管有時他會到半夜才回家,或是一夜未歸,可在她出門前那一刻,他總是能夠及時出現,並且送她上學。
有時他心情一來,會在下課走出校門口時,看見他就這麼站在校門口等她,而這項舉動自然會引來其他女生的側目。
但這樣的生活仍教她開始有些放鬆,起碼沒有住在任家大宅時的壓力,因為任風寺經常夜不歸營,所以她能夠很自在地在他的住處走動。
其實任風寺並沒有多麼嚴苛地要求她複習功課,只有頭幾天他是真的這麼做,卻在同時發現,以她的功課要考上一所好學校真的不難,若是她能夠如此繼續努力用功,那麼考上他這間第一學府的機率很大;也因為這樣,原本他打算每天為她複習功課的計畫就改為每週一次,最後甚至是只要她有任何問題再問他就好了。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她並沒有看到任何女生來到他的住處,想來他是十分低調的處理他與女朋友之間的感情問題吧!不過這些不關她的事,她只想管好自己,然後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離開任家,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天,她才剛洗完澡,邊用毛巾擦拭著濕發,邊走到廚房想拿杯水喝,不經意地看見時鐘的指針已經走到十點多了,而他也如往常一般還未回家。
她倒了杯水後打算進房間,大門卻在這時被打開了。
她沒有看向他,也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還沒睡?」
任風寺的聲音引她回頭,也在回頭的同時,發現他一臉很疲累的模樣,這與平日的他不同,他始終都給人精力充沛的感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這樣,不過她自是不會過問。
「嗯,還沒。」
她還要去吹乾頭髮,對她而言,等考完試,她一定要把這頭長髮剪去,她已經十分厭倦花大多時間去整理它了。
「那早點睡,我一會兒還要出去。」
「哦。」
她從不過問他的事,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有權利干涉他的生活。
任風寺打算上樓換件衣服,並洗個澡,因為來到樓梯邊,自然也就這麼與她擦身而過。這時,他忽然開口:「去把頭髮吹乾。」
看著她一頭濕髮,任風寺不贊同地命令著。這似乎是他的習慣,也是他的特權,對於他的命今,她往往只有接受的份。
她只是沉默地低頭不語,因為他剛剛經過她身邊時,從他身上傳來一股女人用的香水味。這香味告訴她,任風守才剛與他的女朋友分開,不知怎麼的,她竟然會覺得不開心,甚至顯得煩悶,可是她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
任風寺有他自己的生活,她不過是暫時來這裡短住,等她考完試,這樣的生活就要結束了,可是,她發現自己住在這裡越久,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卻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而開始有了不同的轉變。
她似乎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他的人,最近她連在上課時都會想起他,想著兩人在這個屋子裡發生的事。這是她從前所沒有過的,而且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轉變,看來,她似乎是失算了。這一刻她的腦子裡竟然不斷浮現他的影像,她真的不該來這裡的,當初應該拒絕這樣的安排;若是她拒絕了,此時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尢難,唉,難道她是真的在意起這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大哥了嗎?
不行,她不能這樣。
看見她臉上閃過多種情緒,小臉上彷彿寫滿煩悶,任風寺忍不住問:
「怎麼了?」
「沒事,我回房看書了。」
她不希望被他看出自己的異樣,因此她想立刻躲回房間去。
任風寺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卻沒有喊住她,只是淡淡的道:「記得把頭髮吹乾。」
「我知道了。」
回到房間後,她將背靠在房門上,要自己別多想,一切都會沒事的,她只要與他保持距離,那就不會有什麼事會發生了。
直到她的心情又恢復平靜,她才走到化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白皙的臉頰上不知何時竟微微紅了,她不敢再多看自己一眼,轉身拿了吹風機開始吹乾一頭長髮;因為想著心事,所以她並沒有聽到外頭的敲門聲,自然的,連任風寺進到房間她都沒有發覺。
「念慈?」
「呃?」
一直到任風寺來到她的背後,她才為他的出現而吃了一驚並往後退了些。
「你怎麼會進來的?」她明明就關好門了,他怎麼進來的呢?
「我叫了你好幾聲,你一直沒回應我就自己開門進來。」任風寺發現她今晚的異樣,語氣裡不自覺地多了分關心,「你怎麼了?」
「沒有。」她怎麼可能告訴他,自己剛才正想著他,猜想他一會兒出去是不是要去找他的女朋友。
「是不是不舒服?」任風寺很自然地將手伸到她的額前,探了探溫度。
「我沒有不舒服。」
她不喜歡他與自己這麼靠近,所以她又退了一步,想與他保持距離,而她的舉動自然也讓任風寺發覺了。
「這麼怕我?」
衝過澡的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那股香氣,肥皂清新的氣味令她感到舒服,不過,她還是不想太過靠近他。